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无礼。”
楚峥淡淡斥住夏楹。
夏楹撇撇嘴,不过仍是不服,只是转开脸,冲旁边的流暮挤眉弄眼。
打唇语,“活阎王怎么也跑来这儿了?他不会真跟踪我们大人吧?怎么会这么巧在茶楼遇上了?”sxynkj.ċöm
流暮摇摇头。
这得问活阎王才知道。
活阎王顾云骁慢斯条理进了茶楼,一身银铠白衣,身材挺拔高挑。
唇薄鼻梁高,轮廓极是俊美。
年不过二十三四,剑眉星目、气势超群,行为不羁。
他走到手下的兵圈出来的位置,一屁股坐到椅上。
自这群兵出现,满堂静止。
众人的表情像是被泼了浆糊定在脸上,说话的、鼓掌喝彩的、端茶张口欲吃的……连流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在所有人周围。
见到这个明显是这群兵的领头人物,堂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吭声。
泰州新任守将活阎王很出名,没来泰州之前就是全国闻名的。
来了泰州之后,热度跟整天花边新闻特别多的宴世子有得一拼,短短时日就飙升为说书人的话本戏剧里的常驻大人物。
但秀安县长平镇的百姓没有那个“福分”见过活阎王。
穷乡僻壤的,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宴世子大老远从西北跑到这儿定居,就够稀奇了。
那还会总有那么多稀奇的。
而且活阎王到了泰州后,天天忙着剿匪,没空进入市井和百姓大众交流接触。
满堂的人惊讶,是惊讶于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大人物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惊讶这个人的“活阎王”名头——这会儿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人是“活阎王”。
不过这样的出场架势,不管他是谁,都够小老百姓担惊受怕的了。
就在这可怕的死寂中,翘着二郎腿手支下颌的活阎王出声,“继续说啊,怎么停下了?”
“还是,我不能来听书?”
说书先生被活阎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瞄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但这位大人说话又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真是来听说书的?
不过你老来听说书的阵势真有点儿吓人了。
说书先生一个愣神后,释然笑道,“大人说笑了。”
又看向堂下听客,“刚才说到哪儿了?——对。我们说到宴世子的画技。那么接下来就要说到宴世子早年间,因画而得来的一桩美事。”
“话说那年宴世子途经宜平县,遇当地知县千金张小姐……”
眨眼的功夫,安静的大堂重新开始热闹,谈笑的继续发出笑声,鼓掌的啪啪鼓掌。
只有楼上的夏楹还是阴阳怪气的不屑。还听说书,这活阎王要是有那耐心坐得住才是见鬼了。
茶烟袅袅,小巧精致的茶杯,以容辞现在的小手,捧着非常合适。
茶是好茶,不过容辞喝不出来是什么茶。她对风雅之事从来没有研究。
喝了两口,茶杯搁下。
“下面那人,是单纯冲你来的,还是冲这次的事来的?”她抬眼看楚峥。
楚峥微微一笑,“姑娘慧眼如炬,当真是一针见血。”
他扭头往下看一眼,才回答容辞,“既冲我来,也冲这次的事来。”
容辞静候他往下说。
楚峥抿着唇角,盯着手里的茶水片刻,放下,抬眼问容辞,“姑娘对宴世子的事听了有多少?”
他的问题和容辞想要听的东西似乎无关要紧,不过楚峥也不会无的放矢。
“风流,好美人,和平西王父子关系不睦。”
容辞听的不外乎就是传言的那些八卦,没有多少是真的。
不过宴无归和平西王父子关系不好,这事大概不会假。
楚峥的嗓音变得有些沉缓,“不是简单的不睦,宴世子对平西王痛恨至极。”
平西王父子不和,天下皆知。但天下人知道的,也就是他们不和而已;其中涉及的秘辛,却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平西王是大炎朝仅剩的两位异姓王之一,他是草莽出身,十二岁就从军杀人了。
他统御三十万铁骑大军镇守西北,战功赫赫,彪炳卓著。
称得上一代枭雄。
这位枭雄在领军上有大才,不过在后宅上,和这个时代的大多男人一样,他也不能免俗。
他和王妃是同甘共苦的年少夫妻,不讲才子佳人那套缠绵悱恻的卿卿我我,但也是拥有“必不负相负”的纯朴真情在不言中的。
但后来平西王仍是“纳”了房妾氏。
就事论事,不能说平西王是可以和发妻共苦但不能同甘的混账玩意。
天地良心,他还真的没对别的女人生过啥心思。
实在是那个万恶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繁殖观压在他头上,九万重大山那样险些要把压死。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话,用来形容“不生育后代就是最大不孝”准不准确,是存在争议的。
人亚圣孟子千百年说这话,粗看意思是指没有尽到后代的责任,就是不孝顺的意思。
可这个没有尽到后代责任的责任,那可就太多了。比如不尊重父母、父母有过错但一味顺从而不规劝,这也是没有尽到责任啊。
结果千百年来,这话就单用来抨击那些不生育的“不孝子不孝女”了。
不管怎么样吧,总而言之,平西王和发妻平西王妃、从年少同甘、到后来平西王发迹封王,因为王妃的身体和生活不安定等诸多因素,一直都没有孩子。
然后,千百年来,后宅里另一位同样在万恶思想洗脑下的无可救药恶婆婆她就必须要上场了。
平西王的老母亲,她忍了儿子和儿媳妇恩恩爱爱二十多年,而不要说孙儿,连孙女的影子都见过。
天杀的啊,她儿子都三十好几快奔四的男人了,儿媳妇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是天打雷劈、死了就算下十万层地狱都不能忍的事!
不能忍了,那就要干了。
老母亲干起来,那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天动地的。
老母亲市井粗俗了一辈子,唯独在算计儿子一事上深得了儿子的悍将之风。
不动声色私下筹谋,然后雷霆出击,药了自己儿子,制造了儿子和另一个女人的春风一夜。壹趣妏敩
平西王会防备很多人,但老母亲和妻子是他在世上绝不会防备的两个人。
结果,自然是老母亲所愿。
事情一切都按着预期发展了。
一夜之后的那女人,她就是怀上了;然后在老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下,女人被老母亲留在王府亲养在身边,像护着一个绝世宝贝疙瘩护着。
平西王杀敌无数,可他杀不了一个怀孕的女人。
他是个大老粗,更是千千万万男人里的其中一个内宅巨婴。
他永远无法理解困守在方寸天地的女人,被层层的枷锁剥夺和扼杀了广阔世界的女人,她们被塑造成了另一个战场上的怪物。
可怕起来,一点都不会输于男人在战场上的血腥惨烈厮杀。
谁能想到,平西王妃在那个妾氏生下庶长子后的第二年,她竟然就怀孕了。
而且还是三年抱俩。
先是嫡子宴世子;然后是嫡女清宁郡主。
明明已经是攥入了手心的东西,眨眼间就要没了,谁能甘心啊。
人心贪欲是不能喂的,但凡吃到了一点儿腥,樱桃小嘴也会变成血盆大口。
妾氏她不能忍!
明明就该属于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只因为她是个妾,王妃的儿子一出生,她儿子就变成了永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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