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静离开后不久，陆应淮也走了。
来的时候算是潇洒帅气，回去的时候就狼狈了些。所幸是安全落了地。
他冲着二楼摆手，叫她关窗回去休息，然后踏着路灯光束离开了小区。
这条路陆应淮走过许多次，每次都是来找盛回。小区中央的喷泉池几乎全年无休，实在吵闹。
但有了江星，喷泉池热闹的声音也变成了欢快的点缀，让他在回程时也多了些欣喜，不再烦闷。
但当他想到白天和田广的谈话，又想到档案袋里的文件，脸色又沉了下来。
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陆应淮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家位于中阳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段，交通便利，热闹非凡，陆应淮却不怎么喜欢回家。
不知是不是做这行都喜欢华而不实，魏思南家背山而建，半山别墅奢华富贵，张哲他爸偏爱欧洲宫廷风，他常抱怨回家就像住进中世纪皇宫。
反正平日里也只有打扫的阿姨和他们自己在家，建那么大的房子唱空城计啊？
陆霆云没有他们两家爸妈那么奇葩的喜好，但依旧抵挡不住他对别墅的喜爱，他家是欧式别墅大花园，和钢筋水泥的城市背景格格不入，放在国外倒是和谐。
陆应淮不喜欢回家面对空荡荡大房子，宁愿自己出去租房子住。
果然，他回家的时候整栋别墅灯都暗着，阿姨已经睡下了，陆霆云又不在。
客厅很大，家具都是冷硬的色调风格，灯一开一室冷光，没半点家的味道。
陆应淮冷着脸回房间拿了档案袋翻看，思考片刻后打了陆霆云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很吵，玻璃杯交错碰撞，阵阵嬉笑怒骂，陆应淮等了一会才等到对面安静下来，陆霆云问他：“有事？”
“嗯，有事。”他们父子间打电话向来言简意赅，半点废话寒暄都没有。
电话那边又安静了一些，似乎是陆霆云走到了外面。
“说。”
陆应淮舔了舔唇角，视线停留在那份文件开头，说道：“这个项目，我不想去。”
“理由？”
“不符合我对未来发展的规划。”
他说完，果然听见陆霆云笑了：“你明天到公司来一趟，我当面跟你说。”
电话被他直接挂断，最后一刻，陆应淮听见另一端有人娇滴滴叫着陆总，心中厌恶翻腾着，几欲作呕。
*
陆霆云一整晚未归，第二天一早，陆应淮便直接去了公司。
陆氏总部坐拥两栋并立的高耸写字楼，陆霆云办公室就在顶楼。
他起得早，赶在员工上班之前上了VIP电梯，为的就是避开那令人尴尬的句句问好。却也不免与前台打了个照面，对方还困顿着，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尊大佛立在自己面前，吓得瞬间清醒，询问道：“您找陆总是吗？”
“嗯。”他半边手臂撑在桌子上，手指轻敲了两下桌面：“别告诉我还要预约。”
前台不太敢抬眼，只觉得这陆家少爷哪都好，就是每次来公司时，那表情都实在吓人。
她也挺不明白的，其他少爷进自己家公司，哪个不是昂首挺胸，恨不得嘴角扬到天上去，怎么到他这里，就像是被别人欠了钱——满脸的不乐意。
“陆总在开会，您可以先去办公室。”她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只瞧见陆应淮远去的背影。
会议室离他办公室不远，陆应淮索性站在会议室外等。
室内一片紧张严肃的氛围，陆霆云坐主位，随手翻看总结报告，汇报人站在大屏幕前，演示幻灯片的手都有些颤抖，生怕一个不对，陆总就把总结报告甩到他脸上来。
会议室长桌被坐满，个个西装革履、表情认真，独独末位坐了个打瞌睡的人，头一点一点的，都快垂到桌面上去了。
从陆应淮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刻圆润饱满的丸子头，勉强判断出是个年轻女孩。
陆霆云看了她好几眼，俨然当事人尚未发觉，闭着眼睡得正香。反倒是坐她旁边的主管，汗都快下来了，在桌下用膝盖撞她。sxynkj.ċöm
陆氏什么时候也招这样的人了？
会议已到结尾，陆霆云看了眼时间便宣告会议结束，率先站起身，然后整张桌上的人才陆陆续续动起来。
汇报幻灯片的人擦擦额角的汗，走到打瞌睡的女生旁边拍了拍：“小商，醒醒，别睡了！工作不要了？”
他急切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陆应淮耳中，被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打断。
在转头前，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张睡意惺忪的脸，一边压出了红印子。是生面孔。
陆应淮对无关人员向来不在意，收回视线看向陆霆云。对方拍了拍他肩膀，罕见地露出笑意：“来了？去我办公室聊。”
陆应淮抬眼，瞧见出门员工似有似无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忍住想错身躲开的想法，“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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