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气了?”泯魂北里微微弯腰,笑得一脸明朗,他望着小姑娘,说话语气就跟哄小孩儿似的。
“你也……来干什么?”花祭原本想让他也滚,到头来还是换了句话。
“来吃饭啊。”泯魂北里编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花祭挑了挑眉,歪着头盯着泯魂北里,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怎么可能这么巧?他想吃饭,一来到听雨楼,结果就遇上了各帮各派来闹事。
泯魂北里被花祭看得有点心虚,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他就听到花祭说:“听雨楼今天不营业,公爵还是请回吧。”
“花儿,最近江湖上的人对你虎视眈眈,千万小心。”泯魂北里收起了开玩笑的语调,严肃又认真地提醒花祭道。
花祭手中的转动的珠子顿了顿,道:“公爵还是把心思多放在青门上吧,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好好吃饭。”走之前,泯魂北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小心地放到了花祭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去。
花祭刚想问这是什么东西,谁知她一抬头,哪还有个人影。
身旁的阿南看到那个木盒子,倒是想起来个事,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小掌门和公爵之间的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
花祭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木盒,打开一看,竟然是支银簪。
她想起几个月前在青门聚会上,泯魂北里说过的话,他那时候说要为她寻一支好看的银簪。
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就连她自己,都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想到他却一直惦记着。
银簪细长,头部是彼岸花的形状,几簇花拥在一起,精致又华丽。
光是瞧见这彼岸花,花祭心中就了然,这是泯魂北里特地为她做的,这世间定是独一无二的一支。
花祭把银簪从木盒里取出来,握在手中,心里说不准是什么复杂的滋味。
“掌门。”见花祭在发呆,阿南轻声唤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花祭把银簪举起来观赏一番,边看边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壹趣妏敩
“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阿南忍不住要替泯魂北里解释。
花祭转头看他,让他继续说。
“因为太明白,所以当初让你离开青门,寻得几年清净日子过,因为太明白,所以他总想用自己觉得好的方式,保护你。”
有些事情,虽然小掌门从来都不理解,但旁人都看在眼里,公爵,是真心为她着想的。
花祭讶异,她很少听见阿南会这么替泯魂北里说话,但仔细琢磨琢磨,其实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心中对泯魂北里一直有怨,她一直觉得自己如今会落到这个地步,也都是拜他所赐。
其实想想,她怨的当真是泯魂北里把她卷入青门的局中又把她踢出去吗?她怨的恐怕只是因为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曾跟她解释过。
深陷误会之中的人,从来都只有她一个。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她好,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想着想着,花祭心里的怒气直线上升,冲动之下差点将手中的簪子扔出去,但是在抬手之后,又堪堪停下了动作。
看着小掌门这不舍的动作,阿南笑着摇了摇头。
把簪子放回当木盒里,花祭转身抛给阿南:“晦气玩意儿,拿去扔了。”
“扔到垃圾桶里还是河里?”阿南忍不住逗她。
“随便。”花祭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阿南,起身走出门之前,余光瞟到了地上碎掉的白瓷杯。
阿南仔细替小掌门把木盒收好,赶紧跟上去给她撑伞。
听雨楼花祭暂时是不会来了,省得下次再有什么没事找事的人来闹事,砸了什么东西还好,关键是扰了她的雅兴,这让她很心烦。
还不如在家待着。
回到家,见时候还早,雨也未停,花祭就走到后院里,坐在凉亭之中打发时间。
她总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雨发发呆,私底下做的很多事其实都跟琴棋书画挂钩,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她倒会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她也想像家中堂姐那样,被人称为花家小姐,而不是花当家的、掌门和三当家。
花家人,上上下下都惦记着她这当家人的位置,这人人都想得到的权势,对于她而言,只是一种束缚。
想到这里,她抬眼望向正前方院里种着的那棵芭蕉。
芭蕉是她十三岁那年,被泯魂北里从花家带出来,定居杭城郊区后,他种下的。
时隔九年,那株小小的芭蕉已经变成了芭蕉树。
那时候泯魂北里不知从哪儿搬了株芭蕉来到她的新家,又把芭蕉种在她的庭院里,位置正对凉亭。
十三岁的花祭问泯魂北里:“北里哥哥,为什么要在我家庭院种芭蕉?”
男人温柔又耐心地跟她解释:“芭蕉寓意空,一切由心生,也祝你随遇而安。而且杭城夏季炎热,等芭蕉长大了,可以遮阳光。”
她年纪小,面对男人的一通解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而现在,她只觉得这芭蕉惹得人心情莫名不好。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掌门。”不知过了多久,阿南匆匆赶来后院。
看他一副有急事的样子,花祭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什么事?”
“门外跪着一小孩儿,他说他叫墨白。”阿南也听小掌门提起过墨白的事情,知道花祭因为这孩子气得不行,但人一小孩儿跪在自家门口,还下着大雨,实在不成样子,所以他才来告诉了掌门。
“让他滚。”花祭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他不走,我看他挺可怜的,不如就让他进来吧。”阿南试探性跟花祭商量。
花祭抬眸,眼中带着疑惑:“阿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了?”
见惯了阿南冷血心硬的模样,他也不是那种尊老爱幼的人,此刻他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心软,这不得不让花祭感到好奇。
“掌门,你不觉得那孩子……很像你吗?”阿南视线看向远方,仿佛陷入了某一段回忆中。
他刚刚看到那孩子,跪在磅礴大雨之中,瘦瘦小小一只,明明处于一种很可怜的局面,他的头也是抬着的,不曾低下去。
那小孩儿倔强的样子,难免让他想起来从前的小掌门。
听到阿南说的话,花祭一愣,心脏如同被什么东西击中,疼得她差点喘不上气。
她仰头,吸了吸鼻子,强行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好像生怕被阿南看出来自己的反常似的。
阿南以为花祭在室外待得太久着凉了,吓得他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不容拒绝地盖在了她瘦弱的肩上:“下雨天气凉,掌门还是早点回屋里吧,你这身子,可千万不能再生病了。”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我快不行了似的?”虽然阿南说的是实话,但花祭还是故作镇定地跟他开玩笑。
“别胡说,先回屋。”见掌门毫不在意的样子,阿南的语气稍微强势了些。
“知道了知道了。”花祭妥协,在阿南的护送和监督下回到了屋里。
让阿沉备好姜汤,阿南转身准备去赶走那个还被晾在门外的孩子。sxynkj.ċöm
“阿南,”花祭最终还是心软了,“去把那孩子带进来吧。”
阿南微微睁大眼睛,眼里泛出一道光,口吻明显兴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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