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目送孙豆豆离开,就走来两个大姑娘,两人挎着胳膊,面带羞涩,问向宋晓兵道:
“你是侦察班的首长不?”
“嗨,咱是啥首长啊,叫我辅导员就行了。有啥事啊姑娘,就跟我说吧。”
两个姑娘听了,你推我,我推你,扭扭捏捏,谁也不肯先说。
宋晓兵一看这场面,有点乐呵。就请她们去指挥部里坐坐,喝口水,慢慢说。
进了指挥部,只有阿云嘎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练字,写完了,还歪着脑袋左看右看,甚至还要倒过来看。直到自己觉得满意了,才练下一个字。
这时,看到宋晓兵领着两个姑娘进来,也不太在意。她是最讨厌处理这些琐事的,这一上午指挥部里进进出出的跟走马灯似的,全是宋晓兵一个人张罗,她已经习惯了。
当两杯水放到两个姑娘面前时,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道:
“首长,啊不,辅导员。哎,啥是辅导员啊?噢,我们也想加入八路军,可是牛副班长不给我们登记,所以我们就来找辅导员,问问咱队伍到底为啥不要女兵?”
宋晓兵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姑娘,生的朴实俊俏,身体也挺结实,可一想到她们的性别,脸上露出难色道:
“哎呀,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问题是,我们侦察班是战斗单位,没有女兵的编制啊。这个,还是有点困难啊......”
另一个姑娘戚戚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人家就是不要女兵吧,你还不信!”
这个姑娘被说的有些害臊,憋的耳朵都红了,言语也变得激烈起来:
“哼,我娘说,女娃子就是不顶事。你看人家男娃子当兵,家里都跟着沾光,有大洋拿。我们女娃子就是在家里白吃饭,啥也指望不上。你们八路军不是讲男女平等吗,怎么到了真事上,反而不讲了。我们不缺胳膊少腿的,差啥啊?我看你们八路军就是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全是糊弄人!二妮,我们走,以后就算他们请我,我都不来了!”
两位姑娘拉着手,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宋晓兵被他们整得有点蒙圈,口中结巴道:
“哎,哎,你们这是啥话啊,我们不是……是确实……唉……”
连宋晓兵自己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了。
“站住你们俩!”m.sxynkj.ċöm
两个姑娘被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们顺着声音看去,刚才趴着写字的那个人向她们走了过来。
“叫住我们干啥呀?还想抓我们啊?我们可不怕!”那个姑娘梗着脖子道。
“你们两个想当兵啊?”阿云嘎打量着她们道。
“没进门之前还想来着,现在已经不想了!”那姑娘执拗道。
“既然人都来了,咱就别说气话了。你们真的有心要当兵,也不是不行,只要通过一个测试,证明一下你们的胆量,我就同意你们加入侦察班!敢吗?”
阿云嘎刚说完,宋晓兵那边就开始剧烈地咳嗦起来,一个劲地冲她使眼色。可阿云嘎却一眼也不看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姑娘。
“有啥不敢的,你说测试啥?”
“我们是侦察班是骑兵,如果你骑马能从村北头骑到村南头不掉下来,就算你过关。怎么样?骑过马吗?”
“没骑过马,我就骑过驴。”
“想当我们侦察班的兵,必须要过这一关。如果你们觉得害怕,就可以回去了。打仗是要死人的,不是闹着玩的,在家里陪着家人也挺好的。”阿云嘎劝解道。
“哼,男人能做到的,我们女人也行!走,二妮,我们去骑马!”
说完,两个姑娘就出了指挥部。
阿云嘎看向宋晓兵道:“晓兵哥,你给她们安排两匹马试试,说不定她们试过了就知难而退了。”
宋晓兵一副苦瓜脸,无奈道:“你说你答应她们这个干什么?她们要是真通过了你的测试,我们还真要啊?”
“那当然了,咱八路军说话不得算话啊!”阿云嘎坚定道。
“哎呀,太不方便了,两个女的跟一帮大老爷们整天呆在一块,是要出问题的。首先是住宿问题,要重新给她们盖宿舍吧。再就是厕所也要单独给她们搞。打起仗来,能不能行啊,你说你反过来还得照顾她们。你真是不嫌麻烦!”
阿云嘎眉毛一立道:“那又怎么样,有困难想办法克服呗。我看你就是瞧不起女人,觉得女人麻烦。哼,你瞧不起女人,我就瞧不起你!大男子主义,我看以后谁愿意嫁给你!”
说完,阿云嘎就气呼呼的出了指挥部,去给那两个姑娘牵马。
只把宋晓兵自己留在原地,半天没咂么出味来。嗨,我到底说什么了,她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嘛。最后怎么还涉及到我找老婆的问题了,这都哪跟哪啊?
这两个姑娘还真是挺硬气,骑着马沿着南北官道就开始跑,结果不得要领,屡屡从马上摔下来,直摔得龇牙咧嘴、梨花带雨。
董庙村的一些老奶奶专门带了板凳马扎,坐在路边,一边干针线活,一边看她们练习骑马,嘴里还不住地唠叨。
“这不是董老栓家的大闺女董芳芳吗?干啥啊这是,骑马骑疯了,摔出个好歹可咋整啊,婆家都不好找了。”
“还有董显贵家的董二妮呢,也跟着她疯。”
“这俩闺女非要当兵,人家这是训练她们呢。连马都骑不了,还咋打仗啊。”
“女娃子跟男娃子能一样吗,细皮嫩肉的,也没力气啊。让她们去打小日本子,这不是开玩笑吗?我瞅着那个侦察班的首长就不靠谱。”
“就是,枪都举不起来,还打仗呢,打酱油还差不多。”
……
阿云嘎手搭凉棚,望着两个姑娘骑着马来回穿梭,看她们屡屡从马上摔下来了,也没有一丝丝怜悯和同情。
谁不是这么学骑马的,这一关过不了,就别想当侦察班的兵。
阿云嘎看腻了,就背着手,去找牛有田。
牛有田的征兵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了,见到阿云嘎来视察,赶紧上前汇报道:
“班长,差不多了,整整二十五个!这就是两个班的兵力啊!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我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没问题。”
“行啊,那就发枪!抓紧训练吧!基本的军事动作,还有打枪都要练。别怕浪费子弹,咱有的是!”
“得嘞,不过大猛子和鬼三儿我还得征用一下,给我干个助教啥的,我一个人可忙活不过来。”
“行啊,他们都归你使!”阿云嘎无所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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