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氿的困意瞬间去了大半,但她不是一惊一乍的诧异或者恐惧,而是有些颓废的道歉:“对不起。”
此刻的谢今泽已经完全掌握了妖氿的痛点,他将人搂的更紧了:“不是你的错,是我回来晚了。”sxynkj.ċöm
此话一出,妖氿眼里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消失不见,同一时间,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宿主,他不是我的首任宿主楚君泽。】
系统观察了好一阵,才终于确定下来被妖氿当成楚君泽的人不是真的楚君泽。
它不忍看着妖氿被骗,遂而出声提醒,可谁知妖氿说:“我知道。”
系统被这话震惊的不行:【那你为什么还……】
妖氿的眼里终于有了真实情绪,落寞与孤寂交织,但更多的是疲惫。
她一向是自信张扬的,但此刻却只剩下了无力感:“转世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即使就这么两句,系统也从中得知了原因,两人都在骗,只不过骗的都是妖氿。
谢今泽想报复妖氿,所以骗她,而妖氿骗自己,是因为转世之后便不是那个人了。
换句话说,楚君泽哪怕没有彻底消失,也不可能成为独立的一个人了。
现在楚君泽就是谢今泽,谢今泽就是楚君泽,妖氿要想再续前缘,就只能选择接受。
想明白后,系统不由叹了口气,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这天后,自认为妖氿没识破自己的谢今泽越发肆无忌惮,提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了,过分到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是楚君泽的程度。
但妖氿还是没有戳破他,她像是真的变成了沈枝枝,在谢今泽面前永远鲜活热烈。
但恐怕只有妖氿自己知道,她居然在谢今泽营造的假象里渐渐恢复良知了。
她第一次生出做个好人的想法,也确实那么去做了。
妖氿先是去万魔塔顶端救下了濒死的妖玥,妖玥在决定把那些东西放出来时就没想活了。
所以她把妖氿的救称为虚情假意,并且拒绝妖氿的虚情假意。
但妖氿做事从来都是通知,而不是商量,即使她恢复了一些良知,但行事方面依旧没变,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绝。
然后她把万魔塔那些老东西死后残留下的魂体带去了归渺宗,故意让万临发现并占有。
是了,妖氿想帮这个位面清除最大隐患,所以给他机会造成三界动荡。
这样她就有理由杀掉万临了。
其实妖氿可以直接杀了万临的,无需任何理由,因为她一直以来的行为都表明了,她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费了这个心。
万临也不蠢,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但这么多年来,他对权利的渴望早就到了几乎病态的程度。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万临自然不可能放过,他选择了铤而走险。
结果就是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潜在隐患解决了,一切看上去仿佛都平静了,但其实不然,大大小小的纠纷依旧存在。
比如妖玥和知砚之间的事。
那日妖氿救下濒死的妖玥后,将人安顿在了附近的客栈里,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残影枯枝经不起折腾。
但好巧不巧的,寻找妖玥几日无果的知砚正巧在那里歇脚。
所以在妖氿带着妖玥踏进客栈时,知砚就注意到了,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确认妖氿离开后才露面。
他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客栈房间的床榻边。
本来还在自嘲居然被妖氿救了的妖玥,在感知到那抹熟悉的气息后身形微顿,随后僵硬的侧身看去。
知砚终于卸下了伪装,向来挂着虚假笑意的眼里此时只剩下了有些迫切的自证:“真的不是我。”
他还在解释褚欣然带来的联姻信息,可殊不知,妖玥早就不在意了。
她身体早就亏空的不成样了,即使被妖氿从鬼门关拉回,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妖玥清楚的知道这点,因此在听到知砚的话时,她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嗯。”
她随口应了一声,是肉眼可见的敷衍。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知砚又怎会不知,他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再开口时声音里却透着抹破天荒的委屈之意。
“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
妖玥身体又是一颤,但她这次没有回身,只是冷淡的回应:“我没说不信你。”
知砚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从来没给别人背过锅的他不甘心的继续解释。
“我以前是骗了你很多次,但这次真的不是我,若是我真的想,早在你失去神智的时候就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不知是那个字眼刺激到了妖玥,她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了:“你要我怎么信你?是不是要我跪在地上求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才算信你?”
许是第一次见到妖玥这副模样,知砚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不等他反应归来,妖玥继续说:“知砚,我妖玥对不起任何人,但唯独没有对不起你,你放过我吧,算我求你了。”
知砚却久久不回应,让妖玥的心在一瞬沉到了谷底,半响后,她自嘲似的开口。
“敲我这记性,怎么又忘了你知砚是个什么人,随你吧,反正我快死了。”
说完,她躺了下来,不再理会。
“你已经没可能继承妖王之位了,既然你一生都在追求权利,为什么……”
话音未落,妖玥一句话直接把知砚后面的话堵住了,她说:“因为你是知砚。”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声。
妖玥本以为自己把话说到这种地步,知砚就算不肯罢休,也不会和自己谈论可笑话题了。
但事实却是,知砚沉默片刻后,继续方才的话题:“你拒绝的这般干脆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了,如果我说能帮你延长寿命呢?”
妖玥没有立刻回话,若不是身体油尽灯枯带来的呼吸困难,怕是都要被误以为人已经没了。m.sxynkj.ċöm
好半响她才艰难的再次坐起,她看向知砚,一字一句的说:“若是我真的想苟活,就不会做那些事了,知砚,别入戏太深了,我妖玥,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救。”
知砚看了妖玥半响,最终还是离开了,但却并不是默认答应,而是默认拒绝。
他回了魔界,次日便带着聘礼去了妖界,目的十分明确,要娶妖玥为妻。
因为只有成为魔后,妖玥才能进入只有历届魔后才能进入的魔池淬体,才有机会修复油尽灯枯的身体。
但两人的身份注定了这场求娶不会顺畅,邢渊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嫡出的妖玥只接受皇夫。
许是对妖玥的实力太过了解,邢渊完全没把她和放出万魔塔老妖怪的人联系在一起,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她此刻已经油尽灯枯。
这也就导致了不管知砚怎么说,他都不松口的情景。
就在知砚准备将妖玥的情况说出时,位面崩塌了。
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变得透明,他们努力想看清,却发现眼前模糊一片。
他们惊恐,慌乱,无措,但不管他们如何,都阻止不了自己身体变透明的速度。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妖氿的一个梦,梦里的楚君泽揉了揉她的发顶,眼里尽是无奈。
“阿氿,为何你还是认不出我?”
后来梦醒了,妖氿去找了谢今泽,她不再唤他阿尘,而是叫他谢今泽。
谢今泽没问她什么时候识破的,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妖氿,但不管神态多像楚君泽,他都是谢今泽,也只是谢今泽。
【警报!警报!剧情线出现重大BUG,位面将在三十秒后重启!】
电子机械音不断响起,巨型光屏上无数红色感叹号疯狂跳动。
但两位当事人却异常平静,他们在两侧商铺照映的灯火中对视,眼里同时浮现笑意。
像是在挑衅;我们谁都没赢。
又像是在道别;位面重启后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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