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确很棘手。若是沁春乌忒兰因为妒忌戕害了阿哥，那一定是性命不保了。
“如今卿缘又有喜了，儿子十分担心，卿缘会被这个毒妇所害！”永璧道，“之前卿缘就小产好几次，也是这个毒妇害的！”
“爷，您就这么不信任妾身吗？”沁春乌忒兰哭着道，“李佳氏第一次小产，的确是我做的，但是自从爷发现后，妾身就痛改前非，没有做过这种事。可是为什么每一次李佳氏和她的孩子遇害，您都怪罪妾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且有证据，你凭什么说你无罪？”永璧怒了，“你差点儿害得我一下子失去绵循和钰婳两个孩子，你这个毒妇！”
好烦啊，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我一起就没这种事情啊？我那些孩子不也是好好的？我也有孩子夭折，我心里头一直认为是出生没打预防针，也没有怪罪过任何人啊？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由永璧自己处理，我不应该插手，但是，事情都闹到我这里来了，况且永璧是一个典型的“宠妾灭妻”，一桩不情不愿的婚事，我都看得心疼，故从不多说几句话。沁春乌忒兰毕竟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儿，我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因此，我必须处理这件事了。
“除了毒药，还有没有别的证据？”我问，“比如说，人证？”
“额娘，不需要人证，物证就是最好的证明。”永璧道，“额娘，这件事情是儿子自己的家事，您不要插手，儿子可以处理好的。”sxynkj.ċöm
“无论你如何处理，额娘都没有意见。但是——”我严肃起来，“绝对不能休妻。我知道，你不喜欢沁儿，心里头是卿缘，但是，沁儿毕竟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可以不爱她，可以不喜欢她，但是要尊敬她。她大老远从蒙古嫁给你，远离父母。我是站在一个媳妇儿的角度来对你说，若你非要休妻，你要把嫁妆、彩礼都给沁儿，而且她会娘家之后，你必须保证没有非议，你觉得你做得到吗？还有，绵伦呢？难道你就不顾绵伦了吗？若是你不喜欢她，额娘不逼你，但是，你要保证她的生活条件。额娘不强迫你和她在一起，但是，你娶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尽管你不爱她！你可以对她冷言冷语，你可以不把她当作你的结发妻子，但是，她是你唯一的嫡福晋。”
“但是额娘，儿子最爱的是卿缘，儿子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女人永远被欺负！”永璧道，“我想要她当我的嫡福晋！至于博尔济吉特氏，我可以不休她，但是，她必须把嫡福晋之位让出来。”
“胡闹！”我气急了，“你这样让人家颜面过得去吗？反正，你若是要休妻，必须我同意！”
“额娘，儿子本以为您对爱情是深有体会的，但是儿子错了！”永璧道，“额娘，若您只是一个格格，嫡福晋是另外的人，阿玛既然深爱您，会让您一直是一个格格吗？”
“太宗文皇帝独宠宸妃海兰珠，但海兰珠一直都是宸妃，从没有动过废皇后的念头；顺治爷同样独宠董鄂妃，也动过废皇后的念头，但是最终，董鄂妃也只是一个皇贵妃；康熙爷宠爱宜妃郭络罗氏，但是宜妃也只是宜妃；再说先帝爷最宠爱的敦肃皇贵妃年氏，先帝爷也没有想过废皇后。”我道，“永璧，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太宗文皇帝不废皇后是因为皇后无过错；顺治皇帝未废第二个皇后是因为孝庄文皇后和群臣的阻挠；康熙爷没有让宜妃当皇后是因为三位皇后离去后他发誓终生不立皇后；敦肃皇贵妃没有当皇后是因为先帝爷顾忌年羹尧的势力。”永璧道，“我不需要顾忌任何事，我只知道，我要给我最爱的女人最好的一切！”
“永璧，我很欣赏你对卿缘的爱，但是，你也有一颗慈悲心，你多少可怜可怜沁儿吧。沁儿多少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帮你料理家事，你不应该对她有所感激吗？”
“但是她恶毒的心肠让我不能留他！”永璧道。
“世子爷，您若是要休妻，妾身没有意见，但是，妾身希望您不要后悔。”沁春乌忒兰挺直腰板，“好，我会蒙古，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但是世子爷，妾身有一个问题，希望您可以告诉妾身答案。为什么，你可以对所有人慈悲，对我却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在您心里，我甚至连一个丫鬟都不如！您对一个丫鬟都是关心，对我，却从未有过一句温暖的话，甚至，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因为我爱的，不是你。因为你是我的嫡福晋，每次面对你，面对一个不爱的人，我很尴尬。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嫡福晋，我一定会对你好。因为我觉得，我的嫡福晋，必须是我最爱的人。”永璧道。
“这件事情再好好查一查，不要武断。”我道。
“额娘，这件事不必查了。或许，这是沁儿最后一次叫您额娘。”沁春乌忒兰苦笑，“乾隆十年，我跟着额祈葛（古蒙古语：父亲）额赫（古蒙古语：母亲）来到京城，卿缘只是我的一个丫鬟。由于离开了大草原，我看不到我喜欢的蒲公英，卿缘带我找到了一片蒲公英花海。那时候，我就经常在花海徜徉。有一年七夕，我看见天灯，念起了一首古诗。你不要觉得我是蒙古女子，就不懂汉文化。回去之后，我发现我的一只耳钗不见了，便让卿缘去找。她许久未归，待到她回来，她告诉我，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侍卫纠缠。之后，她便经常与那侍卫见面。我想着，卿缘跟了我很久，若是有了心仪之人，我该帮帮她，于是，我有心促成婚事。后来我才知道，那侍卫，就是世子爷。卿缘帮我找耳钗，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却没想到，我会和我的丫鬟嫁给同一个人。想必你们第一次相见，世子爷您就爱上了她。是我的错，当年七夕，我在蒲公英花海遇见一位公子，他亲切地问我的名字，我没有回答。我带着面纱，因为我感染了风寒，他说，他懂一些医术，要帮我看看，我拒绝了。我匆匆离去，正因为如此，我才弄丢了耳钗，才让卿缘去找。是也就是说，没有我，卿缘遇不到那个心仪的侍卫，遇不到世子爷您！是我为你们牵线，您如今却要休妻！早知今日，我就应该跟着那个在蒲公英花海关心我的公子，而不嫁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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