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在后面牵着马,听到石永胜的赞扬,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心情沉重道:
“我们连的战士都是好样的,他们不愿被别人瞧不起,纷纷写血书请战,要求殿后,掩护主力撤退。我和指导员脑袋一热就答应了,没想到……等主力安全撤退后,我们连打得只剩下二十七个战士了,指导员也是身负重伤。这样的功劳我们宁可不要。”
话题越说越沉重,傅四海显然也察觉到了,赶紧活跃气氛道:
“哎呀,行了行了,你们是新兵蛋子嘛,还是第一次打仗,别让人家阿排长看笑话。我可是听说了,人家阿排长带着侦察排那可是一个胜仗接着一个胜仗,连吃肉带喝汤,损失不大,缴获可是大大的。阿排长,你打仗的绝活可不能藏着掖着,也给我们分享分享吧?”
阿云嘎哪有心情给他们讲这个,摇摇脑袋道:
“傅连长你别高抬我了,我哪有什么绝活啊。是战士们太勇敢了,再加上我们的运气好些,所以就打了几个小胜仗。比起你们的突围战,我们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傅四海嘬着牙花子酸道:
“哎呀,阿排长,你可太谦虚。你是没看见你们侦察排回根据地的场景啊,全大队的干部战士、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来了,给你们夹道欢迎啊!还不是一回,两回。第一次是小豆子和戴小宗带的队,我一看啊竟然是一百多个伪军,我的娘啊,当时我还说呢,是不是侦察排叛变了,带着伪军来打根据地了,哈哈……”
石永胜也是不无羡慕道:“后面可是跟着整整二十九辆马车啊!全是武器、弹药、粮食,竟然还有电线、家具、锅碗瓢盆之类的。你们这是出去打仗了,还是出去搬家了。小鬼子号称皇军,出门扫荡都是三光政策。据说你们侦察排有个外号也叫‘蝗军’,后来都传开了,说什么:‘蝗军’出动,寸草不生!我看你这个‘蝗军’比小鬼子的‘皇军’要强不少!”
白全福一听到这个话题,也不是不甘寂寞,补充道:
“更夸张的是侦察排主力回来,那可真是亮瞎了我们的眼啊。五十多匹战马威风凛凛啊,长枪、短枪、冲锋枪,机枪、小炮、步兵炮。还有一辆轿车、两辆卡车、一辆装甲车,说实话,我们都看傻了。因为你们回来的阵势太大了,还闹了个笑话。外围放哨的哨兵,远远地看见你们身上穿的不是日军军装、就是伪军军装,还有穿便衣的。他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以为是鬼子来偷袭根据地了,赶紧上报到了大队首长那里。大队长急了,赶紧命令我们三个连队进入战斗状态,两个连队占领山口制高点,一个连队掩护乡亲们撤退,整个根据地是闹得鸡飞狗跳啊。后来,等你们走近了,才发现是个误会。大队长将那个哨兵狠狠地熊了一顿……”
他们说着话,没多长时间就到了二连的驻地。傅四海招呼炊事班准备几个菜,还要硬菜。
阿云嘎根本没有心情吃饭,但是,她还是想多了解一下,她不在根据地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好做到心中有数。
显然,傅四海是早有准备,菜肴很快就上来了。阿云嘎被请到了主座的位置,开始,阿云嘎怎么也不愿意,她是了解一些喝酒的规矩的。可是架不住三个大男人吵吵着做她的工作,她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桌上摆着四个菜,说是菜,其实也简单的很。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食材。一碟撒了盐粒的花生米,一碗蒸熟的小地瓜,一碟子韭菜豆腐,唯一的一道硬菜算是炸的几条小草鱼了。
傅四海还一个劲地抱怨道:
“这年月啊,啥也不好整,也就我这里还能炼出点猪油来,炒几个菜。来,阿排长,我给你满上。你是第一次参加我们哥几个的酒会,无论如何得喝一碗,咱村里的烧酒还真不错,劲大不上头。哎对了,阿排长,不是说你受了重伤吗,到底能不能喝酒,咱不勉强哈!省得勾出点旧伤来,又是我老傅的责任了。你现在可是首长的宝贝疙瘩,金贵着呢。”
阿云嘎看着碗里清澈见底的白酒,扑鼻的酒香,苦笑道:
“我是受了重伤不假,差点就壮烈了。若是平时我肯定是不喝的,可是今天我特别想喝!”
说着,阿云嘎也不管酒场啥规矩了,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自己的身体从上至下倾泻而下。
傅四海一拍大腿道:
“好!痛快!我早就说过,能喝酒的人不一定能打仗,但是能打仗的人一定能喝酒!老石、老白,咱三都跟上,别让人家阿排长笑话咱爷们!干!”
“干!”三人端起酒碗也是一饮而尽。
傅四海作为东道,又为大家满上。他还没发话呢,阿云嘎自己又先干了一碗。这节奏,傅四海有点不适应,嘴里嘟囔道:
“这是到谁家了?你们俩别大眼瞪小眼了,赶紧的,跟上,干!”
等到阿云嘎连干了三碗酒,傅四海不敢再给她倒酒了。试探着说道:
“阿排长,咱喝酒有喝酒的规矩,你这一口菜没吃呢,就连喝了三碗了,这身体恐怕顶不住了。你听我的,咱慢慢喝,不急。”sxynkj.ċöm
虽然连喝了三碗酒,但是阿云嘎却丝毫没感觉到醉意。她郑重地问道:
“副连长,在大街上你说:抓不到根本,去了也没用是啥意思啊?你知道我去找谁吗?”
“你不就是想去找老疤瘌问个明白吗?”
阿云嘎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是想去找他,我就是想当面问问他,到底抽了什么疯,犯了什么邪,非要去,非要去睡一个寡妇。我以前就跟他说过,他如果敢欺负老百姓,我会亲手毙了他!”
“不是我打击你,你即便是去了,他也不会跟你说实话的。”
“为什么?难道他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跟这个没关系,他是要死保一个人。”
“保谁?”
“李寡妇。”
“为什么?他到底跟李寡妇是什么关系?要这么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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