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很简单吗?这件事非常严峻。”弘昼道,“你背叛了本王,还一心寻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爷,纤袅只不过想要您原谅罢了。”我道,“王爷,您让纤袅做什么都可以。”
“自己关在屋里,永远别出来了。”弘昼道。
“如果这样能够赎罪,纤袅愿意,可是这样王爷还是会生气的。”我道,“王爷,您说啊,想要让纤袅怎么做?”
“那……你就跪在外面吧。”弘昼道。
跪在大雪里,十分寒冷,同时也有一些格格去弘昼房里嘘寒问暖,她们投来奇怪的眼神。其实很多格格弘昼自己都不认识,但是我必须将她们每个人的身份记得清清楚楚。这一次进去的叫作乌雅•采葛,今年十六岁。本来是宫里的一个宫女,于是弘昼看上人家,就把她纳了。采葛受宠不过几日,弘昼便将她抛之脑后,她就在府里度日如年,暗无天日地过着生活。
“福晋,您怎么了?”采葛问。
“没事。”我微微扬起冻僵的嘴唇,“快去屋里待着,如果炭不够了,尽管跟我说。”
“福晋,您犯了什么错?”采葛天真地问。
“没什么。”
“福晋,您是妻,王爷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责罚您的,皇上若是知道了王爷会受罚的。”采葛道。
“好了,别问了,你不是说要跟着庶福晋郑氏和侧福晋崔佳氏一起赏雪吗?快去吧。”
“那好。”她道。
我很喜欢采葛,因为她很天真,性子也好,最重要的是,她十分善解人意。
不知过了多久,雪上眉头,采葛竟然端来一碗姜汤:
“福晋,您喝点儿吧。”
“谢谢,不用了,你给王爷送进去吧。”我道。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我道,“采葛,送进去。对了,别说是我让你送进去的。”
她送进去了,却很久没有出来。我知道采葛并不爱弘昼,弘昼也并不爱采葛,但是采葛必须依靠弘昼才能生存。m.sxynkj.ċöm
我扛不住了,只是眼皮子很沉,竟然倒了下去。
醒时,竟然在沁春乌忒兰的房间里,她马上给我喂药:
“额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沁儿,怎么回事你?”
“世子让儿媳去找阿玛,儿媳看见您晕倒了,就将您带回来了。”她道,“卿缘,给额娘泡些茶来。”
“是,福晋。”卿缘手忙脚乱起来。
“怎么那么笨啊?世子平常宠着你你就为所欲为了?”沁春乌忒兰道,“快点儿!”
“是。”她马上将茶端过来,不料摔了一跤,茶倒在我身上。
“你这是在干什么?”沁春乌忒兰对她撒气,“你伤着额娘怎么办?额娘,卿缘就是笨手笨脚,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总是恃宠而骄。”
“沁儿,你先出去,我和卿缘说几句话。”我道。
卿缘很是标致,难怪永璧喜欢她。但是我看见她手上有伤,脸上还有巴掌印,很明显是沁春乌忒兰经常虐待她。壹趣妏敩
“卿缘,你受伤了,为什么不擦药?”
“福晋说奴才是浪费药材,不配享用。”卿缘道。
“我那里有很多药,你回头去那一些来。”我道,“好了,我要出去了。”
“额莫克(满语:婆婆),您不要再去了,阿玛哈(满语:公公)最近心情不好,整日借酒消愁,愁更愁。”卿缘道。
“卿缘,我们之间不要那么生疏,你就和永璧一样叫我额娘吧。”我道,“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你不要对永璧失去信心,永璧是个好孩子,他定不会辜负你的。”
我拄着拐杖继续回到稽古斋,跪在雪地上。这白茫茫一片,很是刺眼,我感觉眼睛很疼,不停流泪,突然看见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我捂住眼睛,琅玕马上扶起我:
“主子,快回去吧!”
“不……我还可以……”我道,“王爷一天不出来,我一天不起来!……我……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主子,您怎么了?”琅玕急哭了,“来人啊,快去传太医!”
在她的叫喊中,我闭上眼睛倒在雪地上。醒来似乎发烧了,跪了这几日似乎还患上了风湿。可是,我看见的一切,还是模糊的。
“王爷呢?”我虚弱无力地道。
“王爷他……他进宫去了。”琅玕吞吞吐吐地道。
听到这个消息,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本来还模糊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我是彻底看不见了。
“我什么也看不见,可王爷在哪里?他真的厌弃我了,他真的生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主子,您别哭了!”玓瓅道,“我们还陪着您呢!”
“我不活了,我彻底绝望了!”我一瘸一拐地冲下床,“让我死了算了!”
“主子,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哪!”玓瓅道,“奴才和琅玕姐姐受了楚桂儿那么多苦,还不是好好活着?您不要放弃啊!”
“情之一字,或深,或浅,长久钟情之人必定会有所牺牲,王爷根本就不爱我,我何必去自作多情呢?”此时情蛊发作,我吐出鲜血,“情,是最伤人的。”
“主子!”琅玕哭道,“来人哪,传太医!”
“不必了,今日,就当我自我了结吧。”我平静地道,“我是命不久矣了,那是因为我身不由己。”
“主子,您不要哭了,王爷……王爷或许又在耍您,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玓瓅道。
“回来?他还会回来?”我苦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跑出去,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只知道琅玕玓瓅在后面追逐。她们不断叫喊,我不断奔跑,头也不回。直到摔了一跤,琅玕玓瓅才能够追上我将我扶起,才能不停开导我。我闻出来这是在梅花树下,我于是念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我怎么香如故,我的确独自愁,人人羡慕我,殊不知我只是表面的光彩,背后,我又有多少不易!你们都只看得见表面,看不见我内心的孤寂啊!你们为什么都要抛弃我!王爷,为什么你就不肯原谅我!我真的会改,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啊?对于纤袅,你已经彻底死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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