白露从包袱里拿出围帽,戴在了头上。
“戴它作甚?”
“世人多以外貌定人善恶,小女怕徒惹恶言,扰了仙师的心情。”
左丘止突然问道:“施主的脸是如何弄的?”
“嗯?仙师大人竟然会好奇?”白露隔着纱帽摸了摸左脸处,不甚在意地说,“被别人弄的。”
说了等于没说。
“不过小女觉得,那人应该是嫉妒小女这美丽的容颜。”
左丘止:“......”
“小女腹部致命的剑伤也是别人弄的。”白露又主动解释道。不过仍旧是说了等于没说。
“哦,还有腿伤,这是个意外。”
左丘止听出来了,她刻意简化了受伤原因,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不信任还是不想提及。于是,他便也没再多问。
半晌后,白露轻轻道:“多谢仙师的善解人意。”
左丘止抬眼,“什么?”
白露笑了笑,“不追根究底。”
左丘止乌睫低垂,掩住了眼底的赞赏。聪明,嗯,和聪明人相处起来果然轻松。
“往事已过,再追溯乃无所谓。”
“仙师如白云无心,佛性非尔等凡人可比。不过,白露真是好奇,若是有朝一日,您‘有幸’经历了小女所经历的,遭受了小女所遭受的,是否还会说出无所谓这样的话来?呵呵当然,小女并没有诅咒仙师的意思。”
左丘止捻了捻腕上的佛珠,说:“凡‘因果’即是‘注定’,‘注定’便不能看作是‘亏欠’,所以抱怨并不能改变什么。”
“仙师从不抱怨吗?”
“没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有时候怨天尤人或许是一种自我救赎。”
“放手才是救赎,纠结于过去只会越陷越深。”
白露唇瓣挟着一抹笑意,“小女听闻仙师能透过观天象推算国运,也可帮人看命格,不知是否属实?”
左丘止轻点了下头。
“那您可看过白露的命格?”
“观测他人命格需要经由当事人的同意。”
“原来如此。”
白露拉起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道:“那您可否帮白露看看?”
那样子好像是遇到了摸脉的郎中,又像是见到了路边算命的先生。
左丘止收回落在女子手腕上的眸光,“本座从不随意帮人看命格。”
“为什么?难道会折寿?”
“不想。”
白露努努嘴,喃喃道:“仙师活得倒是随心所欲。”
轻轻撩开车帘一角,看着满是烟火气的街道,白露温声说:“仙师,您看外面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有几个是真的按照自己心性活的?”
“白露不会观星,也不会算命,但是光靠眼睛看就知道,没有。这世上之人无不在自欺、欺人、或是被人欺,白露也是曾经的一员。”
少女朱唇轻抿,“可是现在,经历了数次生死之后,小女不想要那样了,哪怕是以卵击石,哪怕是万劫不复,也不想了。”
说到此处,白露回头,看向那仿若谪仙的男子,道:“小女知道方才您是想宽慰我,多谢,不过白露并不需要。”
左丘止平淡无波的眸底倒映着女子眼中的灼灼光亮,意味不明地问:“如此说,不怕本座将你赶下车?”
“不怕。”白露歪头一笑,信心满满地说,“因为您不会。”
若是他会赶,便不会等到现在才赶她。若是会赶,恐怕当初他就不会救她。
左丘止眉微微心动了动,缓缓阖起眼睑。心中叹息,聪明,过于聪明也好像不太好。
就在马车即将要行至城门口时,一声声熟悉的挣扎嚎叫声从街道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们做什么!!”
“放开!放开你们的脏手!!爷没杀人!没杀人!!哇呀呀——救——命——啊!!”
白露眉头一跳,连忙掀开车帘看去。
真的是他。
“仙师,可否停一下?”
左丘止吩咐道:“停车。”
白露拢了拢纱帽,将脸遮住,然后探头看去。
只见席霄正在与几名衙役打扮的人纠缠在一起,玉冠歪斜,就连他那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都因得他的挣扎变得松散。壹趣妏敩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不过须臾,席霄就理所当然的落了下风,像个张牙舞爪的章鱼般被衙役给架走了。
白露眼底划过一抹诧异,心中忍不住嘟囔:不知道这人是犯了什么事?
想了想,白露回头对着左丘止摊开了手掌,道:“仙师,借两个铜板。”
左丘止扫了眼面前的小手,没有多问,直接从腰间摸出两个铜板递了过去。
“多谢。”
白露转身将铜板塞给了车夫,并请他前去打听一二。
不一会儿,车夫便带着消息回来了——说是席霄杀了当地有名的富商的女儿。而且,还是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恐坏事败漏才狠下杀手。
白露目光闪了闪。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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