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之立张大嘴:“哈日巴拉大人已经上山去了?”
布日古德点点头。
“何时启程的?”陈之立问。
“昨日下午。”布日古德答。
“真不巧呀!”陈之立失望地坐回椅子上。
布日古德嘴角闪过一丝诡秘,也缓缓地坐下:“那……陈府办给哈大人的政令是否让本官转交呀?”
陈之立思索片刻点点头:“好吧!待哈大人回来请速回大都,中书省右丞相哈刺哈孙有要事相问。”
陈之立在来灌阳之前,师爷林海苍就叮嘱:若明里帖木儿将哈日巴拉藏密起来,就将中书省的政令交给他们,也许看在中书省右丞相哈刺哈孙的威望下,想必也不敢轻易向哈日巴拉下手,哈日巴拉还可能有生还的机会。所以陈之立假装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盖着火漆封印的牛皮信封交给布日古德:“既然哈大人已上山,在下就请布日古德大人转交此信吧!”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这是右丞相哈刺哈孙写给明里万户的急件,请务必转交明里万户。”
布日古德迟疑一下:右丞相给明里帖木儿万户的信件怎么让马萧公转交?这于公于私都不符合常理呀?转瞬间布日古德就明白哈刺哈孙的用意,尴尬地笑了两声:“哦!呵呵!那就麻烦府办大人了!”说着接过信件。然后假惺惺地拉着陈之立的胳膊:“哎!陈府办,这一路劳顿,公事咱们先放下,来来来!随本千户前去小酌几杯。”
陈之立连连摆手:“不不不!天色不早了,马大人还等着在下复命呢。就此告辞!”
布日古德故作吃惊状:“怎么这么着急呢!灌阳去静江的路可不近呀,能否在灌阳休息一夜明日再返回?本官替哈大人款待陈府办一行可好?”
陈之立连连摆手:“不了!不了!马大人可是一个严厉的上司,要是在规定的时辰未归,在下可吃罪不起呀!就此别过!”说着向布日古德抱拳,转身带着随从向大门走去。
布日古德也假惺惺地向陈之立抱拳:“那好吧!改日再叙。”说着,转身就走进侧门。
明里帖木儿慢慢地在大厅中踱着步,一向火爆性格的他难得今天这么悠闲;阿忽台交代的事都已经完成得八九不离十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借口杀上都庞岭去了。想想都带劲,据说都庞岭上的盘龙族已经盘踞在山上近千年,肯定保存很多金银财宝。他兴奋地双手搓揉着,哈哈!他正想着,看见布日古德一脸愁容地走进大门。
他朝布日古德撇撇嘴:“皮斯打!看你一脸愁容,难不成你一个千户还被一个小小的府办给吓到了?”
布日古德将手中的两封书信递给明里帖木儿。
明里帖木儿莫名其妙地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一封是大元中书省右丞相哈刺哈孙给自己的信件;另一封却是大元中书省右丞相哈刺哈孙给哈日巴拉的信件。m.sxynkj.ċöm
明里帖木儿奇怪地看着布日古德:“大元中书省右丞相哈刺哈孙给本万户的信件怎么经过一个小小的广西两江道宣慰司政事交给本万户?”
布日古德慢慢点头:“这就是右丞相哈刺哈孙在警告咱们!不要小看马萧公,他的后台可是大元中书省右丞相。”
“皮斯打!”明里帖木儿气呼呼地把哈日巴拉的信件狠狠地摔在桌案上:“让一个小小的平章政事马萧公转给本万户就罢了,哼!还将本万户的信件与一个芝麻大点的达鲁花赤的信件放在一起!这个哈刺哈孙真不把本万户放在眼里呀!”
“嘿嘿!”布日古德冷笑两声:“这又是在警告咱们,别轻易动哈日巴拉,他可是右丞相过问的人。”
“哼!本万户就不信这个邪,老子偏要动一动这个哈日巴拉不可!”明里帖木儿一脸不忿地将哈刺哈孙给自己的信件递给布日古德。
布日古德接过信件小心地奉劝道:“我说大人,你一个万户干嘛要和一个芝麻大点的达鲁花赤斗气?哈日巴拉可是都庞岭上的‘妖人’所杀,关我们屁事?哈刺哈孙有本事就跟‘妖人’算账去!嘿嘿!”
明里帖木儿慢慢点点头,还是这个大腮帮说得对,哈刺哈孙毕竟是大元中书省的右丞相!和他斗气得不偿失。于是轻轻挥挥手:“看看书信中写的什么玩意?”
布日古德拿起信封“嗞”地一声撕开火漆,抽出书信慢慢念起来:
大元枢密院第三侍卫军统领明里帖木儿:
六年前,哈日巴拉奉湖广行枢密院之命前往灌阳任达鲁花赤,目的为朝廷寻找盘龙族之“天书”,如今“天书”已找到,哈日巴拉之任务已结束!大元中书省特令你部将哈日巴拉交给广西两江道宣慰司政事马萧公,由其护送回大都,另有重用,立即执行!壹趣妏敩
钦此!
大元中书省右丞相府哈刺哈孙
大德九年十一月十四日
念完书信,布日古德看了看明里帖木儿。
只见明里帖木儿气鼓鼓地背着手又在“老驴拉磨”。一会,他一边走一边骂道:“皮斯打,好大的面子!一个小小的达鲁花赤,右丞相还亲自写信捞他回大都。哼!这个哈日巴拉来头不小呀!”说着,明里帖木儿走到桌案边抄起哈刺哈孙给哈日巴拉的书信就要撕开……
“大人,且慢!”布日古德连忙上前制止。
“皮斯打!为何?一个即将要死的人你还害怕他什么?”明里帖木儿不屑地看了看布日古德。
“非也!”布日古德接过信封:“虽然哈日巴拉看不到这封信了,但马萧公和哈刺哈孙巴不得咱们拆开这封信呢!”
明里帖木儿没听懂布日古德其中的含义,没好气地坐在椅子上狠狠地骂道:“捞干的说,少给老子绕弯弯绕!”
布日古德凑上前:“当时卑职也就是试探陈府办索取哈日巴拉的这封信,没想到他却真的将这封信交给了卑职。”
“那说明什么?”明里帖木儿挪了挪屁股。
布日古德也坐下,凑近明里帖木儿:“这说明他们事先设计好的。”他指着信封:“万户大人请想;这分明是中书省发给哈日巴拉的公文,凭什么卑职说转交他就给咱了?其中有两种含义。”
明里帖木儿撇撇嘴:“皮斯打!挑重点的说,别给老子绕来绕去的!”
布日古德见又挑起明里帖木儿的兴趣,故作神秘状态:“其一,就是前头提到的一种震慑作用;暗示咱们,哈日巴拉可是有大后台的,让咱们千万不要对哈日巴拉下毒手,否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明里帖木儿眯着眼没说话,嘴撇得跟一个胡瓢似的,接着问:“那么,其二呢?”
“其二嘛……”布日古德轻轻呷了一口茶:“是在赌咱们敢不敢拆这封信!”
“老子就是拆了,他哈刺哈孙又敢把老子咋的?”明里帖木儿不服气地接过布日古德的话。
布日古德轻轻朝明里帖木儿压压手:“大人先别急!若是咱们拆了,说明咱们事先知晓哈日巴拉要死!”
“为什么?”明里帖木儿不服气地看着布日古德。
布日古德耐心地凑近明里帖木儿:“我们若是不知道哈日巴拉要死,为何要私自拆他的书信?这可不是一般的书信,可是大元中书省右丞相给他哈日巴拉的书信!就算我们不事先知晓哈日巴拉要死,私自撕拆他部的公文是要犯大忌的!哪怕咱们做实了是盘龙人害死哈日巴拉的,他们也怀疑是咱们逼迫哈日巴拉上山,咱们还是逃脱不了加害哈日巴拉的罪行。”
“皮斯打!以你布日的想法咱们不应该拆这封信?”明里帖木儿似乎隐隐明白布日古德的心事。
“对!”布日古德竖起大拇指:“大人高见!若是咱们不拆,最后原封不动地把信封交给哈刺哈孙,他就拿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大人想想;咱们可是放在火尖上烤呀!阿忽台这边咱们得罪不起,难道哈刺哈孙这边我们又敢得罪吗?一旦哈刺哈孙查明咱们害死哈日巴拉的证据,阿忽台也会把咱们推将出来,这叫舍卒保帅。”
明里帖木儿“呼”地一声站起来,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有阿忽台这个靠山就万无一失了。殊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自己不经意已经落到两个丞相的夹缝中,一个不小心,脑袋啥时候搬家都不知道!于是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布日古德:“好吧!就照你小子的办法做。”
“大人高见!”布日古德连忙站起来向明里帖木儿恭敬行礼。
“来人!”明里帖木儿轻轻叫道。
“请万户吩咐!”一旁的巴图葛尔上前回答。
明里帖木儿大声命令到:“立刻回信给右丞相,说哈日巴拉主动要求上山与盘龙人修好与朝廷的关系,待其凯旋后,再将书信一并转交给广西两江道宣慰司政事马萧公。”
“遵命!”巴图葛尔转身走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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