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这样说？”
“是啊。”
苏麻喇姑感叹道，“康妃的样貌在宫里是顶尖的，万岁爷也喜欢她，奴婢本以为她会恃宠生娇，没想到却是个心地良善的，而且面面俱到，连在公主们和在外头的皇子都考虑到了。”
“她向来心思细腻，会做事，不管是真好心还是装好心，至少她愿意关照皇帝的子女，已经是极好了。”
太皇太后意有所指道，“不像有些人，连面上功夫懒得做。”
“您是说，佟佳妃？”
自从佟佳妃从康妃手里接下了管理东六宫的权力，便拿着鸡毛当令箭，发作了不少人。
她对康熙的感情不一般，尤其见不惯生育过的妃子，别人去她宫里请安时，少不得要被训斥几句。
马佳氏生育了皇子，她倒也不敢触霉头，只发作了几个看管公主的奴才，借此敲打下面的嫔妃。
“哼，她的手倒是伸得长，仗着和皇帝有几分亲，都开始做起后宫的主了。她可没册封为皇后呢，此番越俎代庖，当真是好教养！”
正说着话，外头有人通传，说是皇上驾临。壹趣妏敩
太皇太后止住话头，又收敛起不满，把人请了进来。
康熙安排的人已经打入了吴三桂府上，药物早下进了日常饮食中，不到半年，吴三桂的子子孙孙便会全被酒色掏空身子，甚至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等到他后继无人，叛军必定内乱，康熙满腔的抱负得以施展，不由得志得意满，走到哪都带着几分笑。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昨日进得香不香？睡得可安好？”
“我就待在宫里，自然一切都好。倒是皇帝，听说前朝事务繁忙，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该休息也别硬撑着，万事不要担在自己身上，底下的文武百官该用就得用。”
“是，孙儿谨遵教诲……今日午膳，康妃奉上了一道符离集烧鸡，孙儿品尝过后，觉得甚是味美，和寻常炖鸡大有不同，皇祖母可还喜欢？”
“确实不错，那鸡肉又嫩又香，咬着一点都不费劲。”
苏麻喇姑也喜气洋洋地说，“皇上可是不知道，这几天太皇太后的胃口一直不好，昨日那道烧鸡，可是让她多吃了一碗饭。”
“是吗？既然皇祖母喜欢，孙儿便叫人送来方子，叫慈宁宫小厨房的人学了，以后日日给您做。”
康熙想了想，说，“康妃向来会吃，她宫里的菜色颇为新奇，比御膳房更加丰富，皇祖母脾胃不佳，大概是吃腻了寻常膳食……孙儿这就下令，让永寿宫的御厨带着菜谱过来，将您宫里的人调教出来，也算是康妃替朕尽孝心了。”
“我这几天不过是吃少了些，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还是少些麻烦吧。”
康熙见太皇太后全然在为他着想，却更加坚定了几分，“皇祖母为国操劳半生，如今却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孙儿怎能忍心？再说，永寿宫那边只用伺候康妃一人的饮食，平日里清闲得很，不过是多跑几趟的事，哪里就麻烦了？”
太皇太后见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直言不讳道，“如今前朝为了立皇后的事吵得沸沸扬扬，不少人想要推举康妃。她诞育了祥瑞，又素有贤名，朝臣向来喜欢揣摩上意，若是我频频招来她的人，他们便会认为我青睐于她，到时或许会让你有所桎梏。”
听到她的顾虑，康熙内心更熨帖了几分，“无妨，孙儿已经和康妃说过了，她并无意于后位。”
太皇太后只觉得他在对待女人上有些迟钝，摇了摇头，“有意无意，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的，再说就算她没这个意思，那她的家人呢？”
“皇祖母放心，朕又不是傻子，岂会因两句话就信她？你若是听了她的说法，便能明白她的决心了。”
说到这里，康熙便将如澈说过的，加上他后来命人查找统计的历代皇后结局讲了出来。
比起如澈干巴巴的数据，他旁征博引，出处详实，举了不少例子，说出来的结论更叫人信服。
听到他的话，太皇太后也觉得震撼，“我原先觉得我这辈子丧父丧夫丧子，可谓命途多舛，殊不知，我的结局，竟是历代皇后中少有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她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心性豁达，不比男儿差，不过皇帝也不要过于关注后宫，多去看看历代皇帝的生平纪事，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啊。”
“是，孙儿受教。”
等康熙离开，太皇太后唤来小宫女，“去，把皇太后叫来，我有件奇事要说给她听。”
“是。”
她这侄孙女自从当上了皇后，便一直委屈着，觉得先帝对不住她。
那她便让她看看别的例子，让她眼界放开，不要困在从前的事中出不来，这世上，有的是比她更委屈的皇后。
苏麻喇姑观察她的神色，凑近低声道：“太皇太后似乎并不喜欢康妃？”
“你看出来了？”
“奴婢伺候您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来，在宫里，您对一个人越好，才是害了她。”
锦衣华冠的女人看向窗外，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些，“我欣赏她的聪慧，但不喜欢，这宫里的女人，若是心思太透彻，注定和皇帝互生分歧，最后只会自苦而已。”
……
永寿宫
“皇上驾到！”
如澈正在看信，闻言连忙起身，“臣妾恭迎皇上。”
“平身吧。”
康熙一手把她搀扶起来，把她带到了榻上，两人隔着矮几相对而坐。
“刚才在看什么呢？”
“是臣妾母亲写给臣妾的家书，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
如澈展开信，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我二哥快要去春闱了，邀请我额娘参加各种赏花宴、品茶宴的帖子堆得桌子都要放不下。”sxynkj.ċöm
不少家里有适龄女儿的都相中了他，想要在会试前结个善缘，提前把亲事定下来。
作为康妃娘娘的亲兄弟，在名门贵族看来，他科举的名次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康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盘腿而坐，“说起来，你二哥也快二十了吧？”
“是，他比臣妾大两岁。”
“虚岁已有二十了，也是时候结亲了，你额娘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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