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的这句话,成功引起了妲雅的关注。
不仅是妲雅,就连他身边的部将也是微微惊讶,没人能预料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愕多勒甚至拨出了他的“三米大刀”,不悦道:“哼!少来危言耸听,雄鹰的明珠此时就在……”
他的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妲雅打断了:“住口!让大周的魏国公说下去。”
愕多勒便只能生生闭嘴,收回了大刀。
唐少主呵呵笑道:“不瞒各位,你们大概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人假扮药王霍长青,借以为妲雅公主看病的名义,在碎葉城救走了大周的金枝公主等人。明人不做暗事,不妨告诉你们。这个假扮之人,便是本少主。”
“而本少主在接触妲雅公主之时,暗中给她下了毒。这种毒极为玄妙,寻常人万难发现,但一经毒发,便会让人生不如死。若没有药王谷的独门解药,天下无人能解。”
“女将军,你也知道驰勒可汗最在意他这位明珠的安危,甚至可以为她不惜代价。如果本少主愿意奉上她的解药作为筹码,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谈交易了?”
他说得面不红心不跳,一副认真笃定的样子,声容并茂,让人听得真切,难以怀疑。
而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对妲雅下过毒。之所以当众说谎,是想以妲雅的安危为托辞,制造谈判的筹码,对突厥人有所制肘。
但唐西不得而知的是,眼前这位女将军其实就是妲雅本人。
见过妲雅的人并不多,婉儿倒是见过,但此刻并不在场。
换言之,唐西说出这话的时候,仍然不知妲雅的真实身份。以为她就是一个寻常的突厥女将军,外加一个女卧龙的称号。
愕多勒和一众突厥士兵倒是了然于胸,但碍于妲雅的阻住,此时也无法点明。
妲雅听后,轻轻一笑,第一感觉并没有选择相信唐西的话,笑道:“魏国公难道是个傻子?还是当我们在场的众人都是傻子?你空口无凭,胡乱诳语,就想让人相信妲雅公主中毒,简直是异想天开。”
“而且,本帅从碎葉城赶来,并未听闻王宫中传出任何有关妲雅中毒的消息,你这计谋也太拙劣了。”
唐西却表现得没有一丝谎言被戳穿的羞愧感和挫败感,回道:“药王谷之毒,诡异之至,素来令人难以防范。本少主所下之毒,乃是暗毒。不会立刻发作,且中毒者毫无不适的感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女将军可以不信,但你敢不敢赌一把?”
“本少主有言在先,你一旦赌错了,妲雅就必死无疑。你猜猜看,驰勒可汗敢不敢和你一样拿公主的生命做赌注?不出三日,妲雅必然毒发,你们这就可以派人返回碎葉城等待消息。”
“反正我们之间的交易,也不急于一时。女将军可以等上三日看看结果,但届时你们的明珠毒发之后,再来相信本少主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告辞!”
说完,便招呼众人,转身便走的姿态。
他用言语“威胁”妲雅敢不敢赌,实际上自身也是一种赌博。
只要妲雅始终选择不信,那么唐西的谎话便不能得逞。但若信了,便会落入“圈套”中。
打赌的概率,一半胜负。
唐少主心中也没有底,但他敢赌,也不得不赌。
只是,妲雅敢吗?
“等等!”
就在唐西即将离开凉亭之时,妲雅叫住了他。
唐西随即回身,一脸的淡定,说道:“女将军还有何话要说?”
妲雅沉着道:“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妲雅公主中了你的毒?你若能说出来个所以然来,让人信服的话,本帅就愿意考虑你的条件。”
唐西伸手从身上掏出了一个药瓶,晃了晃道:“此乃解药,本少主可以给你一半的剂量,你马上命人带回碎葉城给公主服下,那么三日后他毒发的痛苦便会减少一半,如何?”
而说话之间,一旁的霍长青看到唐西手上的药瓶时,微微一愕,心中暗道:这哪里是什么解药?明明是上次芊儿给你的“寒霜”之毒…
霍长青似乎已经察觉到,唐西这是在故技重施。像那天哄骗皇甫飞鹤一样,用毒药当成解药给人服下。
所以,也就是说,妲雅本来没有中毒。一旦相信了唐西的鬼话,那么就离中毒不远了。
妲雅却是不以为然道:“魏国公总不能随便拿一瓶药出来,就声称解药吧?”
唐西料想到她会如此质疑,便打开瓶口,自己吃了一粒药丸,道:“解药本就无毒,没中毒者吃了也没事。本少主可以先吃,你只需拿回去,等妲雅毒发的时候,给她服下就行。但你要注意,若是不及时,恐怕就是吃了解药,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女将军自己斟酌吧!”
说着,便命人将一粒药丸给妲雅送了过去。
妲雅接过之后,神色微闪,思虑了几分,道:“好!本帅暂且信你。三日后,若碎葉城没有传来公主毒发的消息,那么龟兹城定然血流成河。魏国公请回吧!”
说完,便也带着突厥众人返回了大营。
突厥大营中。
帅位之上,妲雅手里拿着唐西给的“解药”,陷入了某种两难的抉择中。
心中忍不住的在想:我真的中毒了吗?为何我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是他假扮霍长青“治好”了我,但又为何暗中下毒?这当中到底是抱着何种居心?
他是在故意骗人,还是真有其事?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治好了我的怪病?
难道竟是用那种“龌龊”的方式?
他故意假说我中了毒,诓骗众人,引起父汗和众将士的猜忌。不过是想对我突厥有所钳制,企图保住龟兹城中百姓和军士。
而故意送上的解药,八成也是假的。其实解药才是毒药?只要我相信并服下所谓的“解药”,那才是真的中毒了。
呵呵!大周人果然狡猾奸诈,尤其是那个自称少主的唐西。
但话又说回来,他设计陷害,不过是为了救人,那就说明他其实是个心地善良之人?m.sxynkj.ċöm壹趣妏敩
这城中的十几万百姓和军士,杀不杀,其实无关紧要。
父汗企图击破塔尔里木所部,重归大草原,正值用兵之际。
大周皇帝虽愿意暂时交出西域四藩,但私底下有什么心思,无能能懂。我部若在西域肆意屠杀,引起民怨。日后,必然会根基不稳。
再有一点,即便我们能击破北突厥叛逆,成功夺回草原,届时也会元气大伤。若到了那时,大周皇帝以我部在西域大肆残杀平民为由,趁我在草原百废待兴之时,再兴兵讨伐。那我部辛辛苦苦打下的战果,岂非做了他人嫁衣?
“胡思乱想”之际,妲雅缜密细致的心思,却是已然看破了唐西的计谋。
而且,似乎还间接领略到了,仪天皇帝将西域四藩拱手相让,又不加以限制的最终“祸心”。
让出四藩,且任由西突厥肆意抢掠。仪天皇帝的心思竟是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激起西域百姓对突厥族的仇视。
等到共同击破了北突厥的塔尔里木,驰勒部元气大伤。而朝廷用兵用的是藩王之兵,其真实底蕴仍在,届时再以西域民怨四起为由,兴兵讨伐驰勒。
驰勒大战刚过,无力抵抗,北部草原便会落入大周版图。
故此,按照妲雅此时的揣测,大周皇帝的阴谋和野心,不止是削藩,而是整个天下...
而驰勒的突厥部只要在西域烧杀抢掠,便会正中仪天皇帝的下怀。
一念至此,妲雅叹气,幽然一笑。
但既然暗中洞悉了大周皇帝有可能的奸诈用心,还岂会如她所愿?
唐西不是要撒谎保住龟兹城吗?那不如顺水推舟,假装中计从了他的愿望。
留住这一整个城池人的性命,既是打乱了大周皇帝的棋局,也可营造出突厥体恤万民的仁义形象,何乐不为?
但也不能便宜了这个魏国公唐西...,本公主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这里,妲雅心中有了筹谋,刚想出声叫来侍卫。
却见愕多勒已然带着两名医官走了进来,开口便道:“大帅,大周人的话不能轻信,还是让医官给您看看吧,顺便检查一下那解药是否有毒。”
妲雅嫣然一笑,将手中的“解药”一把碾碎,道:“不用试了,大周人说谎了。解药也是假的,但我并不想拆穿他们,而且还会顺从他们的意思,放过龟兹城。”
但妲雅不得而知的是,她若直接将这“解药”丢走,那就相安无事了。可是,将之在手中碾碎的话,后果就不一样了...
愕多勒一怔,听闻妲雅要放过龟兹城,第一时间便表现出了异议:“放过龟兹?这...怎么行?大汗答应过将士们,可以掠夺三天...,弟兄们也想躺一下大周女人那温暖的被窝...”
妲雅却是冷哼道:“将军的意思是,没有了大周女人的被窝,你们就成了高原上人人唾弃的软蛋吗?我们突厥的女子就比不上大周的好看、温柔?”
愕多勒当即语塞,唯唯诺诺片刻后,才敢出声:“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妲雅又哼了一声:“那就绑紧你的裤腰带,去给大周的魏国公送信。就说放过龟兹城可以,但要他奉上二十万两黄金作为交换,并派出两万名苦力为我突厥随军铸造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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