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走在前方,神色凛然。
许褚拖着张飞的腿,紧紧跟随。
三百讨逆军将士跟在后方,张弓搭箭,气势汹汹。
张飞依旧昏迷不醒,被一路拖拽着,后背上磨得鲜血淋漓,疼得他就算是在昏迷,也仍然龇牙咧嘴,不断抽搐。
徐庶追上陆远,面带忧色,沉声劝道:“主公,得不偿失啊!”
“大军的士气威严,不容挑衅!”
陆远不为所动,森然笑道:“去通知各路大军主将,前来观礼,让他们都来看看我们讨逆军的军威!”
他知道徐庶是谋士,擅长纵横捭阖,阴谋诡计,甚至领兵打仗。
但他和徐庶所看重的不一样,他更看重大军士气,维护将士们的尊严。
这是他们的归属感,是他们的荣耀,只有万众一心,才能众志成城!
徐庶轻叹一声,率快马领命而去!
典韦风风火火,掐着马脖子而来,咧嘴大笑:“主公,我刚刚和小黑在外练兵,竟然错过了这等大事,咦,这小子竟然和小黑一样丑!”
陆远绷紧的老脸陡然一垮,忍俊不禁。
大军之中,脸黑如锅底的有两人,典韦号称大黑将军,周仓号称小黑将军,但论长相,典韦可比周仓丑得多了,偏偏他自己毫不知情。
而其余众人,也不忍心告诉他。
一行人很快到了各路大军中间,此处是各军的缓冲之地,现在却已经喧嚣起来。
讨逆军终于要在这里开始讨逆了,几路大军的主将心思各异,纷纷骑着快马,带着护卫匆匆而来。
陆远环视一圈,见袁绍,袁术,公孙瓒,孙坚,曹操,张邈几个已经到来的大军主将俱在,只是公孙瓒身后却没有刘备和关羽,不由心头疑惑一下。
他此次立威,既是为了维护将士们的尊严,同样也要针对袁绍,而其中关键的一环,就在刘备和关羽身上!
先得让刘备知道,袁绍利用了张飞,让他们二人交恶。
之后再看看刘备其人,这个一代枭雄,会拿什么还他大军尊严!
陆远并未迟疑,只朗声喝道:“诸位,我军奉旨讨逆,如今抓获逆贼一人,当众处斩,特请诸位前来观礼,以壮我联盟大军讨伐董卓的士气!”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各自沉吟起来。
袁术看向袁绍,慢悠悠道:“兄长,你又给他找事了,何必呢,这不是逼他跟你拼命吗……”
袁绍老神在在:“这小贼得罪了我袁家,还想善了不成,可惜只找到一个醉鬼,没找到大耳朵,无法拖公孙瓒下水!”壹趣妏敩
孙坚心中则是直犯嘀咕,这小子真是能惹祸,不知从哪找来个倒霉鬼来立威。
幸好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杀了也就杀了,就是说话太别扭,联盟大军中抓了个逆贼,能壮哪门子讨伐董卓的大军士气!
这小子一艘破船,随着公孙瓒前来才稳当一些,这就开始折腾了,以后还是得多盯着点!
公孙瓒面色纠结,策马上前,沉声问道:“小将军,此人是在下麾下,不知犯了何事,触怒了小将军!”
他刚与陆远联盟,解决了军粮的事,正觉得他们的友谊小船一帆风顺,转眼就出了这事,让他心中也不由惊疑起来,不知道陆远的心思。
但张飞是他麾下,他就必须出头,否则兔死狐悲,他如何做一军主将。
而且张飞和刘备是结拜兄弟,他看在刘备的面子上,也必须得问个明白。
陆远神色郑重:“徐庶,将此人罪过公之于众,让各位将军听听!”
“此贼不知来路,醉酒闯进军营!”
徐庶振振有词:“我军念在联盟之谊的份上,并没有放箭射杀,但此贼不知好歹,竟然让我等为他大军提供军粮,并且连连开口辱骂,甚至对主公出手,罪不可恕!”
他不是迂腐之人,就算觉得杀张飞得不偿失,但现在到了这形势,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而且他所说的没有一句虚言,以张飞的行径根本不需要他乱扣罪名!
陆远温和一笑:“白马将军,明白了吧!”
公孙瓒脸皮抖了抖,恶狠狠看了张飞一眼,咬牙道:“确实罪不可恕!”
他对张飞的性格略有了解,平时还算精明,但是嗜酒如命,而且酒品极差。
不用多想,肯定是张飞醉酒,跑到了讨逆军中闹事!
虽然还不知道张飞从哪弄来的酒,但他不需要这些细节,只要确定一点就足够了。
他的大军军粮,何时需要一个步弓手来出面主持了,而且还嚣张跋扈,通过威逼对方主将的方式来勒索!
简直就是居心叵测,想让他与讨逆军交恶,意图不轨!
就算陆远不杀张飞,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陆远看向曹操和张邈,呵呵笑道:“二位是地主,不知有何想法?”
“行之老弟客气了,曹某不敢称地主!”
曹操匆忙上前,瞥了眼张飞,尴尬笑道:“行之老弟,此贼确实该杀,只是能不能念在他醉酒的份上,饶他一命?曹某不为其他,只是诸侯联盟讨董卓,不宜内乱!”
他心中颇为无奈,这个醉鬼怎么看都该死。
只是他们诸侯联盟人还没到齐,和董卓更是一仗未打,如果现在见血,那之后肯定是陆远和袁绍不断交锋。
偏偏这两人都不是易与之辈,诸侯之间纷纷站队,联盟也就不用打董卓了。
之前那么大的危机都化解了,现在这点小事,肯定还有余地,这才让他想要再次尝试和稀泥化解,起码打董卓之前,他们打董卓之前,他们绝不能内乱!壹趣妏敩
此时此刻,他虽然有着自己的小算计,但首要大事,还是讨伐董卓!
张邈在一旁连连附和,态度和曹操一样,两人现在简直好到穿一条裤子!
陆远目光幽幽,看向袁绍和袁术。
袁绍扭头看向他处,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袁术则眯着眼睛,懒洋洋道:“军法无情,小将军尽管放手施为!”
陆远抱拳称谢,心中暗道,这个草包还有点用,可以先给他点甜头尝尝!
只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几乎传遍酸枣各大军营,刘备和关羽竟然还没出现,不由让他心中疑惑。
不知道刘备和关羽在琢磨什么!
陆远静心等待,再次看向张飞。
这时曹操到了张飞身边,俯身拍着张飞的脸,开口低喝:“喂,喂,醒醒,你叫什么,犯了军法知道吗,还不赶紧给小将军认个错,免得做个冤死鬼!”
他连连拍打,将张飞的半张脸打得高高肿起,这才让张飞缓缓苏醒。
张飞浑身剧痛,龇牙咧嘴,豹子眼一瞪曹操,满脸凶相毕露:“老贼,你敢打我!”
他刚想起身,却发现腿还被人拖着,那个提着刀追杀他的野兽面无表情,但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张飞心中一凛,冷汗一冒,直接彻底醒酒了。
他想起之前的事,再看着周围人的架势,瞬间明白了一切,这是要处斩啊!
张飞眼角跳了跳,心中急急思索,这情况这么办?
对了,只有壮士才能在刀下求生,而他燕人张翼德正是壮士,当年他差点杀了董卓!
曹操黑着脸,按捺心中厌恶,再次拍了张飞一巴掌,沉声喝道:“你是何人,还不快给小将军认错,想害得我等讨董大军因你而内讧吗!”
张飞顾不得理会曹操,眼睛一瞪,霸气十足道:“燕人……”
“阉人?阉人怎么了!”
陆远不等张飞把话说完,顿时高喝一声,声色俱厉:“你竟敢藐视阉人,可知蔡侯造纸,功盖天下,太史公编撰史记,闻名千秋,孟德兄更是刺杀董贼,岂容你当面辱骂!”
张飞呆了呆,他是想自报家门,说燕人张翼德曾经差点杀了董卓的事,和蔡侯太史公有什么关系!
这个庐江土包子可能没听懂,但这给自己拍醒的家伙,在这抖什么抖,脸色也这么差!
他环视一圈,只见众人都一脸怪异地看着他,神色各异,让他心中一阵烦躁。
张飞本就脾气火爆,当即开口质问:“藐视阉人怎么了,这些裤裆里没鸟的家伙,能有什么好货!就像这场天下大乱,不就是起于阉党吗!”
陆远看看曹操,一脸无奈道:“孟德兄,你也见到了,不是陆某不给你颜面,实在是此贼太过猖狂!”
“曹某……曹某活了这么久,还从未被人当面辱骂过!”
曹操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乱蹦,气得身子直打颤。
他从未想过,这个被他拍醒的醉鬼,第一句话就是揭他老底,甚至骂他是阉人。
他虽然出身阉宦之家,也跟人自嘲过,但自嘲归自嘲,还没有人会当面这么羞辱他呢!
竟然还说他裤裆里没鸟!
曹操颤抖着手,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呼呼喘着粗气,恶狠狠道:“今日,曹某若不能手刃此贼,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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