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底气就是好啊。”郝大刀摸着马鬃感叹道。
称头在一旁欣然点头,他看向提前登上升降台的卫琤,说道:“若是之前公子就在咱们村里,咱们也不用怕那劳什子兵匪,统统给他砍了。”
郝大刀浓眉紧蹙,看向东边,那是之前郝家村所在的方向。那里不仅有他的家,还有上百村民的英魂,如果不是他们的牺牲,郝家村众人也没有办法顺利逃出来。
称头也朝那个方向望去,紧了紧拳头,问道:“叔,咱们还回去吗?”
郝大刀张了张嘴,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早晚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朝已经上山的卫琤望去,眼神带着期盼之色,说道:“我们刚刚得罪胡彪,若是没了公子庇护,回头只怕……所以,公子在哪,咱们就在哪。”
这么说或许有点自私,有拉卫琤下水的嫌疑,但站在郝大刀的立场上,为了郝家村三百多口人的身家性命,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起码他赌对了,卫琤确实能够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
这不,二十三匹战马,还有兵器护具,直接可以武装一支小队了。
分批次将马送到山顶,称头押着猥琐男三人绑在一颗大树上,腿朝上头朝下,直接倒挂着。
卫琤也不急着审问他们,而是先回到陋室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前在那臭气熏天里站久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带着味儿。
如今洗澡有点奢侈了,回现代又没必要,直接换一身干净衣服就好。
可是,他刚刚进门,就看到蔡琰与郝娘在帮他熏衣。
古人也喜欢身上香喷喷的,所以富贵人家穿的衣服都是提前用各种香料熏过的。
香料的种类很多,有提神醒脑的,有驱蚊驱虫的,有纯粹为了好闻的。
卫琤对这方面也有相当的研究,深吸了一口气,便知道香薰中所包含的香料药材种类。
见到卫琤回来,二女几乎同时起身。
“夫君。”
“公子。”
卫琤尴尬的点了点头,“你们忙,我就是回来换件外套。”
蔡琰闻言,急忙拿过一旁刚刚熏好的蜀锦长衫,郝娘也自觉的走到卫琤身后,帮他把身上的衣服褪下来,还说道:“公子,这长衫有股子怪味,我拿去洗了吧。”
她说完也不管卫琤答不答应,转身走出了茅屋,然后卫琤只觉得香风袭来,蔡琰走过来帮他把外套展开,他只要伸手就能穿上了,伺候得那叫一个到位。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卫琤木讷的任由蔡琰帮他把衣服穿好,系上腰带的时候,他低头就能闻到少女身上独有的奶香味,这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他提臀收腰之际,蔡琰突然说道:“夫君,我听三娘说了,山下来人是胡家堡的吧,我这次回来,是并州牧董大人送我回来的,如今他应该还在安邑,若是……”
“并州牧董大人?”卫琤本能的脱口而出,“可是董卓。”
蔡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来,河东大族同气连枝,对那盲流草莽之辈最是看不起,说难听一点就是自视甚高,不成想夫君也是这样的人?
然而,见她不回答,卫琤直接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再次直视这个女人,卫琤不免感到惊艳,说她漂亮吧,后世的美女明星不见得比她差,可这个女人不仅长得好看,浑身上下还透露着一股子书卷气。
这是没有长年累月文学熏陶便养不出来的别样气质,放在后世,也只有那些教授博士身上才有,可如她长得这般好看到,反正卫琤是没见过。
到嘴的话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卫琤对董卓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主要《三国演义》里,董卓的角色定位就是一个好色慕权之辈。
卫琤曾经看过一篇微文,作者笔下的董卓为人仗义,不贪财也不好色,而且还很有领导能力,对手下也是十分的护短,更有审时度势之才。
卫琤不知道哪个董卓才是真的董卓,所以听到女人提起董卓,他不免多了一分心思。
不想他的表现放在女人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你家与董卓有交情?”卫琤故作淡然的问道。
蔡琰抿着唇,轻声应道:“父亲早年流亡塞外,幸得董大人接济过一段时间。”
卫琤愣了一下,好奇道:“你父……呃,老泰山因何流亡塞外?”
蔡琰绣眉微蹙,抬起头来看着卫琤,蔡邕早年经历并不是什么秘密,按理说卫琤不应该不知道啊,否则当时为什么答应娶自己过门?
卫琤也是后知后觉,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哦,想起来了……咳咳咳,如此说来,这董大人也算对你有恩,若是有机会,倒是要好酒好肉招待于他了。”
蔡琰回过神来,脸色一喜:“夫君真这般想?”sxynkj.ċöm
卫琤打了个哈哈,“嗯,有机会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蔡琰点点头,似乎在计划着什么。
···
与此同时。
胡彪在董卓这里吃了个闭门羹。
卫氏大宅。
胡彪悻悻走出来,卫宫在身侧陪同,对于这位胡总兵,卫宫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胡彪上头的人乃是十常侍之一的张让,没错,也就是灵帝嘴里那个“张常侍是我父”的张常侍张让,此人乃是宦官集团之首,轻易玩弄皇权于股掌之间。
十常侍横征暴敛,父兄子弟遍布天下,仗着朝中有人撑腰,这些人横行乡里,祸害百姓,无官敢管。据传,胡彪也拜了张让为义父,故此张让才将日进万金的盐湖交给他管理。
不管是真是假,卫宫乃至于卫氏都不敢轻慢了胡彪,特别是在这个风口浪尖。
除非,卫琤的预言成真。
“胡总兵,万分抱歉,董大人身为一州之牧,轻易不敢怠慢,既然他说不见客,卫某也不好擅作主张,让胡总兵白跑一趟了。”
卫宫话落,胡彪豹眼微抬,看着他说道:“文叔兄客气了,董州牧一路舟车劳顿,合该歇上一歇,胡某明日再来叨唠便是。”
这番话有试探之意,胡彪很疑惑,为什么一向自视甚高的卫氏,会突然跟董卓扯上关系。
卫宫如何不知道他话中有话,于是说道:“胡总兵若是有意,当得尽早,董大人只不过是恰好路过借住两日,说不得明日就不在了。”壹趣妏敩
卫宫没有说董卓是受蔡邕之托,特意将二夫人蔡琰送回卫氏的事情,这毕竟是家事。但他言语之间的意思十分明确,卫氏与董卓没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希望胡彪不要多想。
卫宫知道胡彪是张让的手下,也知道董卓挥师南下就是为了对付那些宦官,所以他才会误会胡彪的来意。
若是让他知道胡彪仰慕董卓,想要依傍董卓麾下,只怕就不是这番说辞了。
胡彪有意无意的打量着面前的卫宫,俄而轻蔑一笑,在他看来,这些世家子弟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趋利避害,有贼心还特娘的没有贼胆,一个个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不像他,眼看何进势大,顶头上司张让为首的宦官集团岌岌可危,这个时候当然是赶紧找到下一张庇护伞,而董卓就是极好的人选。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胡彪还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也不知道历史上他是不是真的跟了董卓。
如今吃了闭门羹,胡彪也不气馁。
与卫宫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告辞离去。
回到胡家堡,准备好的酒菜只能他自己享用了,正觉得烦闷的时候,手下突然来报。
“大哥,老四去要人,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说会不会出事了?”
胡彪眉头一紧,沉声问道:“去了多久?”
手下不假思索的应道:“怎么也有三四个时辰了,而且他们都是骑马去的,来回最多两个时辰……主要是最近我们不少地盘都出现了黄巾反贼侵袭,我怕他们……”
胡彪停下脚步,说起黄巾贼,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段时间他负责的盐场就经常被骚扰,今日来放一把火,明日来杀几个人,简直是烦不胜烦。
“黄巾反贼不得不防,你去告知老二,让他带人沿路找找,老四好色,没准又钻哪个村子风流去了。”胡彪吩咐一声,径直朝堂内走去。
手下点点头,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便也没有急着去找人,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殊不知他这一耽搁,刚好给了卫琤掩人耳目的时间。
···
郝家村这边,一切按照卫琤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树林里,称头带着人牵着马来回奔跑着,制造大军经过的假象。
郝昭则是带着几个年轻人,用手中的武器在树上扒拉着,营造出战斗过的场景。
“称头哥,公子说最好是洒点人血,就算人被俘虏了,现场也不可能不留下血迹。”
称头一听也是,回头跟弟弟半斤说道:“你回村里,给那三个人放放血,收集一罐子就行了,记住让哑巴给他们止血,那三个人留着,回头公子还要审他们呢。”
半斤有点不情愿,可一说起卫琤,他就发憷,点点头应了下来。
称头又说道:“你回去尽量不要留下脚印,不然一会儿还得收拾。”
前前后后折腾了小半天,总算按照卫琤的要求,制造了猥琐男一行人半路遇到反贼被俘的假象。等他们回到山上的时候,村里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饭。
今日收获颇丰,不说那二十三匹战马,便是那些武器和装备,便足够他们好好庆祝一番了。
卫琤还贡献了一坛子好酒,那是五十二度的纯高粱酒,知道他们喝不习惯,卫琤还让阿宁给泡了一点溪水进去,口感好了,味道也淡了,但大家伙儿喝得很起劲儿。
因为蔡琰到来的关系,卫琤没有跟村民们一起庆祝。
此时的陋室,气氛多少有点暧昧。
吃过晚饭后,卫琤习惯性在院子周围散步消食。
蔡琰则是坐在月下看书,燃烧的篝火散发出橘黄的光亮,照在蔡琰的侧脸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副静谧的肖像画。
卫琤不时偷偷瞥一眼,心里暗自可惜,“这特么是别人的老婆啊。”
哪怕他现在占据着前身的身体,可心里那道槛却无论如何过不去。
卫琤此时在想的是,夫妻不同床,是不是不太正常,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要不还是睡了吧,可是,姿势要是不一样,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好像睡不睡都不太好,那干脆还是睡了吧,毕竟这么高质量的妹子,是个男人都……咳咳咳。
好吧,我承认我是馋她的身子。
卫琤老脸一红,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院子里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女人。
而此时的蔡琰也是一头的雾水,若不是火光闪烁,定能看到她此时双颊已经通红。
虽然表面上她在认真的看书,其实从一开始,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篱笆墙外的卫琤身上。
从卫琤不时偷偷看她,到现在直接看的入神,她都能够感受到卫琤眼神里的炙热。
嫁给卫琤快六个年头了,她还是第一次从这位夫君眼中感受到如此灼热的视线。
一时间蔡琰也是心头小鹿乱撞,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觉得浑身发烫,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
说句不要脸的话,这样的视线,她已经期待了整整六年,当年她嫁给卫琤的时候,正是家中最难过的一段时日,为了得到卫氏的庇护,她才甘心嫁给体弱多病的卫琤。
本来以为到了卫氏,她会跟很多姐姐妹妹一样,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现实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人家的洞房都是夫妻俩那啥,他们的洞房却与众不同。
卫琤掀开红盖头,第一句话就是今晚你早点休息,然后就丢下她,一个人跑到书房去了。
蔡琰一开始还以为夫君只是害羞,毕竟那种事情,她听了也是面红耳赤。
可是,后来她渐渐的发现,似乎夫君对那种事情并不感兴趣。
或者说得直白一点,夫君对女人不感兴趣,因为府上漂亮的丫鬟也很多,夫君与其他男人不一样,从来都不正眼看她们。
蔡琰曾经将此事告知过自己的姑姑,得到的回答是,夫君可能久病缠身,丧失了那方面的能力,因为才对她敬而远之。
听到这个猜测,一开始蔡琰是崩溃的,可渐渐的,她就想通了,只要两人相敬如宾就行,她只想与夫君长相厮守,哪怕此生无一儿半女。
所以,她宁愿忍受着卫琤对她的疏离与不冷不热,也不愿意将自己的遭遇告知他人。
直到卫琤那日突然暴毙,她其实已经绝望到哀莫大于心死。
可老天爷再次跟她开了一个玩笑,本已经彻底断气的夫君,竟然在她面前死而复生了。
如今的夫君变化很大,他变得爱笑了,也变得关心自己了,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可蔡琰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现在的夫君,或许,这就是她心里一直想要的那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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