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撑腰,清风也不怎么害怕了,连连点头。
其实我也蛮佩服这个风水先生的,居然还会移魂夺舍与我斗法,他的本事,比我想象中更大。
“呼……”
不过两分钟,躺在地上的老太爷,又是一口气呼出,再次站起,瞪着眼睛抬头向上看。
我继续挑衅,招手叫道:“这边,老太爷过来。”
老太爷果然很听话,蹦跳而来。
“中!”
清风瞅准了机会,又是一瓦片,砸在老太爷的头顶上!
却不料清风这次用力过猛,重心不稳,从屋梁上一头栽下!
恰好,老太爷中招,扑通倒地。
清风一头拱下来,撞在他爷爷的肚子上。
老太爷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垫子,救了孙儿一次。否则,清风就算不摔死,也得摔一个鼻青脸肿。
“卧槽,小师叔快救命!”
这次,清风居然不结巴了,动作也很利索,蹭地跳起来,扭头就跑,一边挥手冲我大叫。
“蠢货!”我哭笑不得,将捆仙绳的一端垂了下去,低声叫道:“不要怕,你爷爷还没起来。”
清风这才定心,哆哆嗦嗦,抓住捆仙绳,叫道:“小师叔快拉我上去!”
“你自己不会爬?在茅山呆了好几年,你特码啥也不学啊?”我恨铁不成钢。
“我爬我爬……”
清风手忙脚乱,抓着绳子向上攀。
可是这货实在狼狈,抓着绳子摇摇晃晃,就是爬不上来。
“呼……”
地上的老太爷却起来了,双目血红,挥手向着清风抓来。
我不能再玩了,双手用力一扯,将清风提起。
嗤喇——!
老太爷恰好赶到,一把扯下了清风的裤子。
“卧槽,爷爷你别扯我裤子啊!”清风两腿乱踢乱蹬,面无人色。
我再一扯,将清风提上了屋梁,扶他站住,低声骂道:“鬼叫什么?你爷爷是心痛你,知道你尿裤子了,打算给你换个尿不湿。”
清风穿着短裤哆哆嗦嗦:“小师叔别、别开玩笑,快、快、快动手,打、打死我……”
我扶着清风,将最后一片瓦递给他,说道:“这是用你的鲜血画成的血符,必须你亲自动手才有效。砸下去,这次保证一劳永逸。”壹趣妏敩
清风咬着牙,接过瓦片等待机会。
我继续吸引老太爷的注意力,好让清风下手。
终于,清风找到了最佳角度,最后一块瓦片砸了下去:“中!”
铛啷啷!
瓦片破碎的同时,老太爷也仰面倒地。
我从屋梁上一跃而下,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符,贴在老太爷的天灵盖上。
清风在上面叫道:“小师叔,现在没事了吗?”
“没事了,下来吧!”
我将老太爷抱起来,依旧放回棺材盖上。
然后,重新设置了绊脚绳、镇尸铁和蒙面纸。
这次,我在镇尸铁下面,加了一道符咒,又在老太爷的嘴里塞了一张符咒,说道:“老人家辛苦一辈子,就不要再起来了,安息吧。”
清风也跳了下来,捂着胸口喘气,咬牙道:“这狼心狗肺的风水先生,明天我去抄了他的家!”
我挥挥手:“快去洗洗干净,换个衣服。背后作怪的人,魂魄被我封在你爷爷的体内。他想活下去,家人自然会来磕头赔罪,向我求饶。”
清风大喜,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我出门看了一眼,卧槽,谢家的老弟兄三个,带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亲友,手持大刀长矛,守在大门外侧,严阵以待。
“老哥,你们这是干嘛?”我问。
“我们担心袁大师顶不住,所以做一些准备……”大谢战战兢兢,又问:“袁大师,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可以进来看看。”我说道。
众人哆哆嗦嗦进了灵堂,看见老太爷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这才放心。
电闸被重新推上,灵堂里一片明亮。
清风换了衣服,继续守灵。
我躺在一边的太师椅上,盖着被子打盹。
不多久,天色已亮。
我叫来谢家兄弟和亲友,主持仪式,将老太爷放进了棺材里,合上盖子。
但是这边的规矩,在发丧之前,棺材盖不能盖死,还得留一条缝。要等到明天发丧之前,才能钉上棺材钉。
七点过后,又有亲友们前来吊唁。
我暂时没事,去隔壁的谢二叔家里补觉。
补觉起来,就是吃中饭,然后吃晚饭,晚饭后欣赏当地的哭丧大戏。
现在都有专业的哭丧女,多才多艺,一哭三叹,荡气回肠。m.sxynkj.ċöm
哭到动情之处,主家的孝子贤孙们,纷纷慷慨解囊,给哭丧女打赏砸彩。
不到一个小时,哭丧女面前的筛子上,就堆满了花花绿绿的钞票!
我忽然觉得,小倩应该改行做哭丧女。
她的声音那么好,一定会大红大紫,比直播挣钱多了。
哭丧活动结束,是夜里十一点。
我和清风继续守夜守灵,不过,今晚上又加了两个谢家的亲友。
四个人,刚好凑起来一副麻将。
用清风的话来说,这是喜丧,百无禁忌。
打麻将到凌晨三点,我熬不住了,在一边休息。
因为明天才是我的主场,我要做斋醮仪式,又要主持发丧。
不过我很纳闷,昨夜里移魂夺舍的妖人,魂魄被我封在老太爷的体内,怎么没有人来跟我求饶?
这么有骨气,宁死都不低头?
长话短说,又是一天。
今天是老太爷发丧的大喜日子,唢呐班子已经换了音乐:“今天是个好日子……”
我洗漱完毕,用了素餐,换上道服,让唢呐班子停止音乐,亲友们保持肃静,孝子贤孙跪在灵前,开始斋醮仪式。
先来一遍玉皇经,又来一遍度亡科仪,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上午十点半,斋醮结束,准备发丧。
我用黄符,给老爷子写了一张‘路引’,上面是老爷子的生卒年月,还有一副对联:三生石上,祈盼长生之路;阎罗殿前,永无执对之期。
路引,就是老爷子在黄泉路上的通行证。
将路引烧化,我手持铃铛,围着棺材行走,口中念唱:
“今有亡人静中听:黄泉路上冷清清。孔子曾子孟夫子,那个圣人而不死?汉王楚王及霸王,历代帝王不久长。要得相见难相见,除非梦里来相见,要得相逢难相逢,除非纸上画音容。
骨肉已分离,音容而犹在,虔备纸钱,烧三千,化三千,拿与亡人做盘缠,要得亡人亲手领,丙丁炉内化灰尘.。要识菩提路,点火化冥钱,今有冥途路引,所过关隘不得阻拦,急急如律令!”
门外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都瞪眼看着我,竖着耳朵听。
乡下的丧事,都是风水先生主持,很难请动正儿八经的道士。
而风水先生的主持仪式,大多都非常简单。如这些唱词,风水先生大多不会,就是随便哼两声支吾过去。
我师出茅山,做这种事,就是一个专业!
念着念着,冷不丁看见门外的人群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正盯着我,嘴角带着冷笑!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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