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眉头一紧,追问道:
“你不是日本人,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满洲人,我的国家是满洲国。”
“哼,满洲也配叫国家,日本人的傀儡而已。”
“随你怎么说,你们自己落后,就讽刺我们,这分明就是嫉妒,我一点也不生气。”
阿云嘎与白福全互相对视了一下,露出怜悯的苦笑。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条路很简单,就是把你毙了,扔在山谷里喂野猪,你这么年轻,野猪一定会很喜欢的;另一条就是担任我女子警卫班的教官,为我们工作,我一个月可以给你十块大洋。
在政治方面,你的立场可以中立。我们不会强迫你加入打击日寇的行列,当然,也不会允许你再损害我们八路军的利益。否则,一旦被我发现,杀无赦,你就再也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
这就是我给你的两条路,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阿云嘎一说完,白福全瞪大了眼睛,不解道:
“副旅长,你这是干什么?她就是鬼子的一个杀手,你还留着她干什么?竟然还让她为我们工作,简直是开玩笑!我坚决不同意!”
白福全的决绝,让阿云嘎一点也不意外,反倒是摆弄着田美莎的那把无声手枪,无奈道:
“田美莎,你听到了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欢迎你啊。我也是随口说说,你也不用太当真。如果不是看你身上功夫不错,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留下你的。好在你不是日本人,不然,我的八十一种刑讯手段倒是可以用上了。你们满洲人好歹跟我们中国人有些渊源,算是亲戚吧。我还真舍不得对亲戚下手。
我看你的样子是不太愿意是吧,算了,还是参谋长说的对,既然你铁了心给日本人办事,留着你也是祸害,那就……”
“我同意了!”
阿云嘎和白福全顿时有些哑然,倒不是因为田美莎答应的那么快,而是因为田美莎刚才还盘腿坐着,这时竟没有凭借手上的支撑力,自己站了起来,动作看上去异常诡异。
阿云嘎开始装傻道:“白参谋长,我刚才说什么了,她就同意了。”
白福全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这记性,自己刚说完的,这么快就忘了?”
田美莎抢答道:“你刚才说让我为你们八路军工作,担任女子警卫班的教官,月薪十块大洋。”
阿云嘎扶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回忆道:“我说了吗?哎呀,我怎么都忘了,从山上滚下来以后,我这脑袋好像是磕到了,有点不好使了。我真说过?”
田美莎急道:“你说了,我听见了,白参谋长也听见了。是吧,白参谋长?”
白福全好像有意难为阿云嘎似的,嘿嘿一笑道:
“对,我作证,副旅长确实这么说过。”
“你看,我没说错吧!首长,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阿云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这叫什么话?我身为八路军二一三旅副旅长,不敢说是一言九鼎吧,那也是一口唾沫一颗钉,什么时候反悔过?行了,既然这样,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女子警卫班的教官了。白参谋长,你如果有意见,等打完了南边的仗你可以在团党委会议上提出来。我也并不是那么固执的人。”
白福全心说,一个俘虏的问题,也值得拿到党委会议上去研究,这明显是说给田美莎听的,带有警告的意味。当然,白福全虽然对阿云嘎的决定不是太同意,但是此时还是要配合她把戏做足。
“我们共产党人做事就讲个实事求是,以后的事实会证明,你的决定是错误的。我不会放弃自己的意见,有机会我肯定是要反映的。但是现在,你是最高指挥员,我服从你的决定。”
阿云嘎点了点头,又看向田美莎道:
“田美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田美莎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你们,你们八路军真的会信任我吗?会不会派人监视我?”
“谈不上信任不信任,我们属于雇佣关系不是吗?我们不需要派人监视你,你拿了我们的酬劳就要为我们工作,等哪天我们不需要人了,我们的雇佣关系就解除了。到时,我可以承诺放你走,给你自由,怎么样?”
“真的?”
“那当然。我想你还不会傻到继续在我们部队里搞事情吧。”
“你们也不想知道是谁派我来的?”sxynkj.ċöm
“说实话,兴趣不大。凡是跟我打过交道的日本人,哪个不是恨得我咬牙切齿,我是知道的。派个人来刺杀我,也没什么稀罕的。但是,我要提醒你。凡是跟我阿云嘎作对的人,大多没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我还想刺杀你呢?你不怕吗?”
“怕死就不当这个兵了,有本事你就来。我倒要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先第一个倒下。”
看着阿云嘎坚毅而带有杀气的眼神,田美莎点了点道:
“我明白了。”
“秦二嫚!”
“到!”
“田美莎同志,以后就是你们警卫班的教官了,主要教授擒敌格斗术。从明天就开始吧。对了,给田教官单独找个房间,打扫出来给她休息。不要派岗哨,也不要监视。听明白了吗?”
“明白!可是……”
“没有可是,先执行命令。”
“是!”
“田教官,那就请跟我走吧。”
田美莎脸上浮现出一朵红晕,临走时,竟然向阿云嘎和白福全敬了一个军礼。
阿云嘎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对她可是一点也不了解,留在身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真杀了,倒也简单。可惜了她这么好的身手,没用到正道上。先观察一下吧,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人嘛,总是有弱点的。她的弱点就是涉世不深、而且惜命,有弱点就好办了。如果以后发现她真的喂不熟,那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好吧,那就再观察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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