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早晨六点,天空被阴沉沉的乌云遮盖,空气中满是将要下雨时的潮味。
我和五条悟一前一后走在咒术高专的校园小道上,正应高层的召唤前往某塔楼。
我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昨夜与牧瞳道别后又费了一番功夫将五条悟打发走,躺到宿舍床上的时候差不多要两点了。
身体疲倦的像是不眠不休工作了两三天,但这种困倦完全压住了对于噩梦的恐惧,顾不上有着淡淡的灰尘味道的床被,我几乎是沾枕就睡,看来当个弱女子也是有好处的啊。
至少在我又一次因为梦魇而惊醒前是这么想的。
凌晨三点二十多分,没有五条悟施加咒术,我再次梦见了她,也再次因为过分的恐惧和悲伤惊醒,现实中的一个小时,梦境却短的只有几秒钟,
这次我看见的是以她的视角迎上【茈】的那几秒。
耳膜剧烈鼓动的好像心脏想要从里面跳出来,枕头上早已被打湿一片,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泪水,又或是两种都有,液体与棉布上的灰尘融在一起,散发出很淡的不太好闻的味道。
翻涌的负面情绪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抓在心上,是痛苦的,也是熟悉的,毕竟已经这么多天了,就算是真的在我心上捅刀子也早就习惯了。
是,我欺骗了五条悟,欺骗了我的神明,我告诉他我没有和光希达成束缚的记忆,这是假的,我不仅知道,并且是主动的那一方,
梦境中的我从未迷失过自我,我比光希强大,无论是意志还是实力,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没有我的配合束缚就无法达成。
第一次的光希完全被咒灵夺走了神志,她,不,它构建了一场与我殊死搏斗的梦境,浓浓杀意裹挟着诅咒化作利爪掐住我的喉咙,好像下一秒就会扭断我的脖子,
但它没有立刻这么做,而且以光希的声音说着难听的话语,
可惜,这是我的梦境,它本质上也是我的咒力,是我的一部分,我轻易就能通过感应得知它的目的,它是想要我的杀意,这是它隐藏在那些垃圾话中的束缚条件,
只要我动了杀意,它就能以类似自保的概念杀掉我,从而夺走我的力量。
因此我也设定了一项条件,同样隐藏在假意的倾诉中,只要我真心实意的接受它的杀意,它就会回到我的身体,
重点是‘回’这一结果,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将田所光希这个不属于我的一部分被摘出来。
过程有些漫长,无法置于死地的折磨比直接了当的死亡更让人痛苦,好在,我知道如何让自己阳光向上,也知道如何让自己失去求生欲。
这很简单,只有回想一下过去因为自己导致的灾祸,再大胆想象一下未来可能发生的最坏事件就可以了。
于是束缚达成,令我意外的是,回来的不仅是咒力,还有与咒力混杂在一起的诅咒情感,那是咒灵和田所光希相同却又不同的不甘。
梦境随之消失,只有脖子上皮肉灼烧的刺痛告知着那不是梦,我并不关心她对什么不甘到产生诅咒,我只知道或许真的能将田所光希的灵魂保留下来,因为我能感受到这场诅咒并没有结束。
还有下次,下次,一定要达成更有利的束缚。
那咒灵和我咒力相连,我强烈的思绪也会影响到它,于是紧接着的迎来了第二场噩梦。
第二次,它应该是吃了第一场的教训,开始对我用柔怀政策了,它变成她的模样,诉说着被吞噬被咒力撑碎身体的痛苦,然后在我眼前一点一点,如她所说的,向我展示了被撑碎的全过程。
耳边是她痛苦的悲鸣和哭泣,她乞求我给她一个解脱,我心中那个始终温柔坚强,好像永远都会包容我的姑娘,说她后悔了,
后悔认识我后悔想要带我离开,后悔自己不自量力想跟五条悟比较我心中的地位。
它很厉害,知道如何说如何做会让我痛苦,我也差点就在那一声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的悲鸣中放弃挣扎。
直到突兀的,所有声音突然停止,咒灵如同被卡住喉咙的鸡,发出怪异的气音,随后从漆黑涌动的躯体中伸出和第一场一样的利爪,扣在脖子上已经凝结出痂的伤口上。
“不要忘记我,好吗。”
是田所光希温柔平和的嗓音,那一刻,我感受到束缚的条件变了,这是田所光希定下的条件。
接受她的要求,咒力会回到我的身体。
我接受了,同时接受的还有她浓烈到化为诅咒的悲伤,不属于我的诅咒没有变成咒力,而是惩罚似的灼烧着伤口下的皮肉,直到漫长的‘烤肉’结束,留给我的是彻底无法被修复的疤痕和诅咒。
之后哪怕第三次的束缚结束,哪怕光希在我眼前消散,哪怕好像一切都可以过去。
我依旧会在浅眠的梦中被梦魇纠缠,自责,后悔,我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正常入眠,
白色的安眠药一粒粒的吃,效果甚微,五条老师下的咒能让我短暂的陷入三到四小时的与昏迷无异的深眠中。
有用,却不是长久之计,我不想沦落到离不开他的地步,但我也深知无法凭借自己离开五条悟。
我需要光希的帮助。
从噩梦里醒来后,大多数情况下我是无法再睡着的,我就像是一个失眠患者,精神疲惫困倦,但毫无睡意。
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不如考虑一下要怎么跟夏油杰谈判好了。
短暂的思考后,我打开搜索网页,输入。
《如何确认邪·教组织》《发现邪·教组织后的举报流程》《应对洗·脑的有效方法》
咳,就是说,咒灵在普通人眼里是个邪吧,那给咒灵操使扣个□□头头的锅也可以很合理吧。
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玩手机了一个多小时后,大约五点出头我收到了高层的召集通知。
该来的总会来,但这是一个在敌人面前和五条老师划清关系的好机会,洗漱后勉强打起精神准备赴这场鸿门宴的我,开门差点和某个故意凑在门口的扫把头撞脸。
“我跟你一起进去好不好嘛。”
五条悟凑的很近,人说是贴着我走路也不为过,一个一米九多的大男人此刻嘴里哼哼唧唧的,像只大型毛绒生物在撒娇。
“通知上可是写了让我一人前往的。”
我推了他一下,很好,是五条牛皮糖悟,那贴着吧。
“唉呀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那群老橘子也不敢把我怎样。”
“但是他们敢把我这样那样。”
五条悟撅了撅嘴,心里已经知道这事没得商量了,但还是嘟囔了句:“他们敢,我也敢啊。”
我偏头看他,似认真又似玩笑一般,语气轻松道:“别闹,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了。”
五条悟轻嗤,也不在乎对方那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语气,道:“谁会管你,谁又管的住你?”
我微微勾唇,意味不明的睨他一眼,嘴唇轻碰了几下。
“你知道就好。”
少女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与微风融在一起,但五条悟还是凭借绝佳的耳力听见了。
他决定当做没有听见,很显然,有些事情只要那层窗户纸还在就能一切如常,当然,也许会这样想的只有他们两个。
可那又如何。
五条悟脸上没有表情,他沉默的注视着少女潇洒的背影,直到对方推开玄黑铁门,踏入那泛着幽光的黑暗中。
铁门关合轰响,五条悟绷带下的眼眸晦暗不明,铁门关上自动形成结界,哪怕是六眼也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况,他强压下推门跟去的冲动,里面的战场不属于自己。www.sxynkj.ċöm
不需要她说,五条悟能猜到她的打算。
她会在那群烂橘子面前跟他五条悟撇清关系,将他们之间的暧昧全都推到他的身上,因为他强大又是她的老师,所以她只能被动接受,她只想好好活着云云。
卑劣又愚蠢,但这就足够了。
她要在高层,要在他的敌人面前表现的像是一个畏惧高层力量和死亡的懦弱女孩,她自私,她无情,她已经因为濒死的体验不再相信五条悟的保护。
她会为了活下去,成为了一个可以被高层操控的,安插在五条悟身边的重要棋子。
“真是狠心啊。”
五条悟盯着紧闭的大门,好像只有这样盯着,就能穿透结界,听到少女的声音,看见少女的表情。
虚假的伪装,隐忍的屈服,低微的恳求。
五条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手背青筋暴起。
他喜欢她的开朗,喜欢她的潇洒,喜欢她不被任何人事物约束自由自在的模样,可现在呢,她又为什么要在腐烂的老东西面前忍气吞声,为什么被他五条悟喜欢要忍受这种委屈。
是因为他,他的大业,因为他想要改革咒术界。
一想到女孩向着那一扇扇门低头的画面,他就忍不住呼吸加重,值得吗。
五条悟很想进去将她拽出来,问问她,值得吗。
也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这值得吗。
他让他的女孩也背负这些肮脏沉重的现实,他已经无法脱身,甚至要把喜欢的人也拖进来。
太自私了。
更过分的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惭愧,他甚至知道就算他真的去问女孩值不值得,对方绝对会给他肯定的答案,看,这是要多喜欢才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啊。
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的心是属于他的。
她的身体明明也该是他的。
都是那些碍事的家伙们,是不是只要清洗的足够彻底就可以了……
一刹那的杀意惊起大片飞鸟,枝叶刷啦啦的声音拽回了五条悟险些失控的理智。
反应过来刚才在想什么时,五条悟心里一惊,他自认为对一条遥的喜爱不可能影响到他的理性思维,刚才咒力险些失控的情况很异常。
五条悟垂眸仔细的感受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被下咒,也没有奇怪的咒力残秽在身上后,不由心头一沉。
最强的情商和智商是成正比的,如此种种说明了他得推翻曾经的判断,重新思考一条遥这个人对于他的重要性。
这种失控不能有第二次。
五条悟狠狠地闭了闭眼,掏出手机给备注为【我家齐天大圣】的账号发了一条信息:突然有事要离开学校,你注意安全。
而后收起手机,男人闪身离去。
..........
隔天。
“欢迎回来!”
教室门打开的那一刻,随着啪啪两声,五颜六色的彩带轻飘飘的打在我的脸上头上,熊猫和狗卷棘手持拉炮一左一右站在门口,鼓田圣子抱着她的太鼓坐在课桌上,鼓棒敲出一串舞台登场音效。
我捻起头发上挂着的彩带,眨眼:“就你们几个在啊。”
熊猫插腰:“怎么,只有我们满足不了你了吗。”狗卷和鼓田配合地摆出不满的表情连连点头。m.sxynkj.ċöm
我幽幽叹了口气,背起手,视线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欲言又止,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气。
熊猫/狗卷棘/鼓田圣子:......什么意思,嫌弃我们咋地。
“堵着门干嘛呢。”
身后传来五条悟的声音,男人单手抵着我的背将我推进教室,又用脚关上了门。
我小跑两步跟他拉开一个安全距离,五条悟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走上讲台拍了拍手,扬声道:
“小子们,欢呼吧,下午的训练取消了,老师我准备带你们体验东京都市上流party的快乐。”
全场安静,所有人都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捧场。
五条悟不满:“喂喂,你们什么态度,还不赶紧尖叫欢呼并对本人进行一个五百字以上的夸。”
熊猫举起不知道藏在哪的手机:“你说的都市,是这里吧。”
我好奇的凑近了些,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拍摄者以一个俯视的角度将一整条街道拍下。
街道很干净,但镜头之内的四家店铺都是闭店状态,也没有看见行人,干净的仿若无人之境。
估算一下高度,拍摄者应该是在两层左右的小平房屋顶上。
五条悟捏着自己的下巴倾身,状似端详了几秒,爽朗一笑:“哈!没错哦就是这里!”
鼓田圣子面无表情:“真希说,这整一条街没有一家营业的,连自动贩卖机都停运了,请问我们要参加什么玩意的party呢。”
“嗯——”五条悟思索状,就在所有人等着他放屁的时候,男人微微偏头:“这个你们遥学姐熟,不然让她跟你们说。”
突然被cue,我淡定扛着三个后辈的视线,瞥了一眼脸上笑嘻嘻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的五条悟,不慌不忙道:
“这个啊,我觉得你们能猜到的,还用我说吗。”
熊猫一脸沉重,沉重中又带着侥幸,侥幸中还有点固执,好似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二傻子:“我们要听真相。”
我没有慈悲:“还能是啥,祓除咒灵的party呗。”
小年轻们哀嚎:“这不还是训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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