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楹，我刚才的话是说得不够清楚吗？”
夏楹便明白楚峥的决心了，于是低头，“大人，夏楹逾越。”
“那大人，雷虎山，我们要趁现在一网打尽吗？”sxynkj.ċöm
雷虎山的土匪是绝不会想到他们会在一个小村子碰上一个女魔头。
来的人以他们以二当家为首，山寨三分之一的高手来了二三十人，全折了。
这也是夏楹他们看到满地尸首后久久无法言语的原因之一。
白令翊现在是什么状态他们很清楚，他在这样阵势围攻下能自保逃脱就已经是最大胜利，更不要说反击。
所以这满地的杰作明显就是小姑娘的手笔。
一人独战二十多个高手，全灭，江湖大内都仅仅只有三四个人能做到。
他娘的小姑娘不是人啊。
现在的雷虎山正好元气大伤，对这个臭名昭著的山头，完全不需要讲道义。
趁他病要他命，夏楹半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楚峥却摇了摇头，“不必。”
他目光遥遥看向小破屋，雷虎山惹到那个小姑娘了，她这时候不会喜欢有人插手雷虎山。
有仇必报，并且绝不假手他人。
两次见面，楚峥也看懂小姑娘什么脾性了。
*
飞霞山在附近的暗哨都被雷虎山来时拔了。
白令翊的人不能那么快赶到。
他只能看着落棠南晨她们任由楚峥的人一并带走治疗。
阿锦没有活下来……
要欠楚峥的人情，简直跟塞了一口粪那么难受。
白令翊撑着腮帮子非常阴郁地坐在大石上，为这事、为这次伤亡惨重、为雷虎山，心里恨得那个呕心沥血。
他待在落花村，那么雷虎山能查到消息那是迟早的事，但他们来得太快太凑巧了。
居然就赶在楚峥和宴无归身后片刻。他的人要是这么废物，那飞霞山早被拆了几百遍。
想起宴无归对容辞的目的，白令翊忍不住升起一点他觉得不切实际的念头，难道真是这个狗东西透露的信息？
可这个狗东西虽然疯起来不做人，行事也还是有点底线的……拿这一村子的人来赌局，不是他的作风。
倒不是狗东西有多把这些村民看在眼里，平民百姓对于权贵而言，不过蝼蚁。
宴无归不会这么做，却主要是因为他这人太孤傲了，就不屑一些太下作的手段。sxynkj.ċöm
手段要用，但不是什么手段只要行就都用。
而且楚峥在泰州，这手段就弊大于利，宴无归更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再者，宴无归也很清楚容辞收养的那个婴儿在这里。雷虎山可是没有底线的，要是不能确保婴儿万无一失，又怎么能确保容辞甘心臣服他？
虽然宴无归最大的失算是容辞根本就不可能臣服任何人，不管他用什么手段。
容辞没有直接杀了宴无归，而是断他一臂当教训，显然就是看出什么了。
白令翊心里抱着这些如鲠在喉的刺，一直等到天亮、他的人到了之后，他在小破屋看着容辞做早饭，顺口说起了这事。
“怎么就不能是你们飞霞山出了内鬼?”对此，容辞给了白令翊一句话。
“……”白令翊皱眉，事情的可能性渺小到近乎无，但也是有可能。
所以那句“不可能”他还是咽了回去。
不过他有点不甘心，明知自己先前已经做了分析，宴无归九成都不可能那么做，他还是非要和容辞抬抬杠，“凭什么就不能是宴无归那个混蛋？”
“楚峥在泰州，宴无归做这种蠢事就是给自己多竖一个敌人。”
楚峥那个人，一次见面容辞就知道他底子是什么。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在他那样的人身上是自有一套准则的。
比如，白令翊虽然是世俗认定的土匪、是十恶不赦的，但他不认为他就是万死不足以赎罪；
平民百姓的命也许在权贵看来是卑贱的，但他不会认为有任何人能随意夺走他们的生命……
通俗说，楚峥就是世俗划分的站在天下百姓一方的、有原则有立场的好官。
要是坐镇泰州的是另外一个好官，但没楚峥这样的才能才华，宴无归还有可能做这事。
但坐镇泰州的是楚峥。
宴无归要是敢在楚峥眼皮底做这种事，那就等着楚峥和他死磕。
白令翊抽抽嘴，虽然很不以为意，但容辞看得很透。
楚峥有才华，出身又不普通，和宴无归并不深交但交情也不错，宴无归除非脑子被驴踢才会推开楚峥这个朋友。
“你没有杀他，而只是断他一臂，就是因为我在这里的消息不是宴无归透露给雷虎山。你还真是够自信啊。”
语气酸成柠檬汁，也不知他是酸容辞为宴无归说话，还是酸这事居然不是宴无归做的。
“他是没透露，可他一定知道了雷虎山要来。他想收渔翁之利，自然最好的选择是坐观你们飞霞山和雷虎山斗。”
宴无归本来就想要白令翊的命，他没有义务通知白令翊，但是不好意思，土匪毁了她的家，容辞自然也把部分责任算他头上。
断他一臂，算他幸运捡回了一条命。
白令翊的酸又稍稍减少了点。
好吧，那个混蛋断了一臂也够凄惨了。堂堂世子，非要惹这个女魔头，没有被大卸八块可能是他娘亲为他积的德。
之后，白令翊就看着容辞胃口一如既往咕噜咕噜灌了三大碗粥。
他表情异常的复杂多变。
昨夜那满地残骸，她怎么能做到一点都不影响胃口的？
他光是听楚峥那帮手下收拾善后时吐个不停，他就觉得三日都吃不下饭了。
白令翊呆不下去了，他拖着同样走一步喘三喘的身体，离开厨房。
把在外面忙活的苍术招呼过来。
苍术昨日原本和落棠他们一起来落花村，因为燕辛临时有任务交他办，他傍晚就离开了。
昨夜他要是在，和落棠他们全须全尾撑到他和容辞回来也未可知。
苍术的武功，只在白令翊之下。
白令翊叹气，马后炮是没有用，没有如果。
苍术过来后，他交代他，“你亲自带人把阿锦的尸体送回去。”
“还有，回去以后，就说我伤重，也许很难熬过去。”
“落花村这里，你把人安排在暗处。燕辛一个人陪我就可以。”
“大当家？”其他的交代，苍术很好理解，大当家伤重有可能不治？
这事一旦泄露一丁半点，三十六寨里那些和飞霞山结仇深的，或者没结仇但也想吞并飞霞山的，可就摁不住了。
“你照办就是。”白令翊的目光幽深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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