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咆哮在夜幕中再次响起,被技能加持后的霰弹威力超乎想象。
然而,这一枪落空了。
陆盛瞳孔一缩,看着即将中弹,却忽然退却的红娘,心里沉了下来。
“陆郎这兵器当真是了不得,奴家虽然想与陆郎亲近,但那龙王鳞血可不等人,奴家便先行一步,咱们……来日方长。”
红娘笑吟吟地看着陆盛手里的静谧,留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便绕开陆盛,去往下游抢夺龙王鳞血。
陆盛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凝重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能打五个我,这果然是算上了静谧、秋水和技能模板吧?”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直接退出副本了。
“这龙王鳞血不要也罢,还是先躲着点这个疯女人吧。”
陆盛来抢夺龙王鳞血也只是一时起意,这玩意儿大概就相当于精粹吧?
和真正的江湖散人不一样,他们难以获得的珍贵材料,对自己而言并不是无法补充。
所以……
溜了溜了。
陆盛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白蛟的方向,雷光席卷中,只看见一道数十米高的怒目金刚虚影拔地而起,对着沐浴雷霆的沧澜江龙王一拳砸下。
“真夸张啊……”
颜麓感慨中,收回静谧,转身离去。
……
“昨日沧澜江那儿的动静可真了不得,隔着几百里地都能看见雷光,听见龙王的啸声儿。这还是怪异滋生后第一次有大怪异被诛杀吧?”
“爹,我们只是来押镖的,回头就回卞南府了,他们再折腾也挨不着咱们。”
“也是……伶儿啊,说起来,你跟王贤侄……”
“不可能!叫他滚!我就是随便捡个野男人当相公,也不会让他摸到我一根手指头!爹,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硬让我嫁给他,休怪我洞房当夜剐了他第三条腿!”
押镖的车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后面镖局伙计低低的笑声,排头的中年镖师满脸无奈,旁边坐着的姑娘横眉冷对。
“罢了,罢了,随你吧。”中年镖师被呛的没脾气,瞧了瞧自己闺女那副跟看仇人似的目光,只能摆手。
“秦镖头儿,前面就是小石兴岗了,黑龙寨的人经常在这儿打秋风,咱们是……”
一个伙计夹了夹马腹,往前赶了赶,在中年镖师一旁询问,一边抬起手,试探着抹了一下脖子。
“算了,起了冲突,伤的也是自家兄弟,留下些银钱当买路费便是。安安稳稳把镖押到地方就好,没必要乱折腾。”秦镖师微微摇头。
走了这么多年镖,真跟山贼起冲突的次数屈指可数,多半时候都是交点过路钱,安稳离去。
何况这会儿自己的闺女还在队伍里,他更不想横生节枝了。
“晓得了。”那伙计便又退回行伍里。
车队走了一段距离,秦镖师忽然看见两边山林里钻出来几个人,面色一紧,朗声开口道:“各位可是黑龙寨的兄弟?不知道当家的何在?在下秦氏镖局,秦禄笙,路经贵地,叨扰了,这儿有些银钱,请兄弟们吃酒。”
两侧的山贼面面相觑,气氛忽然古怪起来。
见没人说话,秦禄笙眉头缓缓拧成一团,不动声色按住了腰间的佩刀。
“爹,你这招不管用啊。”秦妤伶在一旁,眯着眼睛打量两边的山贼,有些蠢蠢欲动。
就在走镖队伍逐渐戒备起来的时候,却有一个看上去稍微斯文点的山贼高喊一声:“当家的死了。”
正准备下令迎敌的秦禄笙脸色一滞,他有些不确信地抬头:“死了?那二当家的……”
“也死了,和当家的一块儿走的。”另一个山贼瓮声瓮气地答道,“几个管事儿的都死了,现在俺们归陆爷管。之前当家的瞧陆爷好看,寻思找不着娘们儿,陆爷也凑合,带俺们去绑陆爷上山。然后他们就死了。”
秦禄笙走镖生涯里就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他犹豫了一会儿,再次问道:“不知道这位陆爷……”
“陆爷在睡觉,俺们奉命守着山路,找着车队的时候拦下来,叫车队载他一程。”壹趣妏敩
秦禄笙彻底不会了。
但秦妤伶眼睛却一亮,出声道:“那陆爷有多好看?很厉害?年纪多大?”
秦禄笙脸色一黑,但最终也没有出声阻止。
“好看就是好看,陆爷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比我那死去的婆娘还细皮嫩肉点。好像十七八岁吧,还是个娃娃。”
“陆爷三两下就把几个当家的砍死了,你说厉不厉害?”
几个山贼七嘴八舌地讲。
秦妤伶笑眯眯地听。
就在这时候,有山贼喊道:“陆爷,陆爷来了!”
车队里的人都好奇地看向山林中,很快就看见一身布衣,腰挎长刀的青年,手里抓着一只蜜柑,一边剥皮,一边迈步下山。
“确实好看。比镖头好看多了。”有镖局伙计偷笑。
秦妤伶更是眼睛亮晶晶的:“爹,我觉得他蛮适合当我相公的。”
不等秦禄笙说话,她就对着“陆爷”招了招手:“陆公子来这儿坐。”
一边对着秦禄笙一努嘴:“爹,你后边骑马去,给陆公子腾点位置。”
“……”
你这逆女,孝死我得了。
陆盛正低头剥皮,被秦妤伶一喊,抬头瞧了她一眼,发现是个十分英气的美人,不同于红娘那份妩媚妖娆,英姿飒爽,一根及腰的高马尾,发梢上没有一点儿装饰,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秀美柔和的面庞和眉宇间的一抹桀骜相得益彰,完美中和。
她虽然穿着裙子,但腰间系带上裹着两片腰甲,身上的衣服样式似乎也是仿的军装,裙摆下边是结实的浅葱色布裤,脚上蹬着绑腿布靴,一侧还插着一把短刀。
“好看吗?”察觉到陆盛审视的目光,秦妤伶并不羞涩,反而挺了挺规模适中的胸脯,自信又骄傲。
“好看。”
陆盛从小到大谈了十几个女朋友,是个实在人,秦妤伶确实好看。
虽然身材长相都不是陆盛所见过的女孩中拔尖的,但那能打八分的外表结合那独特的气质,多少能和十分的美人碰一碰。
尤其是……
【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有点生草,但是却意外的不让人觉得反感或者轻浮,反而认为,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陆公子,来这边坐。”秦妤伶见好就收,言笑晏晏,拍了拍赶走老爹之后腾出来的,自己原来坐的位置。
陆盛眨了眨眼睛,扫视了一遍整个车队,最终洒然一笑。
“好啊。”
陆盛搭上了秦氏镖局的车队,和自己刚刚收服的小弟们挥手告别,车队再次启程。
马车轮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对于陆盛来说有些新奇,他依靠着护栏,吹着暖风,晒着太阳,骨子里经过昨天积攒的阴冷气息也一点点被驱散了。
昨日沧澜江龙王渡劫,那风雨雷电恐怕没一个是正常的,天雷不说,那风和雨浸染的身体,到现在都明显有一股不正常的寒意在体内弥漫,难受至极。
之前自己浑身湿透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风雨也都有问题。
红娘打伞也许不全是为了遮掩身体,免得衣服被沾湿了而春光乍泄,还有可能,是她不想碰那雨。sxynkj.ċöm
蜜柑的皮剥好了,陆盛正想摘下一瓣塞进嘴里,却看见秦妤伶对他伸出了手。
她的手有些粗糙,带着经常舞弄兵器的茧子,颜麓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将蜜柑分成两半,把一半放在了她的手中。
“谢谢陆公子。”秦妤伶美滋滋地摘下一瓣蜜柑丢进嘴里,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陆盛,“陆公子是哪儿人?”
“小地方来的,四处流浪,跟着结拜兄弟来了沧澜江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捡到龙王的边角料,不过我们遇上了一个五阶的妖女,几个兄长为了救我都……”
陆盛说到这里努力挤了挤眼睛,试图流下一滴鳄鱼的眼泪,结果没挤的出来。
只能伤心地吃了两瓣酸甜的蜜柑,感受到泪水不争气地从口腔中酝酿出来。
险些难过地笑出声。
实在是几个挚爱亲朋、手足兄弟,爆的游戏币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孔令,比其他普通散人多了足足两倍,估计是接近二阶了吧?
三人加起来顶得上将近十人份的游戏币。
实在是太客气了。
在陆家三代,最疯、最不正经的就是他陆盛和陆子羽两个卧龙凤雏,他是那个凤雏,人称子羽第二。
“小兄弟去过沧澜江?”一直听着两人交流的秦禄笙忽然开口。
他对沧澜江龙王的事情确实感兴趣。
“也不算全程参与,这次零散龙王鳞血,恐怕都是红娘一个人的囊中之物了。”陆盛将昨日的事情挑着讲了讲,着重抹黑红娘,把孔令三人的死也扣在她头上。
秦禄笙有些讶异:“竟然是这样……”
他有些庆幸没有去凑热闹了。
练气士的圈子非常排外,不入流的散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几个有山门的大练气士,虽然都在江湖混,但圈子几乎是完全割裂的。
而哪怕只是一阶的宗系练气士,也比他这样的三阶散人地位高太多。
“陆公子既然没有什么明确的去处,不如在我镖局挂靠,小女也颇为亲近陆公子……”
想了想,秦禄笙决定撮合一下陆盛和自家大孝女,毕竟这位陆公子初一看也确实比王老财那儿子强,人品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也迟早能看清楚,何况伶儿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伶俐的很。
在秦妤伶和秦禄笙殷切的目光下,陆盛琢磨片刻,发现这个决定还真不错。
镖局走镖,走南闯北,人脉和情报都很齐全,自由度也高,作为在古华落脚的“新手村”非常合适。
“也好,不过我一般闲不下来,有时候秦镖头走镖的时候带我一程。”
“叫什么秦镖头?生分了,叫我秦伯父就好。”
“……”
……
一路无事,陆盛在体内寒意的影响下再次入睡,不过他也留了个心眼,再次用洞察确定车队里没人有恶意,这才陷入假寐的状态,虽然这样睡并不舒服,但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能第一时间醒来。
睡了有五个小时,已经是日暮,陆盛才悠悠醒来,感觉到体内寒意去了大半,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车队已经来到了一片荒村之外,正朝着村子内部而去。
“嗯?”
陆盛不经意地一瞥,忽然坐直了身体,错愕地看着前方的那零星二十来栋房屋,刚刚他下意识使用洞察,眼前的荒村瞬间变了一副模样,如果说原来只是荒凉清冷,在洞察视野中,就干脆是一片废墟,砖瓦遍地,断壁残垣,还有一座座坟包错落分布,阴森至极。
“这是……障眼法?”
陆盛不动声色,左手握住了秋水的刀鞘,拇指压着刀柄轻轻顶开一条缝,感受着秋水那温润的反馈,右手五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混血妖魔。
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四个字。
而赶了一天路早已疲惫不堪的车队众人则毫无察觉,吆喝着准备安置车马,就地扎营。
“老乡,咱们是走镖的行伍,不是什么坏人,在村子边借宿一夜,讨些井水用!”秦禄笙从马背上下来,对着村子里面吆喝。
很快,一个老屋里就有声音传来出来,苍老沙哑:“走镖?”
一个老态龙钟的银发老妪推开屋门,拄着拐杖来到屋外,皱巴的好像老树皮一样的脸努力仰起来,看着秦禄笙:“井水自用就好。”
“多谢老太太。”秦禄笙连忙拱手。
“不打紧,你忙自个的去。老身就先回屋了……女娃娃们,出来见见各位大爷,带他们去井边。”老太太摆着手,对村里喊了一声,顿时一堆女子便开门出来了。
有的才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有的是三十出头的熟媚妇人,只是一群莺莺燕燕看不见一个男人。
老太太,村子里的男人呢?”
秦禄笙皱起眉。
“死了。”那美妇人冷声道,“死了有几年了。”
她语气很冲:“村里的事儿与你有什么干系,打了水自个儿去边上,别来烦我们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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