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山信则。这个人你们有调查吗?”赤井秀一圈出了城山的名字,问道。
目暮警官看了下高木警官,高木立刻说,“已经去问过一次话了。我们找到他时,他正在米花大学图书馆里学习。馆内监控表明,今天一下午他都在图书馆没有离开。”
“确定所有监控都看了?他一下午没有出入?”
“他一直待在一个小阅览室里。阅览室内的监控坏了,但走廊和书架那一片的监控,包括图书馆大门的,我们都查看了,确定了他一直没有离开。”
安室透问了一句,“那城山信则有没有带什么包?”
高木警官回忆了一下监控里的画面,“有的,他早上去的时候带着一个文件包。”
“有查看他的包吗?”
高木警官挠挠头,“这,我们只是去问话,没有权力搜查,所以就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说包里是书,也打开给我们看了一眼,我们也看到了里面真的都是书。”
赤井秀一屈指在桌上敲着,张嘴又想说话,但被瞪了一下,就没开口。
安室透心里有了想法了,“高木警官,麻烦你们再查一下这个城山信则。他和冈村一郎是同班同学,专业相同。查一下他的取款记录,或者,有没有换纸币的行为。”
目暮警官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冈村一郎他们,“你们二位目前没有嫌疑了,我们也不能再拘留你们。但请你们保持通信顺畅,尽量避免外出,有任何情况我们会再联系你们的。”
保姆和冈村一郎唯唯诺诺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在家待着。保姆的眼珠转了几下,小声地提出,“我,我可以回自己家吗?不过我还有些东西在房野家,想去收拾一下。”
安室透闻言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但那里是案发现场,你要去的话,必须有警方的人陪同。这样吧,我们和你一起去。”
保姆顿了顿,只好答应了。
冈村一郎准备自己回家,临走时被鹤山奶奶喊住,“冈村,你能去我家一趟吗?房野给你留了一封信。”
“信?”冈村一郎很是困惑。
鹤山奶奶站起身来,佝偻着腰,却定定地直视着冈村,像是想替自己最好的朋友多看两眼她最疼爱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写了一封信,大概是遗嘱吧。你是房野唯一的亲人,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嘱托我,如果她离世了,一定要亲手把信交给你。”
没有给冈村一郎思考的期间,鹤山奶奶继续说道,“房野是当着我面写的,她让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所以我才知道了她的良苦用心。”
“哎,那笔钱,她一直都是为你留着的。她在信里面交代了藏钱的地点,打算把那笔钱作为送给你的毕业礼物。”
“咳咳,”鹤山奶奶说了很多话,有些喘,安室透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在她停顿的间隙,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冈村一郎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鹤山奶奶继续说:“你之前问她借钱她没有答应,是因为她不想你和城山一起创业。城山没有一点积蓄,就是个苦读书的孩子,但他比你更有城府,心思也更重。”
“而你初入社会毫无经验,你们两个合伙,未来只会不断地产生摩擦,要受很多挫折。她希望你能先丰富自身阅历,再决定这笔钱如何使用。”
“哎,”鹤山奶奶长叹一声,“你啊,是房野最亲近的孩子。可她病重时,你却没有去照顾她,还因为钱对她心生怨恨。哎,不值得啊。”
冈村一郎缓缓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他的姨妈,像妈妈一样地疼爱他。而他,却心胸狭隘,只贪图眼前的利益。
“走吧,安室先生。”鹤山奶奶站起身,目不斜视地、缓缓地从冈村一郎身旁经过,不再看他,也不等他起身。冈村一郎连忙站起来,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想去取回姨妈对他最的爱。
由于安室透要和保姆一起去房野家,目暮警官就让千叶警官送冈村一郎和鹤山奶奶。至于赤井秀一,当然是安室透去哪他就去哪。
到了房野家,安室透询问保姆,“女士,我们能看一下您的房间吗?不知道方不方便?”
保姆停顿了好几秒,才说,“啊,可以的可以的。”
到后面时,房野奶奶的病情不断加重,夜里常常头疼欲裂需要吃药,所以保姆都是住在这里,单独有个房间。她的房间很整齐,除了衣柜的柜门和抽屉有些凌乱。安室透他们也不便进去搜查,就站在门口向内环视,看着保姆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些衣服是保姆自己的,其他都是原房间就有的。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慌乱,动作极快地把所有东西装在旅行包里。
突然,安室透看到了一样东西,喊住了她,“请等一下,这个红布是什么。”
保姆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手来回晃动,不知道该碰什么。高木警官走过去,在她的衣物中发现了一个色泽暗沉的红布包,指着问,“能打开吗?”
“额。里面没什么,就我的,我攒下来的积蓄。”保姆声音都有些颤动了。
“麻烦打开一下。”高木警官再次重复。
打开后,里面是几沓纸钞,钱数超过了保姆应有的薪酬。更巧的是,这里全是一万的纸币,还有一沓一千的纸币。
“请你解释一下。”目暮警官站在一旁,厉声质问。
“这是我的多年的积蓄,我从来都是随身带着。”保姆抱着那个红布包,紧贴着衣柜门。
“为什么不存在银行?”
“我,我是乡下人,不喜欢存在银行里,就喜欢贴身带着,有,有安全感。”
高木警官走过去,摊开手,“能不能把这个红布包,给我们检查一下?”
在警察的注视下,保姆只好松开手将红布包递了过去。安室透打开后,看到里面的纸币都是整齐地,扎得很紧实,仿佛从来没有拆开过。
“积蓄?可是,这看起来像是银行直接提出来的捆钞。这些纸币虽然没有折痕,不过也有些旧了,像是放了很久都没有使用过。这听起来,和房野女士藏钱是一样的情形。”目暮警官也察觉到了端倪,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保姆猛地抬头,看向房间内的每个人,但每个人的目光都让她无处可逃。她还在做最后的争辩,“我们不是说了吗,她的钱是装在一个手提包里,不是我这个,这个红布包。”
安室透回答了她的疑惑,“手提包是你说的。冈村那天只是放火试探藏钱的地点,并没有靠近仓库查看详情。知道钱藏在什么地方,并且知道如何放置的,只有亲眼目睹的你。另外,警方说的无指纹无脚印,是指没有可疑人物的。我相信,现场一定只留下了你脚印,慌乱无章又深浅不一的脚印。”壹趣妏敩
听到安室透这样说,目暮警官立刻示意高木,高木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时点了点头。于是目暮警官一下就懂了,“所以你是第一发现人,但没有立刻报警。而是见财起意,把钱藏起来后,才报警的。也因为你中途离开那个房间时抱着钱,所以脚印更深一些。”
“我没有,不是我,这真的是我的钱。”www.sxynkj.ċöm
安室透打断了她的狡辩,最后一次警告她,“单凭现场只有你的脚印,我们就可以把你划为嫌疑人。倘若最后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那么你就要承担起蓄意杀人的罪名。。”
“我,我,”保姆思虑了很久,最终整个人颓了下去。“我说,我说。”
保姆今天下午买菜归来时,发现雇主已经被杀了,她惊慌失措,却在看到打开的天花板时,想起了自己曾偷窥到的场景。
于是那一刻,贪婪战胜恐惧。她踩着板凳看向天花板里,发现了打开的红布,露出一沓沓的钞票。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她慌乱地包好红布,连周边零散的钱都没有捡起,就抱着红布包离开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红布包藏好,再次返回案发现场,把房间各物件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当时凳子是好好放着的,还是倒在地上的?”
“是倒在地上的,我把上面我的脚印和指纹擦掉了。”但同时,她也把所有人的指纹和脚印都擦除了,包括死者的。
“你看到的现场,就有散乱的纸币吗?”
“是的。”
“安室先生,”目暮警官问安室透,“会不会她就是凶手。”
保姆听见了立刻摇头,“我说的是真的,我回来时她,她已经死了,不是我,我,我就是拿了些钱。”
“不是她。”安室透可以肯定,“青铜器十分沉重,需要力气很大才能完全举起,凶手极可能是男性。另外,她的身高比死者高不了多少,就算能举起凶器,也很难造成这种伤口。”
“我原以为冈村一郎很有可能是凶手,”安室透继续说道,“但之前我们提及钱放在手提包里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这说明他并不知情,他只是倾听者的身份,听我们描述案件。”
“最关键的是,我们应该能查出红布包上有指纹,但这些纸币上还没有保姆的指纹。她匆匆忙忙地把钱藏起来就报警了。所以包里的这沓一千面额的纸币,恰能说明,在她之前另有其人杀了房主并把纸币换了面额。”
高木警官给保姆扣上手铐,带着她离开了。钱款找到了一部分,但凶手依然没有明确指向。目暮警官和安室透打算重新回到案发现场——那个仓库,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走了两步,安室透觉得有些奇怪,回头才发现,赤井秀一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安室透很小幅度地转动脖子,粗略地扫视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不自觉地,安室透就落后了目暮警官两步,他慢慢地走在后面,摸着下巴想着赤井不知道又乱跑去哪了,会不会又惹麻烦。突然,被人从后面按了一下肩膀。
安室透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不省心的赤井秀一。“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赤井秀一看着眼前炸了毛的小猫,不知道又怎么惹到他了。他低声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故意吓你的。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才没有想什么。”安室透往侧边一闪,赤井的手就落空了。
赤井秀一没有收回手,而是紧跟着一步,按他另一侧肩膀,将整个人揽在怀里。“是不是找我呢?”
安室透又往侧边躲了一步,就已经紧贴着墙了。他转头怒视赤井秀一,“谁管你去哪了?”
他想推开赤井秀一,而赤井不松手,于是目暮警官回头看到的正是两人贴在一起较着劲。
“安室老弟,你……”,目暮警官本来是想问安室透对这起案件有没有什么想法,结果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很担心。听说安室老弟很讨厌FBI的人,他们俩会不会是在打架啊,那自己必须得调解一下。“赤井先生也在啊,快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案件。”
“打架”的两人立即分开了。虽然赤井秀一不太乐意松手,但看到安室透发红的耳尖,感觉还算愉悦。
安室透快步走到目暮警官身边,就听见目暮压低声音跟他说,“安室老弟,我们和FBI合作那么多次,也算是战友了。我们应该亲如兄弟,团结友爱。你就算对他们有成见,也别表现那么明显。”
虽然他声音很小,但赤井秀一还是听见了,轻笑了一声。安室透本来只是想要红的耳朵,瞬间就红透了。他咳了一声,“咳,我没有对他们有成见。”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我只是对赤井这混蛋有意见!
“嚏。”赤井秀一揉揉鼻子,看到安室透咬着后槽牙的侧脸,就知道自己又被骂了。
重回仓库,安室透戴上手套,拿起了那件青铜器,试图挥舞了一下。他闭上眼,回忆了死者的伤口,大致比划出了凶器在空中划过的高度和弧度。
而后,他又扶起那个板凳,站上去试了试,确实不容易晃动。他看向天花板里面,有些黑,刚低头想掏出手机照明,赤井秀一就把打开手电筒的手机递给了他。安室透看了他一眼,就接过来了。一旁的目暮警官笑弯了眼,瞧瞧,这样才对嘛。好兄弟好战友,就应该这么有默契。
安室透看了一下没有灰尘的印痕,心里有了估算。他和目暮警官说了那个痕迹的尺寸,按照钞票的长度与宽度,他们推测了一下成沓摆放的话,大概有多少钱。最后,得出应该有一千六百万日元(十六沓万元纸钞,每沓一百张,成方形摆放)。
刚才保姆那里收缴的红布包中只有四百万元,还有十万是一千元面额的。而现场搜集到的,覆盖在死者身上及散落一旁的,只有不到一百万元(即不超过一百张万元纸钞)。
因此,真凶用大概二十万元的千元面额纸钞,偷天换日,拿走了大概一千万元。
目暮警官表情越来越严肃,他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勒令他们追查所有线索,一定要把现场再次仔细勘察一遍。
等目暮警官挂了电话,安室透出声说道,“其实关于真凶,我有一个猜测,但没有证据。”
赤井秀一走到仓库的窗户旁,对他勾了勾手,“过来。”
碍于目暮警官在场,安室透忍住了脾气,黑着脸走过去,一抬头,就看到窗外的一片山林。他愣了愣,看向赤井秀一。赤井对他笑了笑,“真聪明。现在知道我刚才去哪了吧。”
不仅是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把目暮警官搞糊涂了,还有赤井秀一的笑也让目暮呆住了。原来赤井先生真的不是面瘫啊。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天的赤井先生不太对劲。
如果是小梓和杉人兄妹俩在场,估计会对目暮警官说,赤井先生已经不对劲很久了。
安室透回头说,“目暮警官,我们去房屋后面的山林看一下吧。”虽然是他说的,但一行人去的时候却是赤井秀一带的路。
进入树林,走了没多久,赤井秀一就停下了。他让一名警员向前面照灯,然后一群人就看到面前有一个不小的水坑,水坑附近的泥土较湿润,可以看到有一些脚印。
目暮警官立刻吩咐身边的警员,“把人调回来,查这些脚印。再查一查经过这片树林,可以通往哪些地方。”
现场顿时忙了起来。安室透对目暮警官说,“麻烦您给千叶警官打个电话,有个问题我们还需要请教一下冈村一郎。”
通过电话中对冈村一郎的询问,众人知道了这片树林可以去往哪里。
米花大学离房野家很近,所以在米花大学读书的冈村一郎经常去看望自己的姨妈。平时他会骑单车来,沿路都能看到这片树林。后来他尝试穿梭了整片树林,发现果然通往学校。所以他上次在房野家纵火后,就是逃进了这片树林,悄悄地溜回了学校。
“目暮警官,比起调查,我们不如直接去问。”赤井秀一建议道。
目暮警官反应还没有跟上,“啊?去哪?”
安室透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树林深处的某一个方向,“去米花大学。那里有一个被我们遗漏的知情人。”
“噢!城山信则!”目暮终于懂了,原来如此啊。
安室透笑了笑,“听说他是个学习踏实,勤俭质朴的优秀毕业生。不如我们去看看,好人的外表下,人心有多荒唐。”
心怀鬼胎的,从来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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