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现在拦着我会有什么后果么?”
见几人铁了心要拦人,张可可如此说道,眼睛从左边第一个人开始,缓缓扫视到最后一个人的脸上。
他们只是点头,却没有说话。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拦着?若是张二河给你们开了条件,我可以出双倍。”
见几人如此坚定,张可可猜到张二河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便尝试着说道:“现在让开我还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下人们面露动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虚弱地坐在地上靠着一块石头的张远。
张可可也看过去。
张远眉头紧皱,看向园子里边的方向,没有人影出来,说明张二河还在跟老爷子周旋。
他默默叹了口气,旋即艰难地站起来,虚弱地说道:“你们几人快让开,卖身契还在二房呢,就这么不听话了?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在太阳底下暴晒!”
他故意把声音压低,深沉地说道,同时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见状,二房的几个下人再次咬牙,胳膊挽着胳膊形成一道人墙,坚定地拦在张可可面前。
“唉......你们,你们反了,简直反了!”
张远深恶痛绝地骂道,过了一会儿只能唉声叹气,颇为无奈地对张可可道:“大小姐你也看到了,这些下人不听管,我也没有办法啊。”
“哼!”
张可可冷哼一声,对小翠道:“罢了,咱们回去吧。”
“另外,今天这件事我记下了。”走之前她深深地看了张远一眼。
“走什么走,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方,怎么能不去见见老爷子呢?”
温润风雅的声音响起,张可可回头看去,只见顾修缓缓走来,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
“你怎么来了?”张可可走之前顾修刚睡下,这我才没过多久就醒了么?
“你不希望我来啊......”
顾修满脸无辜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可可道。
“哈哈哈,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了。”顾修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今天张可可必须去见老爷子,她的婚事只有老爷子能做主。
而且她还不知道,张二河已经帮她物色了雷风那个傻少爷。
现在张二河知道张可可腿伤好了,若是在不抓紧点跟老太爷上眼药水,被老太爷知道后,肯定就不愿意了。
派人在外边阻拦,这事儿干得到多少有点缺德。
夺权就凭实力不行么?张家众人归心,那才是上位者要在乎的事情,而不是把对手一个个都挤走。
“哦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张可可突然问道。
顾修觉得不能把华安卖了,想了想说道:“这不是刚回来,按照规矩要先来跟老太爷打个招呼么?反倒是你,你来做什么?”
张可可答:“腿伤好了,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来看看爷爷,免得他老人家一直操心。”
顾修点点头,看了前边连在一起当人墙的下人们,再往后看去,张远心虚地躲闪着他的目光。
他上前两步,却被人墙拦住。
“我又不是要进去,单纯跟你们的管家聊聊,既然不让进,那我就在这里说吧。”www.sxynkj.ċöm
顾修笑着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杀意,要是换成月黑风高,这几人早就被他一巴掌打飞了。
“张远管家向来精明,怎么今天就犯糊涂了呢?你说说你,这么做对你有好处吗?”
“长房二房相争,若是二房赢了还好,但若是长房赢了呢?张二河的确不能动,但动动你还是可以的啊。”
听到他的话,张远面色阴晴不定,的确是这样,若是后来长房重新夺回权力,第一个要收拾的肯定是他。
但如今长房式微,就算是张可可能站起来了又能如何?难以挽回大局。
张远也在赌。
“哈哈哈姑爷说笑了,我怎么敢拦大小姐呢,是这些下人翅膀硬了,什么话都不肯听,我嘴皮子磨破了都没用。”张远面露苦色,一肚子苦水和委屈全倒了出来,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顾修却不理会,继续说道:“若是二房赢了,人家张二河有没有可能,换一个管家呢?我听过一个故事哦,说给你听听。”
“说是以前有个人家里有一头驴,用来磨豆腐,磨了十年啊整整十年。终于那个人赚到钱,不用再磨豆腐。他一看,这头驴已经年老力衰,人反手一刀结果驴的性命,拿去吃肉了。”
顾修笑着说道:“卸磨杀驴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张远闻言,面色复杂无比,死死地盯着顾修。
顾修与他对视,笑容温暖和煦。
“呼——”
张远站起身来,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多谢姑爷提点,是我犯糊涂了。”
“全部退下!”张远怒喝一声。
人墙纷纷散去,下人们使劲擦着汗水,心说干这活简直比三天不吃不喝还难受。
顾修走到张远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想让我死,使手段的时候,千万不要留下什么痕迹,不然很容易查到你头上。”
张远大震,头上的汗水刷刷刷往下流,背后冒汗瞬间就打湿了衣服。
他身子剧烈地颤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顾修。
顾修只是微笑。
张远再一次感受到,眼前的人绝对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恐怖!
恐怕就连二爷,在他手里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若是有他助阵,长房很可能逆风翻盘,重新夺回权力。
咕噜。
咕噜。
咕噜。
张远连着吞下三次口水,心里怦怦直跳,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道:“姑、姑爷哪里话,我们做下人的,怎么会有坏、坏心思?”
顾修道:“能明白就好,你很有前途,不要因为犯糊涂就连命都搭进去了。”
说罢他提高声音,对张可可道:“走吧,现在可以进去了。”
张可可点头,看向顾修时眼中再次闪烁着光芒。
攻心手段,很厉害!就算是她也难以做到如此地步!
还有,她很想问问秦小娥的事情,但看了看周围,觉得不太合时宜,便把话咽回肚子里。
张可可带着小翠往园内走去,顾修跟在后边。
张远挥挥手,让下人们都散去。
下人们还没走几步,便被突如其来的哭喊声吓了一跳。
那声音......是张二河!苦得撕心裂肺!
张可可心中大感不妙,提着裙子跑起来,跑得飞快,一点都不像大小姐的样子。
小翠慌慌张张跟过去:“小姐你慢点!”
顾修顿在原地,面色阴沉得可怕。
张远急匆匆地赶来。
“你们这位二爷啊,手段真是狠辣,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就不怕天打雷劈么?”顾修说完继续往前走。
张远神色复杂到了极点,他没想到张二河竟然会这么做,看来顾修说的没错,一旦二房彻底夺权,十成会卸磨杀驴!
“父亲,你不要有事啊,我还没有孝敬你老人家,你怎么就能驾鹤西去了呢?”
张二河搂着老爷子痛苦哀嚎着。
“爷爷,爷爷!”
张可可跑过去,不知哪来的巨大力气,把张二河推开,然后握住张之久那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干枯双手。
张之久低垂着脑袋,无论张可可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张可可的眼泪宛如泉涌。
她跟老太爷最亲近,就算是当年父母在世的时候,也是如此,现在最亲的人也离开了,她感觉自己心中仿佛少了一块,说不出的难受。
她抱着张之久的身体,感觉到他身体上热量逐渐消失,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混着眼泪从精致的下巴落下,滴在张之久的手上。
“父亲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找个好的婆家。”
张二河擦着眼泪说道:“刚才他还在担心你的事情,结果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张可可猛地抬头,用想杀人的眼神盯着张二河,后者从那眼神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以及让人如跌入冰窖的寒意。
“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是父亲他老人家的意思,绝对不是我的一面之词!”
张二河连忙解释道。
“呵呵呵。”
张可可冷笑不止,松开张之久,把他的手叠放在膝盖上。
她环顾四周一眼,然后再次看向张二河,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边走边道:“我在乎的是这件事么?我在乎的是爷爷他是怎么离世的!还有,为什么连个下人都没有?张二河你今天要是;不讲清楚,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的眼睛充满血丝,头发散落,有几缕头发粘在脸上。
张二河忍不住后退两步,连忙解释道:“父亲他真的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才离世的,这件事太突然了,我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我现在也很难过。”
“还有,父亲大人平时就只有一个下人,这事你总不可能不知道吧?父亲吩咐他去厨房拿点酒菜,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张二河一脸无辜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做了不人道的事情?笑话,我堂堂读书人还知道礼义廉耻,我看是你内心龌龊才会这么想!”
他越说越激动,很快面红耳赤。
“爷爷明明还好好的,偏偏你一来,他就去世了!我要马上去县衙请仵作,看看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张可可声音凄厉道。
“好啊去就去!”张二河面目几乎扭曲。
顾修张远小翠三人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各有各的心思,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最终还是顾修忍不住叹了口气走过去。
张可可还有张二河看想向他。
顾修走到张之久的身边,缓缓抬起手。
他刚才用长生气感应过了,张之久还没有死透,能用长生气救回来。
他把手放在张之久的头顶,长生气涌去。
张之久缓缓睁眼,看到顾修,虚弱地道:“回来了?”
顾修点头。
张可可瞪大了眼睛,连忙掀开顾修,扑进了张之久的怀里:“爷爷,爷爷,你活过来了,太好了!”
张二河也是冲了过去,拉住他的手道:“父亲你没事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天爷会被我的诚心感动,让我再为你多多尽孝!”
张之久摸着张可可的脑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惊讶道:“可儿,你的腿......”
“好了,爷爷你看!”张可可接过话头,站起来蹦蹦跳跳,这让张之久想起了她小时候,脸上的笑容更甚。
“天不绝我张家啊,张家有救了。”
张之久老泪纵横。
张二河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但凡有张可可在的时候,从始至终,老爷子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只有独处时才会漫不经心赏赐两眼。
“对了,爷爷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张可可突然严肃起来,不时看向张二河。
张之久笑道:“刚才跟老二说话,一口气没喘上来,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谁知道阎王爷不愿意收我。”
张可可不太相信地问道:“爷爷你可别骗我。”
张之久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时候你要吃冰糖葫芦,我说给你买不就给你买了,换做老大,他才不会真给你买嘞。”
说道这里,张之久眼神突然黯然,张可可也是如此。
“哦对了,既然可儿腿好了,就重新掌管张家吧......”张之久看向张二河:“老二你是个读书人,就要认真读书,看看都多少年了,还没正式成为儒修,这都是因为心浮气躁不专注。这些日子让你帮可儿代管产业和事情,也是难为你了,今天开始就还是交给可儿吧。”壹趣妏敩
“是,父亲。”张二河恭敬道:“那我去准备一下,晚些跟小可交接。”
张之久挥挥手,张二河告退。
走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顾修一眼。
“小修你过来。”
张之久朝顾修喊道,后者走了过去。
“你们毕竟是夫妻,小修你也入了张家族谱,以后有事情多商量,一起解决。”
张之久拉起顾修和张可可的手放在一起:“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撑不了多久,张家的未来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他满意地看向两人。
张可可似乎有些抗拒,却被顾修将手紧紧抓住,温润如玉,柔若无骨,光滑细腻......
刷地一下,张可可的脸红了起来,面若桃花,羞沾春风。
“我让小九去厨房端菜了,你俩就留下来吃饭吧。”
很快菜被端上来,期间张可可悄悄问了问小九,得知确实如张二河说的那般,便彻底打消疑虑,但是对这个二叔,已经有了防备之意。
吃饭的场面温馨至极,倒真是其乐融融。
结束后,张之久道:“可儿你先回去,我跟小修有话说。”
张可可有些诧异,但很听张之久的话,带着小翠回清雅别院了。
随后张之久喝退了小九,让顾修推着进了房内。
刚把门关上,张之久便从轮椅上站起来,对着顾修恭敬地弯腰道:“我瘫了很多年,今日差点死掉,若不是你出手,恐怕这辈子就这样了。”
顾修装作不解道:“老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惶恐啊。”
张之久笑道:“小修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要再隐藏了,我张家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你给我透个底,现在是什么境界?”
顾修挠挠头道:“九品。”
“不可能,你小子就是谦虚!”张之久道:“当年我这腿喊九品八品的人都看过,没人有办法......我听说重塑骨肉那最少要六品,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总不能空穴来风吧,或多或少有点可信度。可儿的腿也是你治好的吧?”
顾修点头。
张之久继续道:“你就是我张家的恩人,可儿交给你我放心。既然你不愿说出真实实力,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希望日后能多帮帮可儿,再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妻子。”
“对了你过来。”
他朝顾修招招手,带着顾修往一处柜子走去,柜子上面锁着几把黑铁铸成的锁。
“你把这个打开一下。”看到顾修不解的样子,张之久无奈道:“太多年了,钥匙放哪儿我忘记了。”
顾修点头,伸手一捏。
咔嚓一声。
三道锁断裂。
张之久眉毛一挑。
这锁据说能抗住九品实力的人全力一击,顾修这么轻松打碎,实力至少八品。
天不亡我张家!
看到张之久面露喜色,顾修微微一笑,他当然能看出来对方是在试探,如今展露实力,只是想让以后他对张二河出手时,张之久能够权衡好!
张二河一定要杀。
还是那句话,顾修记性差,有仇就要解决,不然拖久了记不得。
他完全肯定,就是张二河当初想让陈方在牢里出手,解决了他!
张之久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
一把古朴的算盘。
隐隐间有灵气的波动。
顾修压住心头喜悦,故作疑惑道:“这是......”
张之久道:“张家老祖传下来的,当初可儿周岁抓阄的时候,抓的就是它,现在我把它给你。”
顾修拒绝道:“这不太好吧,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他伸手握住算盘,往怀了揽去:“但既然是老爷子给的,我不收就拂了你的面子,惶恐那难安啊。”
张之久满意点头,“对了,江阳县有个习俗,你听过没有?”
顾修大感不妙,缓缓摇头。
张之久坐回轮椅:“收了女子抓阄抓到的东西,就要为她一辈子负责。”
顾修欲哭无泪道:“我还回去行不行?”
张之久推开门,自己滚着轮子走出门口:“对了,我腿好了这件事谁也不要说,包括可儿。找时机再宣布吧,总不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江阳县留不住你,你跟可儿的事情我不强求,算盘其实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年轻人嘛,跟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一样......”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
顾修默默看着手上的算盘,竟然在一颗珠子上面发现了非常微小“天”字。
他将灵气汇聚在双眼,重新打量那颗珠子。
一道信息涌入脑海。
“天珠算盘,玄阶高级!天珠齐响,可碎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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