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村民踩踏积雪的声音此起彼伏,今日是大年初一,虽然家家红灯高挂,这个世外的山村与往年相比也是萧条了许多,拜年的大多是妇女孩子,她们的丈夫与父亲不知远在何处是否平安?即便远征的亲人回归,依旧无法越过苍茫的大雪,筑起的鸿沟回到村中,是以往年纯洁素白的雪花,如今在这些村民眼中犹如一片片利刃,将她们的希冀彻底转变成绝望。
悲戚戚漫天风雪,惨兮兮苦熬时光,妇人们每到深夜无法入眠,无尽的思念与怨气使得龙背村中的气氛格外的压抑。
孤二爷在村中德高望重,自然大家都先到他这里拜望,孤永权也是很早便带领全家前来磕头,他是家中独子本应与孤二叔很是亲近,可是这些年因为孤二爷总是对那孤宝珠颇有照顾,又纵着孤宝珠胡作非为,每次听闻孤宝珠做了错事也只是一边叹息,一边蜻蜓点水般的数落一顿完事,他如此骄纵养女,以至于性子刚正不阿的孤永权与父亲之间产生了深深的隔阂。
走过场般的结束拜年,孤永权便带着全家又去了昭母那里。孤二爷也有许多日未见孤宝珠,心里有些挂念她的病情,可是村中之人络绎不绝而来使得他分身乏术,可算熬到傍晚,村民们各自归家去了,孤二爷拎起托赵二买来的安神之药,拄着根紫檀木做的龙头拐杖来到了昭文龙的家。
此时的昭文龙家大门紧闭显得有些冷清,他们一家子正聚集在昭母那里正吃着团圆饭,孤二爷叹息一声推门而入,咳嗦了几声无人应答,便自行推开屋门走进去。
床上的孤宝珠此时正独自一人,颤颤巍巍的躲在被子里,偶尔的鞭炮之声使得她此时还不能入睡,她恍惚着半梦半醒之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幻,上一刻明明自己还在床上,下一刻便如坠深渊令人胆战心寒。
“宝珠,我拿来了几副安神的药,是托了山外的大夫给开的,回头叫文龙给你熬了,吃了就会好些。”孤二爷见到孤宝珠没了半分往日的精神气儿,便不觉得再次叹息一声,他明知孤宝珠品行不端,可也总是于心不忍去过分苛责,因为他当年深受孤宝珠母亲,那个有些变态的女子之苦,知道孤宝珠的性子之所以如此泼辣刁钻,自私自利,大多是她母亲言传身教的结果。
孤宝珠见到是孤二爷来了,从被子里探出头痴痴的笑了,她病了,昭文龙依旧如往常那般对待她,并没有半分嫌弃,是以这屋子中很是整洁,她的被褥也都是新的,屋中的炭火烧的很旺,桌子上还摆着盘晚间王贤送过来的饺子,现在还是温的,孤二爷打量四周知道闺女在这并未受到委屈,心中便觉得好过了些。
坐了片刻,孤宝珠依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孤二爷便为她关好了门,自己走出了院子。
仰望天空,圆月如钩,繁星如斗,山中岁月几何也阻碍不了斗转星移的它们依旧日落月升,孤二爷的背影有些孤单,如同此刻萧条的龙背村,似乎都随着岁月无奈的老去了一般。m.sxynkj.ċöm
“还是去看一下吧。”他喃喃了一句就往昭家大院那里走。
高高的雪墙阻挡了人的视线,他有些佝偻的朝昭家走来,远远的似乎看到了人影在前面晃动,但定睛望过去又似乎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毕竟大年初一,村中过年的气氛再不浓郁依旧有三五聚在一起互相聊天的,这不稀奇,孤二爷自然也不当回事,当他走到昭家大院门口的时候,听见了里面欢笑的声音,那是昭文龙带着两个儿子与儿媳正与昭母团聚,那样的欢笑倒是与萧瑟的龙背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再一想到孤宝珠独自一人被孤单单的留在了家中,孤二爷又是心里一酸,迟疑了片刻还是没进院,拄着他的紫檀木的龙头拐杖朝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当他走到昭家后院不远处的一处柴火垛那边的时候,似乎确定了那确实有几个人影正偷偷摸摸的站在那里,心中想着不知是哪家孩子淘气在此玩闹,便脱口问出。
“谁啊?”
“是村长。”一人出口,孤二爷并未听仔细便继续往前凑过去。
“爹,咋办?”又听见前面一人出口,这回孤二爷似乎听清楚了,怎么那声音有点像平日里公鸭子嗓音一般的皮蛋儿呢?
“是,皮蛋儿在那里么?”孤二爷确定了之后便要过去瞧个仔细。对面几人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并不答话,突然一人当先朝着孤二爷冲了过来,还未等老爷子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颗石头已经重重砸在了他的额头之上,他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冷,彻骨的寒冷,孤二爷悠然转醒已经觉察不到疼痛,只觉得周身很冷,他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四周皆是白雪,似乎自己被雪给掩埋了一般,于是他想挣扎着推开积雪使自己脱身可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气。
“救命啊!”他大声呼救,刚一开口积雪便灌进了他的嘴里,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渐渐的,他失去了力气,失去了意识,静静的躺在那里,一连几日,直到彻底的与白雪融为一体。
村长失踪了,这个消息不禁令全村人大吃一惊,大家四处寻找可是皑皑白雪有一人之高,能去哪里寻找呢?
孤永权的眼底都是血丝,他没日没夜的到处寻找,一个腿脚有些不好的老人,新年伊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永权叔,我总觉得孤二爷的失踪与那赵二家有关,最近几日他们都未来骚扰我,可见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当大家判断村长十之八九是遇到了危险之后,昭玉说道。
孤永权便怒气冲冲的带着几个人去到赵二的杂货铺子,可那赵二似乎早有准备,孤永权带的人竟然没有赵二集结的多,孤永权恶狠狠的想要进院强行搜索,赵二便轻蔑的强硬阻止着,双方一时间互相撕扯着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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