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头看去,原来是刘正风正站在场边拍手赞叹道:“好功夫,为义,你师弟一直手下留情,否则你早早便败了。”
米为义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苦笑道:“师弟武功修为进境神速,弟子虽已想到可能不是他的对手,却未曾料到我二人差距如此之大,实在是惭愧。”
苏然拱手道:“一时侥幸而已,与师兄交手,我亦受益匪浅。”
刘正风对苏然道:“师侄不必过谦,你们二人的剑法我都已看过,为义虽然剑法纯熟,但过于僵硬板正,而师侄的剑法行云流水,衔接自然,灵气十足,虽尚显稚嫩,却已有大家气象。师兄教了个好徒弟啊!”
苏然也不再过分谦虚,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刘正风轻轻搂起袖子,对苏然说道:“为义比你是差远了,我久不动剑,今日见猎心喜,咱们爷俩试试手吧。”而后又对米为义说道:“你去把大年叫来,你们俩在边上看着。”这个大年便是指刘正风的另一弟子向大年。
苏然刚才与米为义交手本就未能尽兴,听到这话正如瞌睡碰着枕头,也不推辞,举剑抱拳行了一礼:“请师叔指教。”
不多时,米为义便与另外一个身材中等,五官清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齐走来,这人便是向大年,苏然同他见过几次,但还未曾说过话。
刘正风对二人道:“为义,大年,你们苏师弟入门虽晚,一身业艺却已不凡,等下你们看仔细了,日后可要勤加练功。”而后对苏然正色道:“师侄,请吧。”
“师叔,得罪了!”苏然起手一式“雁穿层云”,横剑而出,同时剑尖不住颤抖,让人分不清方向,同时封住刘正风左右闪避的空隙。
刘正风双脚点地,身体倒飞,避开这一刺,苏然眼中异色一闪而过,他这一式看似凌厉,实则只是虚招,若刘正风挥剑反击,他随时可以变招应对。
却不想刘正风连剑都未拔,只是退步躲避。剑法中的虚实并非一成一变,见刘正风不做抵抗,转苏然便化虚为实,手臂一紧,剑速陡然加快,直取中宫。
高手相斗,只争一线,刘正风退一步,苏然便进一分,刹那之间,二人便到了围墙边。
刘正风退无可退,倒踩围墙,凌空一跃,正落在苏然背身。苏然仰面朝天,扭转腰身便是一剑,正刺向刘正风落足之地。
刘正风人在空中,无可借力,眼看便要被刺中,只得拔剑坠下,以一式“雁落寒空”将苏然长剑弹开。
苏然得势不饶人,趁刘正风立足未稳,又是连刺三剑,这三剑呈品字形刺向刘正风胸前三处大穴,快若闪电,三道残影拉成一线,正是回风落雁剑中的一式杀招“雁影分飞”。sxynkj.ċöm
刘正风实在未想到苏然剑法精深若斯,最初打算依仗身法只闪不攻,却被逼的拔剑应对,现在眼看再不反击便要落败。轻啸一声提振内力,拔剑也是一式“雁影分飞”,后发先至,刺向苏然胸口。二人互相对攻,不闪不避,就要一齐被刺个对穿。
刘正风本想逼得苏然撤剑躲闪,却未想到苏然如此果决,竟是不闪不避。他到底是长辈,自持身份,与小辈比武若还要使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面上也不好看,便中途回剑,左右横格,将苏然长剑荡开。而后手腕一抖,夕阳下的演武场上霎时间剑光闪烁,银光耀目,衡山剑法灵幻夺目的神髓体现的淋漓尽致。
刘正风抖手间翻出三朵碗口大的剑花,封住了苏然面前的所有空间。他刚才只守不攻,现在抢招而出,苏然瞬间便感到压力袭来。
但他也是尸山血海中走来,哪里会怕,不管刘正风如何出招,他只是挺剑而出,人随剑走,一动皆动,以剑对剑,双方剑尖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刘正风脚下突然向侧边迈出一小步,腰跨一扭,撤剑横拉,登时两人的在空中交错而过,发出刺耳的剑刃剐蹭之声。
苏然这一刺落空,力道一泄,身型不由前倾,刘正风侧身而过的同时,剑光一闪,竟让自己的剑绕着苏然的剑搅动起来,苏然未料到此招,竟有些握不住长剑。
一招得手,刘正风趁势回转,以左手扶握右腕,整个身子压低,好像附在了剑上一般,剑尖朝前一送,正是一式“飞雁穿花”,脚下步伐跟进,霎时间便就要点到苏然的咽喉前。
眼前寒光一闪,苏然临危不乱,面不改色,千险万险之际做出一个的铁板桥避开这一剑。他双腿牢牢钉在地面,而腰身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一手托剑向上飞掷,同时扭动腰身,以双腿为轴,竟从刘正风侧面起身。
刘正风这一式“飞雁穿花”招式已老,又未料到苏然会掷剑而出,只能勉强提气侧身躲开这一掷。苏然腰胯扭转如同崩弓,整个身子自刘正风斜侧甩出,这一下来势极快,举臂顶肘,正中刘正风侧边肋骨,将他一连击退三步。苏然站定身子,后头也不回的向后伸手,正接住刚刚抛出,此刻才从天而落的长剑。
这一式却不是回风落雁剑,也不在衡山武学之列,而是化用苏然前世铁臂单鞭的发力法门,虽然比起此世精妙幽微的各式武学,前世他所学的功夫未免过于简陋,但人生没有白走的路,走过每一步都算数。无数次险死还生磨炼出来的技巧,已经如同本能一般融入苏然的骨子里。
刘正风连退三步,好在内力精深,又未被击中要害,也没受什么伤。只是二人本就是同门切磋,他身为长辈,打到这种地步,已算败了,也无需再战。
“好!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雏凤清于老凤声,好啊,我衡山后继有人啊。哈哈哈哈!”虽然一着不慎被苏然打退,但刘正风却无丝毫愠怒,只有满心的欢喜与畅慰,一连叹了三个好字,而后开怀大笑,笑声中有说不尽的快意。
苏然挽了个极漂亮的剑花,回剑入鞘,躬身道:“多谢师叔手下留情!”这也不算自谦,刘正风自持身份,出手时顾虑甚多,又未料到苏然竟能陡发奇思,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时不察落败。若二人真的生死相搏,胜负还犹未可知。
站立于一旁观瞧的米为义与向大年,此刻也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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