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枪声响起,前边两个带路的家丁看着面前泥土乱飞,惊慌失措中扔掉手里的棍棒,双手紧抱头颅,趴倒在地躲避身前飞来的子弹,身后的众家丁,听到枪响,惊呼声四起,也都乱作一团,有的人就地卧倒,有的人四散跑开,去寻找掩体躲藏。
跟在家丁身后的贾锦荣听得枪响,浑身一个激灵,飞快地从腰间拔出手枪,然后伸出手臂,准备将曹旋拉到身前掩护自己,早有准备的曹旋哪给他这个机会,看他伸手抓来,顺势一倒,滚在一边。贾锦荣见曹旋识破自己动机,闪身躲开,本想过去再抓,可是前边枪声激烈,若不及时卧倒,只怕身上会多几个窟窿眼儿出来,只好赶紧猫腰蹲下,躲在一个家丁身后。
走在曹旋身后的袁老三也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他看曹旋已脱离贾锦荣的控制,滚倒在一边,正在地上挣扎着站起,而贾锦荣正手忙脚乱的胡乱躲闪,知道机不可失,便纵身一跃,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狠狠的向贾锦荣身上砸去。不要说贾锦荣没有防备,就算他早有防备,也消受不了这重重的一击,袁老三高大魁梧的身材像半截铁塔一般,再加上是铆足了劲砸过来的,当即就把贾锦荣砸倒在地,随着贾锦荣的一声闷哼,手里的枪早已摔出去老远,冰冻的地面坚硬如铁,贾锦荣被磕的痛彻心扉,再加上袁老三重逾千斤的身体猛的压在身上,贾锦荣的心肺一阵痉挛,眼前一黑,险险昏厥过去,待稍缓了一下,他才清醒过来,把双手撑向地面,想把身子支撑起来,可是压在背上的袁老三让他动不得分毫,只好喘了口粗气,又缓缓地趴伏在地上,眼看着站立无望,只好勉强挣扎着身体,试图把袁老三从身上颠下去。
袁老三虽然被五花大绑,双手动弹不得,双腿却派上了大用场,他双脚紧蹬在地上,上半身死死地压在贾锦荣背上,贾锦荣身子稍动,他便随着贾锦荣移动,双脚用力,把压力传导到贾锦荣身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伍子看袁老三扑向了贾锦荣,也顾不上枪声激烈,飞身扑到袁老三身上,一来为了保护袁老三的安全,二来也为了把贾锦荣控制的更牢固些,不给他翻转的机会。三人叠在一起的场面为这紧张的气氛平添了些喜感。
就在众家丁都双手抱头,匍匐在地,谁都不敢抬头去看时,枪声停了下来,只见一个手端机关枪的人灵活地从屋檐跳到墙头,又从墙头一跃而下,来到众人面前。此人双手平端机关枪,枪口指向地上众人,双肩和腰间都挂满弹夹,腰里还别着两支手枪,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地上众人的动静,扭头向着曹旋的方向大声喊道:“二爷,我来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曹旋布下的奇兵----马平。
马平按照和曹旋计议好的方案,在后半夜潜入徐家大院,避开夜巡家丁,悄悄叩开徐淑婉的房门,徐淑婉认出马平后把他让进闺房,马平把自己二人所探明的荷花和小六子死因都据实相告,并把离开徐家后的经历也都向徐淑婉和韩娇做了详细描述,二人听完曹旋和马平的遭遇,都唏嘘不已。马平告诉二人,此番自己闯入徐家大院费了很大周折,实属不易,但是为了探明真相,洗清冤屈,曹旋和自己决定铤而走险。最后马平慎重地问二人是否能够相信自己所言?在得到徐淑婉和韩娇的肯定答复后,马平把自己和曹旋制定的计划对二人和盘托出。徐淑婉把徐家大院的明暗岗配备情况和轮换时间都向马平一一做了说明。
待马平三人将行动方案安排完毕,已经鸡鸣五更,马平不敢怠慢,从徐淑婉的闺房悄悄闪出身来。按照徐淑婉所述,贾锦荣每日都是带着家丁在仓库内领取存放武器训练,马平便爬到仓库屋顶,静等贾锦荣和一众家丁的出现,监视他们今日是否取用武器训练以及这些家丁训练后作何安排。
徐淑婉和韩娇听到曹旋今日便要登门一会贾锦荣,二人心中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总算有了曹旋的消息,并且他一切都安好,若能得手,便是众人团圆之人。惊的是贾锦荣带领的一众家丁全副武装,而他竟然单刀赴会,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唯恐他单枪匹马斗不过贾锦荣,那时可就生死难料。向来行事谨慎的徐淑婉和韩娇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二人起来洗漱完毕,便按照提前商议好的,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曹旋安排韩娇设法将徐淑钰带离徐家大院,不让徐淑钰参与到自己和贾锦荣相斗的过程,免得到时横生枝节,破坏自己的计划,最后还伤了他们徐家一家人的和气。韩娇吃过早饭,从餐厅出来后便和徐淑钰并肩而行,先是恭维了一阵徐淑钰的文化水平和多才多艺,然后便话锋一转,缠着徐淑钰和她到县城去买些笔墨纸砚和书籍回来,自己要跟着徐淑钰学习文化知识,徐淑钰本来不愿前往,可是看到很多日都不怎么来找自己一起玩耍的韩娇今天突然过来求自己,也想顺势和她套个近乎,或许能从她嘴里得到一些有关曹旋的消息。徐淑钰便爽快的答应了韩娇的请求,还说要邀请韩娇去自己县城里的家中坐坐,吃顿便饭再回来,韩娇高兴的答应了,二人牵着手往县城走去。
徐淑婉则派出丫鬟打探前院的动静,贾锦荣一旦有异动或门外有访客便赶紧来报,丫鬟答应一声领命而去。过不多时,丫鬟来报,看城门的家丁跑到了贾锦荣屋里,贾锦荣随后便在前院埋伏下众多家丁。徐淑婉知道是曹旋来了,但是她不能确定贾锦荣是否知道前来之人便是曹旋,会不会在院中便痛下杀手。早已收拾停当的徐淑婉不敢怠慢,当即便赶往前院。
前院暗中埋伏的家丁看徐淑婉过来,也没当回事,知道贾锦荣现在和徐老爷一起干大事业,是徐老爷面前的红人,现在大小姐前来,众人不疑有他,有家丁主动搭话招呼,徐淑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他们按贾锦荣安排做好防范工作,自己在门外稍待片刻,自会进去。家丁们听完徐淑婉的安排,都又隐回暗处。徐淑婉便在窗前廊下仔细倾听屋里二人的对话,贾锦荣的一席话全部被徐淑婉听到了耳朵里,早把徐淑婉气得咬牙切齿。当门外隐藏的家丁听到贾锦荣一声断喝后,都跳将出来,站在门口的徐淑婉便率先推门而入,给了贾锦荣一个措手不及。
马平伏在屋顶,从天色微明贾锦荣集合人手去仓库取枪,然后把人马拉到后花园训练,再到训练完毕,把枪械重又放回仓库,众家丁都散去洗漱吃饭,马平都看了个明明白白。等贾锦荣把家丁都召集到前院时,马平从仓库屋顶上下来,躲到看门家丁身后,乘他不备,将家丁打晕在地,从家丁身上找出钥匙,打开仓库大门,将家丁在仓库里捆绑结实,然后便在仓库里仔细搜寻起枪支的下落来,没多久便找到了堆放枪支弹药的地方,马平在腰间插了两把手枪,怀中抱起一挺机枪,全身都装满弹夹,看看四下无人,悄悄从库房里溜了出来,把库房的门锁好后便摸到前院,偷偷爬上了前院的屋顶,静待时机,随时准备出手配合曹旋,到后来他竟然看到袁老三和伍子在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他有心前去搭救,又怕提前暴露,让曹旋陷入危险之中,便密切关注着地面的动静,看到袁老三和伍子被带入了贾锦荣的房间,他紧扣扳机,一旦屋内有异动,自己便先把这些家丁突突了,然后闯进屋去搭救他们三人。
就在马平在屋顶上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看到贾锦荣命人把曹旋三人带到了院子里,给众家丁训话鼓舞士气。马平看贾锦荣训话完毕,命令家丁往厢房押解曹旋三人,众人都毫无防范,马平见机不可失,迅速向着众人面前打出一梭子子弹,顿时家丁阵型大乱,人人慌不择路,趴伏在地。马平抱着枪麻利的从屋顶上跳下来,待站稳后迅速双手持枪指向众人,走到众人面前,和曹旋打完招呼后,对着地上众人大喝一声:“想活命的都给我趴下,谁敢乱动,我就打爆他的脑袋”。
马平边吆喝着边往曹旋身前走去,他先捡起贾锦荣摔落在地的手枪,然后掏出匕首,把曹旋身上绑着的绳索割开,把贾锦荣的手枪给曹旋递了过去,曹旋接过手枪打趣道:“你小子再不来,我们就被贾锦荣活埋了。”
马平看着曹旋额头青紫的创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二爷,受委屈了,等下看我怎么收拾贾锦荣这孙子。”
曹旋看了眼叠压在一起的袁老三三人,忍住笑对马平说道:“赶紧去把三爷和伍子身上绳索解开了,把贾锦荣控制起来。”曹旋说完,握着手枪,警惕地看着伏在地上的家丁和浑身筛糠般匍匐在地上的徐世贤。
马平来到三人面前,先把伍子身上的绳索割开,伍子从袁老三身上直起身来。马平又把袁老三身上的绳索割开,袁老三也不起身,只是甩了甩膀子,把断开的绳子挣脱掉,依然死死地压着贾锦荣说道:“姓贾的,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你不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没想到你反倒落到了我的手里,那你就先在这冰地上给我冻一会儿,好让你清醒一下。”
被袁老三紧紧压住的贾锦荣脸色铁青,心有不甘,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眼看着自己已经掌握大局,胜券在握,无论八路军是否到来,要了曹旋三人的性命已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没想到马平竟然从天而降,是自己太大意了,也怪自己太自以为是了,自已听曹旋说外边安排了人手等着报警,便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思考了,还安排人手在县政府和警察局门前寻找马平踪迹,等着将他狙杀。是自己把所有这一切考虑得太周全了,连袁老三兄弟几人都考虑了进去,没想到正是自己的周全害了自己,把这些人都聚到一起后,反倒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
贾锦荣强忍着腹下的寒冷,和身体撞击在地面时的剧痛,他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想着绝地反击的办法,即便没有反击的机会,能让自己全身而退也好。贾锦荣一番思索后知道是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的时候了。
贾锦荣强提一口气,对压在身上的袁老三说道:“袁兄,好了,我服软,你还是先站起身子吧,你这块头再压下去只怕我要筋断骨折了,有什么事咱们好说好商量。”
袁老三爽朗的一笑说道:“贾锦荣,你太坏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都不敢和你说话,深怕一说话就着了你的道。”直率的袁老三说的是真心话,自己单挑一贯道总坛都没怕过,可是被贾锦荣这一番折腾,心里确实有些发怵,根本想不到他在哪里挖好了坑在等着你。
要说这袁老三还真是生性豪爽耿直,侠义心肠,他不愿干痛打落水狗的事,虽然上了贾锦荣得当,自己受了些委屈,但是现在听着贾锦荣可怜巴巴的哀求,他心中倒是有些不忍。挺身从贾锦荣背上站立起来。
马平见袁老三从贾锦荣身上起来,贾锦荣趴在地上,揉着自己手腕处的关节,也想从地上站起来,马平见状,一脚从贾锦荣的屁股上飞踹过去,正中贾锦荣的尾巴骨,这一脚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不小,痛感也极高,只把贾锦荣踢的哇哇大叫,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臀部。
马平上前怒斥道:“小子,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你把爷爷们害得好苦,今日就让爷爷好好修理你一下,也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
马平嘴里说着,脚上也没闲着,朝着贾锦荣身上一脚紧似一脚的踢踹过去,只把贾锦荣踢得惨叫连连,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一身裁剪合体的新衣早已沾满尘土,肮脏不堪。马平看着贾锦荣狼狈的样子,自己多日来东躲西藏流浪街头的怨气总算发泄了出来。www.sxynkj.ċöm
就在马平狂虐贾锦荣的时候,曹旋用枪指着众家丁,让他们从地上站起来,不要有反抗的念头,否则一枪一个全部就地歼灭。刚才枪声响得突然,除了少数几个反应快得跑到了门外,其他人大部分都吓傻在当场,匍匐到了地上,此时听到曹旋命令,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曹旋指向他们的枪口,心中忐忑万分,刚才得罪了曹旋,只怕现在不会有好果子吃。
徐世贤混在家丁当中,也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尘土满身,脸色难看,低着头,不敢直视曹旋,一时好不尴尬。
曹旋也不去搭理徐世贤,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命令众人站好,让他们把自己身上藏着的武器全部拿出来,一时之间,砍刀、匕首、棍棒之类的东西,稀里哗啦全都扔到了脚下。
曹旋见众人都把身上的家伙抛到了地上,大声说道:“你们这些有奶便是娘的草包,贾锦荣给了你们些许好处,你们便认贼作父,不辨是非,徐家供养你们多年,你们竟敢对大小姐动手,我看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这些蠢货知道现在跟着贾锦荣干的是什么事吗?你们现在早已为他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你们所谋之事一旦败露,必将祸及家人,株连九族。上苍有好生之德,让我及时赶到,救下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人的性命,否则你们都将是贾锦荣的炮灰,被他带入十八层地狱。”
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听了曹旋的一席话,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个个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他们不仅恐惧于面前曹旋的枪口,生怕自己做了枪下之鬼,也后怕如曹旋所说自己跟着贾锦荣成了炮灰。有个善识时务,头脑机灵些的家丁反应过来后,赶紧对着曹旋说道:“我等头脑愚钝,被贾锦荣花言巧语所骗,现在二爷一席话,我们茅塞顿开,感谢二爷的活命之恩,我们愿意跟着二爷干,还请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收留了我们。”这人说完,便赶紧跪在地上,向曹旋磕起头来。此人的一招见风使舵把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很快,有几个人也看出了门道,纷纷跟着跪下磕头,剩下一些不知所以的家丁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当下活命要紧,再顾不上左思右想,都“扑通、扑通”争先恐后的往地上跪去,嘴里大声喊着:“愿听二爷吩咐,请二爷收留我们。”生怕自己喊的声音小了,不能引起曹旋的注意,一声高似一声地附和起来。
这些人生逢乱世,大多自幼为奴,为了一口饱饭,一席立足之地,早习惯了忍辱苟且,哪分什么是非,顾什么尊严,转瞬间便纷纷倒戈,跪倒在曹旋面前。
此时最为尴尬的莫过于徐世贤,他看着重又跪倒在地的家丁,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孤零零地看着地上喧嚣的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曹旋,只好搓着双手,手足无措的偷瞄着曹旋的表情。
徐世贤的站立不安,曹旋早看在了眼里,他视而不见,不去搭理他,要不是看在徐淑婉的面子上,曹旋真想上前对他一番痛斥,让他清醒一下自己的头脑,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尚不自知。
曹旋看看地上众人,轻叹一声,知道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得压到心底,这正应了那句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不论徐世贤如何对自己,可是他的女儿徐淑婉对自己一往情深,为了自己的安危牵肠挂肚,多方奔走,自己虽死不能报答万一。此时若是再计较徐世贤的过往,对他多加责难,必定会让徐淑婉悲伤难过,他们毕竟是父女情深,她肯定不愿看到自己的父亲遭受一点屈辱。
曹旋想到这里,对众家丁说道:“你们若是真能明辨是非,愿意跟着我干,那我就先把你们刚才作恶的事记在账上,若是你们表现良好,那就一笔勾销,若是口是心非,出尔反尔,再敢动什么歪心思,那时你们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会让你们血溅当场。”
众家丁齐呼一声:“再不敢有二心,愿意追随二爷。”
曹旋让他们站起身来,排列整齐,等候调遣。
曹旋安排袁老三和伍子带几个人去后院把徐淑婉接过来,让马平带着剩下的人手去清查院子里刚才逃窜走的家丁,若是看到这些人不肯降服,稍有抵抗,便一举歼灭。待清缴完跑散的家丁,便去城门处看守,等着“斑鸠”带人回来复命时把他们一举拿下。
马平把自己腰上别着的手枪给袁老三和伍子递过去,二人伸手接过,答应一声,喊过来两个家丁,往后院走去。
马平留下五个家丁在这里听从曹旋指挥,命令剩下众人跟着自己先去仓库查验一番,看是否有人胆敢打仓库里枪械的主意,他虽然把仓库落锁,钥匙带了出来,可还是担心有人砸门进去取了枪械抵抗,此事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便会满盘皆输。心眼颇多的马平并没有带着众人前行,而是让家丁们走在前头,自己举枪跟在后边,告诫他们不要有非分之想,小心脑袋开花。众家丁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边寻找失散的家丁,边往仓库行进。
曹旋安排完毕,走到徐世贤面前,说道:“徐叔,糊涂啊!”
徐世贤老脸一红,喉结抽动,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喃喃自语般低头看向地面,不敢直视曹旋。
被马平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沾满尘土的贾锦荣,早没了刚才指挥若定,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气势,现在除了眼里隐隐流露出的不甘心,更多了些不安和恐惧。曹旋看着贾锦荣狼狈不堪的样子,嘴角上扬,脸上绽出一丝笑容,眼里透着鄙夷和不屑,对贾锦荣说道:“锦荣兄,这下老实了吧,你这么高的学识文化,就不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吗?我一直尊你,敬你,你竟然暗藏祸心,阴谋置我于死地,今天这个结局是你万万没有料到的吧。现在你不光在个人恩怨上输在了我的手里,只怕你所谓的党国大事,也要被你耽误了。”
贾锦荣抽动了一下鼻翼,吸了下鼻孔里流出来的鼻血,强忍着脸颊的疼痛,呲牙咧嘴冷哼一声说道:“是我一时疏忽,才给了你翻盘的机会,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今天你要是把我打死在这里,你和这里所有的人都得给我陪葬,这里早已在军统察哈尔站挂名,这里的一切动向都在军统的掌握之中,我一旦遇险,不能和外界取得联系,军统会第一时间把这里的情况通报军方,军方很快就会把这里夷为平地。”sxynkj.ċöm
曹旋笑笑说道:“锦荣兄,你这是现学现卖啊,我刚才以这样的口吻骗你八路军会来,你现在又圆上了,以同样的理由说国军会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国军要是有那样的实力,只怕这里早就是他们的天下了,还用你们这些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在这里偷偷摸摸的搞这样的勾当?”
曹旋说完,让家丁们把贾锦荣先押到屋里,决定等马平把贾锦荣派到外边的人手一网打尽后再对他们做出处理。
待曹旋和家丁们把贾锦荣带入屋内后,站在院子里的徐世贤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却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根本没人在意自己的存在,更别提对这些人发号施令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在自己家里发生的,自己却没能左右这里的任何一件事,可是自己又貌似参与了所有的事,徐世贤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了如此地步,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了这般田地。是自己错了吗?错在哪里?徐世贤仰天长叹一声,已是黯然伤神。
躲在南房看着院子里发生的这一切,徐达早已心急如焚,可是看着外边的人荷枪实弹,剑拔弩张,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冲出来保护徐世贤,只好焦急的关注着院子里的局面,暗暗为徐世贤祈祷。眼看着这些人都一一退去,外边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身单影只的徐世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呆呆地矗立在院子里,徐达不敢再耽搁下去,他急匆匆的从房里跑出来,上前搀住脸色煞白的徐世贤,低声说道:“老爷,进屋吧,外边太冷,站久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万念俱灰的徐世贤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徐达抓起他的胳膊,紧贴在他的身侧撑住他的身体,浑身瘫软的徐世贤没有移动身体,顺势斜斜的依在徐达身上。支撑着自己的这具躯干虽然不太坚挺,臂膀也不够厚实,依然让众叛亲离的徐世贤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貌似在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大院里,自己还不是孤独的存在,还没有山穷水尽,还有得以苟延残喘的机会。徐世贤感觉自己突然之间苍老了很多,再不像一个坐拥数万亩良田,豢养百十名家丁,可以对着下人颐指气使,令人敬畏的老爷,而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怯懦软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任由命运处置的耄耋老人。
浑身瘫软的徐世贤,靠在徐达身上,沉思良久,然后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臂,指指曹旋众人刚刚走进去的房间,对徐达说道:“走,扶我进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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