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很大,北接苦寒之地,西临塞外黄沙,西北角沿河道而去,便是早就成为失地的幽州。
放远了看,幽州就是夏朝版图上往西北角延伸出去的一大块地界,是西域和十四州人族共抗雪原的严密防线。
寒山一战,幽州成了失地,西域同朝廷往来远不如之前亲密了。
但没有人会料到在魔族大肆进攻时,他们会在一边捅刀子。
提前将陛下调兵雪原的消息传过去的邹衍也不曾料到。
他同样不曾料到的是,阴阳阁在这关键的时候封山了。
主山名馥蕊,离被围守的半沙城算不上远。
但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在半沙城旁边几座城池被大肆进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这让人很难不怀疑阴阳阁和西域那边做了什么秘密的交易。
那些塞外的士兵们在黄沙里列阵,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派好些身披袈裟的武僧来阵前诵读心经。
也不知是在干些什么。
“这么耗着不是办法,就算邹大人去谈判了,对面的战力还是比我们多。在这样的情况下,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来。”
柳飞从城楼上的城垛翻身下来,于走道边拿起自己的剑,语气悠悠。
申绣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去做什么?”
柳飞理所当然道:“自然是搬救兵?”
“馥蕊山?”申绣面无表情,道:“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柳飞神秘兮兮,道:“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去拜访,结果只下来了一个女弟子吗?”壹趣妏敩
“记得。”
“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申绣神色怪异地看了柳飞一眼,不假思索道:“她特别大。”
柳飞怔住了,他试着比划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恼火道:“我不是问这个!好你个申绣,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申绣沉默了会,道:“我记得你一直在瞟她道袍的衣领。”
柳飞脸色微红,道:“阴阳阁人穿衣尽显风骚本性,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像我这种正直的性情中人,又怎么会被美色所迷惑?我那是在找她身上暴露出的信息!”
申绣道:“你从一开始就盯着那里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柳飞:“……”
“行,我知道你清高你了不起,但人家姐姐穿成那样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再多看一眼又怎么了?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
柳飞整理好气急败坏的情绪,继续道:“好吧,我承认她是又大又白,而且没有穿亵衣。”
申绣怔了一下,道:“连这你也清楚?”
柳飞摆摆手,道:“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她没有穿亵衣,但却穿了两层衣服。”
申绣不明白,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宽大的灰色道袍下,那具窈窕的胴体却披着一件丧服,这本身不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申绣道:“注意你的言辞,像你这样说话的人,在造化宗内是要被扔进黑屋子里的。还有,丧服是怎么回事?”
柳飞挑了挑眉,道:“白色桑麻衣,断处不缉边,不是丧服是什么?而且还是重丧!”www.sxynkj.ċöm
申绣沉下了眉,道:“她爹死了?”
柳飞被整笑了,道:“我还她娘死了呢!你知道阴阳阁的女弟子都是怎么来的吗?”
申绣道:“我不知道。”
柳飞道:“最早的时候,阴阳阁收的都是些无父无母的苦难女子,后来啊,他们暗地里串通流匪就把人父母杀了……当然也不是说串通,就是他们会去找流匪们买各式弟子,所以这帮人自小就没有双亲。”
申绣想了想,道:“那他们的战斗力岂不是强的离谱?”
柳飞纳闷,道:“这算什么话?”
申绣道:“不知道,故事里不都这样写吗?心无牵挂,才能无敌于天下。”
柳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怔了半天,才茫然道:“我之前说那个很大的姐姐什么来着?”
申绣道:“你说她穿着丧服。”
“对对对,她除了胸有沟壑以外,还有丧事在身。”
柳飞眼神明亮,道:“咱们不妨往胆大处想想,这是谁死了,然后刚巧遇上封山?”
申绣有一个合理的猜想,但未免有些荒谬。
荒谬的话他说不出口。
柳飞没什么不敢说的,他定神道:“这样,阴阳阁的老阁主死了,阁内除开大丧之外,一片混乱,各人心怀鬼胎盘算着上面的位置,封山很显然是自顾不暇的表现,你看,这样解释多合理?”
申绣道:“你如果写个台本给人唱戏,我一定来捧场。”
柳飞一拍霜降剑剑柄,吹开自己垂落在鬓边的发丝,道:“一起去探探深浅怎么样?”
申绣想了想,道:“搬救兵和杀仇人,哪个才是你的真实想法?”
柳飞突然沉默了。
半晌,他笑了笑,道:“这两件事一定要分割来看吗?”
申绣道:“这座城正在被围困,我们两虽然算不上顶尖战力,但……”
“打住!”柳飞抬起手,道:“听说潼关那边援兵已经到了,所以基本上我们两个这微末修为,去不去都无所谓,还是要看他们那帮通圣打来打去。至于这里嘛,馥蕊山离城又不远,真打起来再赶过来就行了。再说了,你一个外族人,这么关心朝廷干嘛?”
申绣犹豫了会,道:“我当官了,他们给我发了俸禄。”
柳飞怔了怔,随手从怀里掏出四百两银票,拍在了申绣的胸口,恼火道:“就说你去不去吧?”
申绣坚定道:“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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