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抬头,迎上傅诚深的目光。从他的视线里,她清楚地看到了“不相信”三个字。
所以,他是在怀疑,她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是在跟踪他?
她想笑,又笑不出来,胸口也不知是被包子噎得,也是被傅诚深的话给气的,欺负得厉害。
她很想甩给他一巴掌,告诉他,她才没有那么闲,闲得无事可做,有大把的时间去跟踪他。
可鉴于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大概率是打不到的,反而显得她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两人正僵持着,大楼门口传来女人尖利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
“诚深,诚深你在哪儿?诚深你不等我了吗?”
洛希循声望过去,就看见陈芸换了一套行头,身上穿着la最新款的高定,头上脖子上也多了配套的首饰,在la的几个高层陪同下,正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
傅诚深显然也听见了,脸上显了几分犹豫,似乎拿不定主意,不知该立刻过去找陈芸,还是继续拦着洛希。
洛希拂开他的手:“傅先生忙,不敢耽搁您太久,我先告辞了。”
没走两步,顿足,冷眼回头:“傅先生,或许没人敢告诉您,可是,您真的是个糟糕透顶的男人。”
说完,小跑起来,跟后面跟了只鬼撵她似的。
糟糕,还透顶?傅诚深绷紧了嘴角,眼里全是冷意。
明明是个贪财又工于心计的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指责他糟糕?
他很想追上去,逼着她把话说清楚不可。他到底哪里糟糕了?
脚步刚动,又停下,冷着脸嗤笑起来。
不过是那个女人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他若是真的追上去,才是中了她的计。
果然是个狡猾无耻的女人。
“我在这儿。”他朝陈芸走去。壹趣妏敩
见到他还在,陈芸明显松了口气,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过来,顺势挽住他的胳膊,脑袋往他肩头搁。
“诚深,你去那边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把我扔下不管了,吓死我了。”
傅诚深的目光在她身上粉色的连衣裙和布灵布灵闪光的钻石首饰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到la高层手里的大包小包上。
他最近刚好看过la的市场报告,对这几款衣服有些印象。都是价格不菲的高定款,购买者非富即贵,因为定价太高,这季度总共也没卖出几件。
la倒是大方,全打包了送给陈芸,连搭配的鞋包都有送。看来,是下了血本了。
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就如他刚才在会议室说的,la的设计越来越繁琐,华而不实,就如陈芸此刻穿在身上的这条粉色连衣裙,裙摆上又是镶钻又是缀蕾丝,套在身材不高的陈芸身上,衬得她活像只火烈鸟。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掩饰住眼里的不悦,信步往车库方向走:“没什么。遇见了熟人,过去聊聊。”
陈芸眼眸一亮。能被傅诚深称为熟人的,即便不是某家大公司的老总,也会是某个二世祖。这可都是人脉。
她注定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不可能永远都是制衣厂老板的女儿。多认识些贵人,将来做了傅太太,这些人脉也有益于她在傅家尽快站稳脚跟的。m.sxynkj.ċöm
“既然是熟人,诚深,你能介绍给我认识吗?”她柔柔开口,很有点小鸟依人的样子。
傅诚深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洛希消失的方向。
她刚才……似乎进了la大楼?她去哪里做什么?难道,是看见陈芸身上的la高定,也想如法炮制,借着傅太太的名义,给自己也搞一套?
她也配?
“也不是很熟,没必要认识。”
恰好司机把车开过来,他钻进车里,脸色冷得厉害:“上车。”
陈芸便不再纠结于拓展人脉,喜滋滋的上了车:“诚深,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回傅氏。“
“那我跟你一起。”
傅诚深扭头看她。后排座位很宽敞,她却偏要往他身边挤。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更何况,她身上的香水味道也不是他喜欢的。
“不必。”
没有任何犹豫,他拒绝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陈芸有些不甘心。但她也知道,要得到像傅诚深这样的男人,心急是不行的。反正他已经答应了会娶她,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便温顺地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
洛希今天又加班了。
夏园走的时候,见她还在画图,好心提醒她:“你也不用这么拼命,该下班就下班。反正马琳这个月怕是都没工夫管我们了。我听市场部的人说,总裁亲自发话,让市场部全力配合,这个月务必要把马琳的设计打造成爆款不可。人家现在可是公司的红人,哪有时间去看你一个实习生的设计图?”
洛希抬头,冲她笑笑:“我知道了。谢谢夏姐。”
夏园拎包走人:“我也是好心提点你。你刚来,对公司的情况不了解。以后你就知道了,马琳,呵,鬼知道她是凭什么功夫才当上邓总助理的。”
语气十分不屑。
洛希没敢搭腔,继续埋头画图。直到八点多,才把今日份的五张图画好。马琳已经下班回去了,她只好明天一早再把打印好的设计稿送过去。
回去的路上,她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护士长说,已经帮她联系过护工了,对方一个月要四千五的工资。
“我给李姐说了你的情况,她说你是个孝顺的姑娘,特意少要了点钱。真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整个江城,也找不到更便宜的护工了。”
“谢谢您。麻烦请您帮我转告李阿姨,钱一份都不会少的。只要她能照顾好我姑姑。”
她想了一路,最终还是决定,明天去求求马琳,能不能先预支她两个月的工资?不管怎么样,姑姑身边不能缺人看护。
回到别墅,她早早洗漱了准备睡觉。今天一共画了十张图,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要被榨干了,实在太累,只想赶紧睡觉。
从浴室出来,她手里提着湿漉漉的头发,去找吹风机。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清隽身影坐在她的床边。
傅诚深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休闲的款式也冲淡不了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手里拿了本杂志在看,头发带了些潮意,应该是刚洗完澡,发梢还残留着男士沐浴露的香气。
许是香气好闻,莫名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傅先生?”
洛希忍不住提醒他,“这么晚了,你来我的房间,是有什么事吗?”
“晚”这个字,咬得格外重。
傅诚深循声抬头,目光依旧是冷的,却在定焦在她身上的一刹那,闪过了一瞬惊讶。
她穿着浴袍,应该是别墅客房统一配备的,尺码对她来说有些大,一只手又举着,浴袍就不可避免地从身体另一侧滑下去一点,露出还沾着水珠的圆润肩头,因为刚淋过热水的关系,白嫩的肌肤里泛着诱人的粉红。
腰上那根绳子系得敷衍,衣襟松垮垮地半敞开,隐约能看出来,里面什么也没有。发梢淌着水,几滴落在她锁骨上,一路往下……
他喉结上下翻滚,目光凝视在她那张清纯无辜的脸上。
不得不说,若是她早就知道他正在外面等她,那她这次的勾引,很成功。
此刻,他有种想把她压到床上的冲动。
“傅先生?”洛希又喊了一句,神色间全是戒备。
傅诚深回神,脸色依然是冷的,只是那两道清冷的目光说什么也不肯再看向她了。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把话说清楚。”他随手翻了翻手里的杂志,“你白天时说的话,我并不认同。”
白天说过的话?洛希回忆了半天,猜测大概是她说傅诚深那句“糟糕透了”?
还惦记着呢?看来,还真被她说中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在千方百计地拍他马屁,没一个人敢跟他说实话的。
关于他是个糟糕透顶的男人的实话。
“傅先生想让我怎么说清楚?”
就说让你觉得我糟糕透顶的那些事儿!
傅诚深想这样说,可话没出口,脑中已经警铃大作了。常年在商场上挥斥方遒形成的直觉告诉他,若是他这样说了,只怕当场就要被她气得肺炸。
他已经不顺心了一整天了,何必此刻还给自己找不痛快?
“算了,不必说了。”
他站起来,往外走。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何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耿耿于怀了一整天。
和二房一家斗得最激烈的时候,什么样的谩骂抹黑他没经历过?那时候他全当耳边风了,就从来没在意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洛希站着不动,目送他出去,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记得要反锁房间门。
傅诚深走到门口,顿住,转身的时候,语气有些几不可察的艰难:“你昨天说……想借钱?”
洛希没想到他还要提这事。想到昨天跟他提借钱的事时,他睨着眼瞧她的冷淡目光,心里就跟发了霉一样的难受。
姑姑没出事之前,她也曾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姑姑家虽比不上傅家富贵、权势滔天,但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的小康之家,姑姑真心把她当亲女儿一般娇宠着养大。她虽从没有感受过父母之爱,但有姑姑疼她宠她,对她来说,生活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又何曾开口求过人?又何曾受过旁人冷眼?
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她又怎么会厚着脸皮开口向傅诚深借钱?
结果只是自讨羞辱罢了。
“钱的事,就不劳傅先生费心了。我已经解决了。”
“那么……”
傅诚深已经脸色如常,依然是清冷高贵的模样,沉着目光看她,“雇你做我的女佣,一个月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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