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与公孙策坐在驿馆的房间中喝茶商讨审案的事宜,现在皮顺、黄文登二人判死刑是板上钉钉,可其他人的宣判却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情。朱继裘之子朱少卿除了参与尸首交换以外什么都没做过,年纪又不大判他个几年牢狱之灾有些过于严苛了。
“公孙先生,现在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可您说这张仓张大人和朱少卿该如何宣判,张大人今年六十了让他晚节不保我有点不太忍心。”
“侯爷可想与学生赌上一把?”sxynkj.ċöm
“哦?赌什么?”
“就赌张大人会不会给您递台阶让您下。”
庞昱看着公孙策智珠在握的样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吃这一套,明知是输的赌局还去赌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不过公孙策说的台阶却勾起了庞昱的好奇心,再三追问公孙策也是摇头不语。
“对了,公孙先生,您说蒸骨验尸这个法子会不会导致许多的冤假错案?”
“会,其实仵作的手段大多数都是变戏法,想要蒙蔽普通人那是在容易不过了。其实这蒸骨验尸不过是想要看看人犯的反应而已,如果说他情绪激动非要验尸那他很大可能是含冤入狱。”
令庞昱头痛已久的难题终于解开,欧阳文宣一行人前往南皮县寻找尸首的这几天自己都在想象如果王松亭的血没有滴进去该如何是好,如今公孙策的话无疑是给了一颗定心丸。不过这张仓如何处理依旧是一大难题。
“报!沧州知州张大人派人传来信件。”
庞昱接到手里拆开一看,里面是张仓递交的一份辞呈,不由得赞叹道:“公孙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当时幸亏没有应下赌局。”
次日清晨,庞昱整冠束带从暖阁中走出坐在大堂当中,一拍惊堂木吩咐衙役带王松亭、黄文登和皮顺三人上堂。不多时三人跪倒在地,庞昱大手一挥公孙策拿着一块骨头走到三人面前,缓缓问道:
“皮顺,本座问你,你可曾娶亲?”
“回大人的话,小人娶过一房妻子名为春红,是老爷府中的丫鬟,前不久暴病身亡这件事府中其他人都能作证。”
“暴病而亡?好,那你可敢滴血入骨?”
皮顺摸不着庞昱的脉络,这本是为王松亭准备的滴血入骨,怎么突然到了自己的身上。不对,刚刚这位大人问了春红的事情,不能是已经案发了吧。该死,究竟是谁嘴那么松,将此事又翻了出来。壹趣妏敩
“小人敢!”
“王松亭,你说这是你妹妹王瑞英的尸骨,你可敢滴血入骨?”
“学生也敢!”
“好,公孙先生请您验尸。”
皮顺和王松亭不同,王松亭心里认准了这不是他一奶同胞的妹妹王瑞英的尸骨,只有滴过血之后才能换自己的清白之身。而皮顺却是骑虎难下,不敢滴血那春红的事情就败露了,朱继裘是个什么样的人性他还能不清楚吗?三两句话就能露馅。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公孙策问道
“没有!”
“好,那我们可要开始滴血入骨了。”
公孙策将托盘放在衙役的手中,挽了挽袖子举起一根银针刺破王松亭的中指挤出鲜血滴在整好的骨头上,只见王松亭的鲜血从骨头上滑落,这滴血没有渗入骨头之中。
“回大人,滴血入骨所证,这的确不是王瑞英的尸骨。”
“好,那就让皮顺来试一试。”
公孙策再次动手,果不其然皮顺的鲜血滴进去了。这其实就是公孙策与庞昱二人设的一个局,里面的戏法只要不说那谁也不知道。皮顺如今不是罪犯,春红的尸骨也没人报案,自古以来民不告官不纠如是而已,所以才会有这滴血入骨的活计。
“皮顺,你不是说你媳妇春红暴病身亡了吗?那你的鲜血怎么会滴进王瑞英的尸骨当中?不过你也别着急,来人,带朱少卿!”
皮顺如今也清楚自己难逃一死,可心里却琢磨不明白自己的鲜血是如何滴入骨头当中的。他曾经与仵作打听过这滴血入骨的事情,蒸骨的时候仵作都会下一种药,下完药之后无论谁的鲜血滴在上面都能渗入,可公孙策这一手却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庞昱吩咐一声,衙役带着朱少卿走上堂前将那晚换尸掩埋的事情如实禀报,故事讲完跪倒在地哭诉道:
“大人呐!我当时是真不知道那是春红姐的尸首,当天夜里年仅十六岁的我也是吓坏了,可是父命难违只好协助皮顺搬运尸体,望大人明察!”
庞昱不禁微微咂舌,不禁想到十六岁时候的自己,那时节自己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进出烟花柳巷宛如家常便饭一般简单,怎么到他这十六岁就还是个孩子呢?也罢,这也是背后有关高人指点,本来也没想过处理他,如今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皮顺,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每一句话都会变成呈堂证供!本座给你个剖白的机会,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皮顺扭过头来看了黄文登一眼,对着庞昱询问道:“小人知道一件事,说出来能换一条命吗?”
“你要不说现在就得死。”
皮顺把心一横直接把黄文登和朱继裘二人给咬了出来,黄文登身上一软瘫倒在大堂之上,一边旁听的朱继裘也跪倒在地上等候发落。这三个人所做的事情如今浮出水面,将当时如何收买张仓身边的仵作董宪的事情合盘托出。
“黄文登,朱继裘,你们两个认罪吗?”
“罪民(犯官)认罪!”
“那好,带所有人犯!”
庞昱当场就把公孙策事先写好的案卷拿了起来,按照案卷是连批带讲,站在公堂之上威风凛凛的说道:
“原告,被告!”
“在!”
如今大堂之下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哭的、有笑的、有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也有愣在原地吓傻了的。全案人等带起,庞昱当堂一站,说道:
“尔等且听本座宣判!经本座与河间府府衙杜崇恩杜大人联手侦办,王瑞英乃是贞洁烈女,被人诬告,领回家去将死尸好好发送。天恩浩荡,皇上传旨赐王瑞英节烈千秋牌坊一座。王松亭洗清冤屈,还其官带,下堂去吧!”
“多谢大人!”
“朱继裘!”
朱继裘一听说道自己了,心说自己这官算是没了,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叩头求饶:“求大人开恩,犯官我糊涂,还请您念在同为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学子份上饶犯官一命。”
这朱继裘也算是真够糊涂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庞昱是谁,还妄图留下一条性命。只见庞昱无奈的摇了摇头,怒斥道:
“你何止是糊涂,你真是白念这么多年的书了,身为一县父母官见到银子就走不动道。好不容易等了六年才盼来一个实缺,就因为一个富户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本座当真想不通你究竟是来当县令的,还是来跪在要饭的。”
“堂下听判,朱继裘身为七品民之父母,草菅人命贪污受贿,诬陷人于前,陷害人于后,酿成如此大的冤案。今本座以大宋律例夺取七品前程,判你杖责五十充军西凉府。”
扪心自问,庞昱对于贪腐问题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这个官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贪点银子就贪点。可唯独像朱继裘一般的官员,从小穷苦出身刚入仕途就把持不住引得杀身之祸。像这种人死了太便宜他了,直接送到边境修长城去也算是先让他赎赎罪过再死。
“黄文登,为富不仁酿成千古奇冤,本座依大宋律例判你斩监候,家产充公。”
斩监候的时间有可能是秋后也有可能是冬至,什么时候杀就看河间府府尹的心情如何。庞昱说完大堂之上的衙役走上前去将黄文登捆绑好送入大牢。
“朱少卿,身处险地,父命难违,念你当时的确不容易受父命搬运尸首,后及时悔过,命你从今往后闭门思过。”
“谢大人恩典。”
“郐江,朱氏,泄一时之私愤,酿无穷之后患,本座依大宋律例判你二人掌嘴八十割去舌头,入狱五年。”
掌嘴的事情庞昱没有让别人来做,而是让王月娥、财神和雷莎三人动手,就因为这两个人的几乎话害的王瑞英自尽而亡,如今让王家的人报一报仇也算对得起财神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追随。
“南皮县稳婆,沧州仵作董宪,身在宫门内弄虚作假,二人罪加一等斩立决。董宪由沧州知州张仓亲自督办,督办此事后准许张仓告老还乡。”
“皮顺,你个大胆的刁奴,狼子野心逼死人命,唆使朱继裘制成冤案。本座依大宋律例判你受千刀万剐之刑,推出去送到春红墓前受刑。”
把人推出去,该杀的杀,该发的发,参与这件冤案的一干人等总算是都遭受了应有的报应,可惜含冤而死的两条人命再也回不来了。庞昱跟随财神祭拜完王瑞英的灵位后,一行人转回京城继续为民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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