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经此一事，烛隐再也不敢大意，和林袅袅换了位置。
“我不是不小心的人，我只是……”
林袅袅揽着他的手臂，心事重重。
月亮悬在天上清冷，森寒。
两个人的影子清晰可见。
烛隐显然还在自责，眉宇间凝结着郁色，“我不应该带你来的。”
什么都没看着，还无端被吓两回。
“不是。”林袅袅盯着自己的脚尖，她没抬头，柔和的月光落在脖颈上，“跟你比起来，我太渺小了。”
她的声音很小，却始终没有被汽车路过时鸣笛的声音遮盖，一字一句传进烛隐心里。
“袅袅。”
烛隐将她的名字喊得缠绵婉转，他注视着林袅袅的侧脸，喉结滚动，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等我解除婚约，我向你求婚好不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未来不知前路如何，是死是活都没个定数。
“啊？”
林袅袅一愣，脚步跟着停了，缓缓说道：“其实现在这样也很好，我不想做你的劫难。”
“不是。”烛隐斩钉截铁，“遇到袅袅是我的幸运，我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的，原先我想不通，遇到袅袅我算是明白了这场劫难的原因，我心甘情愿。”
那股子偏执劲儿又来了，林袅袅低声说：“你不怕死吗？”
她很怕。
她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一遍遍的跟这只鸟说如果他是人就好了。
种下了因，结出的果自然也要有人承担。
“袅袅，我不想欺你，瞒你。”烛隐低垂着眼眸，他将林袅袅的双手握在掌心，缓缓合上，温度寸寸升高，“退完婚，若有命在，我一定会来娶袅袅，如若不能……”
后面的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还是没有那么大度祝福林袅袅另选良人。
至少现在不能。
话在他的嗓子里哽了很久，林袅袅也不着急，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也不催。
气定神闲。
“不能的话……”
说句自私的，他希望林袅袅一辈子记住他，永远永远也不要忘。
最好在她的心里永远有他一席之地。
“不能的话我给你守一辈子。”m.sxynkj.ċöm
林袅袅见他说不出来，笑着接话道。
明明该是件伤心难过的事情，可她的嘴角偏偏噙着笑，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她盯着烛隐，轻轻说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平安。”
“袅袅，你真是……”
通透，聪慧。
像琉璃一样明净。
尽管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至此，她还是不会直接拦着他，做他想做的，她只需要成全就好。
“骂我的话就不必说了，你知道我性子倔，如果不想看我一辈子孤独终老的话，你就回来，回来娶我，或者干脆不要去了，你当你的妖精，我做我的人类，一样心意相通，一样厮守逍遥。”
她太清楚这只鸟心里要的是什么了，说起这番话，林袅袅故意板起脸，严肃，认真。
她不是在开玩笑，她真的希望烛隐能够好好考虑。
“不一样的，没有袅袅，我活得太寂寞了，生命的长度与我而言毫无意义。”
这个话他曾经也说过，林袅袅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如今又提，她不免重新审视，“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有。”
“如果没有前世呢？”
尽管前世也是自己，但她还是想问一问。
她已经重新转世做人了，甚至连以前的记忆都丢了，完完全全是一个全新的人，如果他要在她身上找从前的影子，怕是做不到了。
“我从来没有把袅袅当成前世看待过。”烛隐眼底蓄着月光，冰冰凉凉的，两个人的视线相撞，林袅袅的心忽然就沉下来，稳稳落回肚子里，不再紧张和担忧。
“如果袅袅不想的话，已经忘掉的记忆就让它永远深埋吧，我们重新开始也好。”
“如果我真不想呢？”
“那就真的不要了。”
林袅袅倏忽安静了，有许多话，她想说，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没有前世，你还会喜欢我吗？”
在心里憋了一个晚上，林袅袅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本想一笑置之的，但，看他的态度，还是……想问清楚。
“会。”烛隐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注定会被袅袅吸引。”
林袅袅不纠结了，他说的，就是真的。
她的眉头松懈下来。
笑盈盈的看着他。
“我相信你，记忆我也想找回来。”
烛隐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并没有逃过林袅袅，又接着说道：“那毕竟是我曾经经历的一部分，我没有不想要，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回忆困住。”
毕竟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全新的人。
烛隐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温柔缱绻，“不会，袅袅始终是袅袅，跟有没有曾经的记忆没有关系。”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林袅袅的脸颊，但好在此时天色尚暗，没有人看见，“想好了？”
“想好了。”
林袅袅伸手揽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隔着轻薄的衣料，心跳一声一声响起。
鼓声如雷。
到了和罗叔叔约定的日子，林袅袅紧张起来，在镜子前选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始终都不满意：“烛隐，你说我穿哪件好啊？”
烛隐盯着床上放的衣服，陷入沉思。
哪一件不是都很好吗……
“袅袅，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是真心话，林袅袅只当他敷衍：“那也得选一件出来，我跟罗叔叔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要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小时候她经常去罗家玩，长大了机会就少了。
相比于林则业，罗叔叔教她的更多。
她一直很向往罗望知家里的亲子生活。
“眼前一亮？”烛隐挑出了件死亡芭比粉的旗袍，面无表情的递给林袅袅：“袅袅，是这种感觉吗？”
“？？？”
他对眼前一亮有什么误解？
林袅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衣服适合我哎？”
“原来袅袅也不觉得这件衣服适合你啊。”
烛隐又嫌弃的将衣服扔回去，表情淡淡的，“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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