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原和李虎边聊边往操场走，他们的操场地势有点高，一进校门就能看见，一条大坡路连接操场和教学楼。
路边的树年龄比他们的爹妈都大，反正一眼看过去，统一六十年老树龄。
江清原估计应该比六十年还久，只是没换牌子，就没更新信息。
李虎觉得没有六十年，应该是面子工程，写的数字大点感觉更牛逼。
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
他和李虎聊着天，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抬头看，褚钰倚着铁栏杆，双手撑在杆上，风吹动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树叶沙沙作响，光影浮动，树荫下，少年笑容浅淡和煦。
旁边站着林骏鹰和王沝，也看着他俩。
江清原抬手打招呼，褚钰也朝他们挥手。
李虎呆呆道：“哇靠！这小子有点儿帅啊！”
大概是另外两个靠后了点，他直接忽略了，只夸褚钰。
江清原承认褚钰很帅，但是李虎从来没夸过他帅，怎么夸别班的也不夸自己班的？
他用手肘捣了李虎一下：“怎么？哥我不帅？”m.sxynkj.ċöm
李虎不服：“你有我帅？没我帅的都不行。我四班第一帅哥。”
李虎自认从不随意夸人，只说实话。
江清原怀疑他普信：“你去问问班里谁同意？听哥的，别太自信，自信过了头就是自恋了。”
李虎不服：“我的帅气还需要别人的认可？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
他甩了甩脑袋，拿手捋头发，动作语气十分讨打：“别嫉妒哥，哥的潇洒你学不来。”
江清原面无表情看他，李虎回以面无表情，结果五秒都憋不住，自己破防笑了出来。
然后江清原就和李虎边打边跑，边往操场去了，江清原抽空和褚钰说他马上到。
褚钰在上面倚栏笑，看着江清原和李虎一路打闹追赶，李虎最后是和江清原两个人互相锁喉，然后一路揪着走的。
林骏鹰看着那两个幼稚鬼，反身靠在栏杆上，语气十分不理解：“我说，你俩咋回事啊？那天晚上不是说开了？怎么现在看着又没那回事？”
他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不对，是他好像没那回事儿，你很有问题。”
林骏鹰可太了解褚钰了，他们三个从小一条裤子穿到大的，褚钰明显就动真格了。
褚钰目光仍看着江清原，道：“嗯，先好好学习，现在什么都不想。”
王沝叹了口气，拿掉飘落在自己肩上的树叶，感慨：“天气冷了，树叶都在掉了……”
他又看向褚钰：“你可不像什么都没想。”
他才不信褚钰说的话，褚钰虽然克己复礼行事规矩，可他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想要什么，最后总能得到。
林骏鹰也不信，他嚷嚷：“他不仅想了，肯定还暗搓搓搞事情了，我们还不知道他？好几次了，不都是我们负重前行，默默离开？”
褚钰也看他们，语气真诚：“你们可以不离开。”
林骏鹰就朝他翻白眼：“算了，我俩就不发光发热了，你俩玩去吧。”
他看了那边的江清原和李虎一眼，那俩在打闹，他不解：“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不就平平无奇一人吗？我寻思咱以前也不是没遇上更好的啊？现在比他好的也一抓一大把吧？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褚钰看向那边，江清原和李虎站在跑道上，热着身，远远地还朝这边打招呼，打完就跑起来了，越跑越远。
褚钰静静地看：“……我也不知道，这种事，一定需要一个很明确的原因吗？”壹趣妏敩
他觉得不需要。
“如果需要，那就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或者什么也没有，就是这样了。”
褚钰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枯黄的，生机廖廖的，大抵唯一的价值只剩下化为春泥，他抹去叶上的灰尘。
“什么是优秀？什么是平凡？我觉得他很好，只是你们没发现他的好。”
褚钰低头笑了笑：“我倒希望只有我发现。”
他又将视线转到远处，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事情可能是有点曲折，我也不好解释，总之，等我反应过来，就这样了。”
“改不了了。”
“也不想改。”
“算了。”林骏鹰也学褚钰，捡个叶子玩玩，他说：“反正你从小就有主意，你要干什么就干呗，我们都支持你。”
林骏鹰想了想，江清原也不是说毫无优点，长得还行吧，收拾收拾勉强是个帅仔，至少善良，会女装抓变态，嗯……
这么看来，脸皮也厚，换他可不敢穿女装出门。
不不不，换个说法，江清原那是为了大义抛弃羞耻……
林骏鹰不自觉地把江清原往好了想，越想就越给人找优点，最后惊觉：这人好像还不错？！
不不不！！
不要有娘家人心态！不要自己把人想好了！
林骏鹰赶紧端正自己的思想态度，默念三遍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
他丢掉那片叶子，对褚钰说：“我和你是一伙儿的，反正你不吃亏，我就啥意见没有，你爱咋就咋吧，我也看不懂。”
林骏鹰挠挠头：“……反正，就，你们搞好学习？这个阶段先学习吧？”
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事情为高考让步”这点好像是刻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王沝伸了个懒腰：“你担心钰哥的学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别到时候又被停卡。”
林骏鹰想起这个就气，又委屈：“已经停了！”
“成绩起伏不是正常的吗？我爹就因为我掉了那么点分就停我卡！”
“我看他就是被我妈欺压了，反抗不了，就来欺负我！欺负我妈的宝贝疙瘩！从而侧面达到攻击我妈的目的！”
林骏鹰自觉找到了他爹的险恶用心，王沝戳穿他的美梦：“你想多了，叔叔阿姨是真爱，你只是意外。”
林骏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恶狠狠地道：“嘘…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不是哑巴的。”
林骏鹰：“你的话伤害了我，你请我吃一个月的饭。”
王沝很爽快：“没问题，反正我的卡又没被停。”
林骏鹰：“……”
他皮笑肉不笑，对王沝咬牙切齿，道：“王二水，我要是狼人，第一晚就刀你。”
王沝一点都不怕林骏鹰，回：“那我就是女巫，我每一局都毒你。”
他一字一句：“林、英、俊。”
林骏鹰：“……”
果然！他就知道江清原不是个好东西！看看看看！连王二水都这么喊他了！
不对！
不止江清原，他周围就没一个好东西！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受伤！
林骏鹰觉得自己要是黑化了，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他骂骂咧咧：“靠。”
褚钰看着他们闹，也看着跑道上的江清原和李虎闹，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放手，那片树叶就悠悠地飘落，躺倒在树旁，硬土沙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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