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被皇帝责难,而变得一无所有吗?”
“我会努力平息父皇之怒,但如果,江山和佳偶之间只能取其一,那我只要佳偶。”
他的回答,是如此得斩钉截铁。
“理由。”
她的心脏竟急跳了一下。
“佳偶即是我情之所衷,更是旷古绝后的聪明姑娘,我以为,只要我们夫妻齐心,即便陷入困境,也定能逢凶吉,否极泰来的。”
啧,果然是萧祁御,心里竟还有这样的盘算,并且,还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他这是在向她表示,往今往后,她之所问,他必坦诚相待吧!
沐云姜看着他那股认真劲儿,心头莫名就被一种异样的滋味给占领了,曾经最最厌恶的人,如今看着,似乎是越来越顺眼,一种情愫在内心深处野蛮生长起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对他的感觉是在不断地改变,可她一直在规避和他走得太近。
但从今往后,她不会刻意去掩饰那份好感了,若女子生于世,必须嫁一个人,那她想嫁的人,必须是一个让她折服的人,心动的人。
而他,应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嫁他,值得一试。
不过,她不能现在就嫁。
“孟疆这件事,你能别管吗?我自己可以处理的。”思量罢,沐云姜温温地缓下了语气,“你且放心,我与他的婚事成不了的……”
这让萧祁御怔了怔:“可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嗯,答应了,但成不了。”
她笑得神神秘秘的。
萧祁御眯了眯眼,突然就把她按到了书桌上:“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有了解决他的法子是吧!”
“嗯。我不会轻易嫁人的。喂,你干嘛……”
她发现自己被他固定住了,男子眼里的目光已变得无比明显,而她的脸颊已然红烫起来。
下一刻,他把小小的她抱住,让她坐在桌子上,让她更好的平视自己:“所以,我与你的婚事,你到底允不允?不许再折磨我,给句痛快话……”
他要被她给折磨死了。
她咬着娇娇的薄唇低笑,目光流转之间,透出了几丝淘气:“嗯,这个嘛,我才十五岁,还小,还想赖在娘家养上几年,要不,你就等等我,让我再多玩几年,等我玩够了再谈婚论嫁?”
“不行,我要先把你娶你进门。如果你想玩,婚后,你可以继续玩。如果你觉得你还小,我可以保证不碰你。等你满十八岁,我们再给清欢添弟弟妹妹……”
他挑起她小小的下巴,眼底竟有几丝担忧:“你这个人,在外头认得太多出色的男子,我不想从今往后再出什么岔子,让别的谁给截了糊……我怕了……”
怕一不溜神,她就成了别人的未婚妻,或是新妇。
肖想她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让她冠上自己的姓氏,成为自己的妻子。
….她轻轻一笑,拍掉他的手:“可我不愿意轻易被你给娶了。轻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你想娶我,那就等着吧!等我玩够了再来……”
这个坏丫头,竟不肯轻易答应。
“那你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不知道。可能两年三年,也可能四年五年,你要等不及,可以另外纳妃,当然,你要是纳了妃,不好意思,这辈子我俩就不能够了……”
她嘻皮笑脸的,一脸无辜的,像一个坏孩子故意在作弄人。
他沉下了脸,低下头,狠狠就咬住了她的小嘴——
一吻激烈,只把彼此的脸颊都吻红了,眼底都冒出了火花。
娇喘着,沐云姜推开把她逼得几近窒息的男子,随即捂其惹祸的嘴,娇瞪着:“萧祁御,你……你欺负人。”
“就欺负了。你能拿我怎么着?”他拉她的手,还耍赖了,眼底带笑,整个人发光发亮起来了。
一时之间,竟多了几分孩子气。
这份孩子气让他显得少年多了。
“信不信我把你打飞了……”她抡起了粉粉的看似没什么威胁性的拳头。
“打吧,只要你舍得。”他还把脸凑了过来,还一脸无赖:“我身子虚着呢,刚刚翻墙的时候,险些就一脚踩空,差点摔死。你瞧,这里都磕破了……”
他伸出手,把袖子往上一撸,让她细看手腕上的伤。
沐云姜一看,还真渗出了血,再探看他的脉象,本来还有心思谈情说爱的,下一刻,立刻骂了起来:
“你疯了是不是?身子这么虚,不好好在家待着,跑来这里,还把自己弄伤了……不听医嘱的人都是活不长的……你这是想早点去见阎王是不是?”
“这是心疼我了?”
他看着她一下子变得凶巴巴,却笑了,原来这场男女情事,并不是他的单相思,她对他亦是有心动的。只不过她把这一切掩饰得特别的好……
嗯,今天这趟没白来。
至少他知道了,她心里是有他的。
“你这是故意想让我心疼,才弄伤的?”
她恼火了。
“不敢,真的是有点力不从心才伤到的,本来这个时候呢,我该躺在床上歇着的,可得了你被赐婚的消息,我是实在待不住了,这才悄悄跑了过来。那个,崇八好像就在外头吧,他有看到我刚刚出的丑,你若不信,可寻来问问……”
他不敢瞒,怕她这个时候生气了,然后又不理人。他怕她和自己闹脾气。这小人精,人小,脾气大。他惹不起。
“丢脸的事还好意思四处炫耀。”她哼了一声,拉他坐下,“我去拿药箱……”
“没事,等一下,我回府让人上上药就行了……”他拉住了她,不想她为自己忙里忙外,只想和她一起坐一坐。
哗啦啦,窗外头,竟下起了滂沱大雨。
咦,这雨是什么意思?
….留客吗?
两个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忽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北军备司,他们曾经同床共枕过。
那天就是雨留客。
“雨下得很大,这是要你在我房里睡一晚了……”她担心这雨大,风大,他现在这个破身子要是再淋了雨,落下毛病,那就不好了。
他的目光不觉一幽:“你要留宿与我?”
这话,经他的嘴这么一说,怎么就多了几丝暧昧。
“哎,你可别想多。我的意思是说,你睡我屋子里,我去找姐姐睡去。不过,你的伤口还是得处理一下的……”
她去取了药过来,细心地给他的伤上涂药。
这光景,让她想起在鬼庄时,他为她涂药的样子,唇角不觉暗暗勾了勾。
唉,当时躲他躲到了那种地方,结果呢,还是没躲开。
“好了,这药是你之前从鬼师父那处要来的,现在又用到你身上了……拿去,记得好好治……”
她把小药瓶奉上。
“遵命,我的王妃。”壹趣妏敩
他接过,嘴里温情地改了称呼。
她不觉瞪他,娇娇地纠正道:“不许乱叫,我还没答应呢!”
“是。那我回了。”
他站了起来。
她一拦:“外头雨这么大,你怎么回?”
“没关系。”
“你故意想让我担心是不是?你的身体要是搞坏了,你觉得我还会嫁给你吗?”她反威胁过去。
“好,我住下,但你暂时不走,和我说会儿话……我想听你说说前世发生的事,还有那些年,你在江湖上发生的趣事……”
他温温柔柔地请求着:“可好?”
都是烛光惹得罪,这一刻的他,竟是如此的温存,配着那好听的嗓音,轻易能蛊惑人心。
她睇着看,心神荡漾的,咬了咬唇,却还是断然拒绝了:“不说。男女之间,就得保持一点神秘感,新鲜感,要是你对我了解得透透地,将来我一定会被你拿捏的死死的。行了,你还是早点睡吧……”
她伸手摸摸他的头,声音变得低柔了:“我们来日方长。”
“好吧,那就来日方长!”
他没再勉强。
未来,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对方。
就是啊,他真的挺不舍她离开的,但住一起,又是极不合适的……
转身,她要走。
他想送一送,才走一步,忽喉口一甜,头一晕,突然口吐鲜血,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沐云姜听到声音,转头时正好看到他倒下去,头撞到了桌沿还弹了两下,本来还满面娇羞的她,下一刻面色赫然大变,忙扑上去,大叫起来:
“萧祁御,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萧祁御无力地望着她,想说:“你别急,我没事……”可是,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沐云姜立刻又给他看脉,却赫然发现,他体内断肠丹的毒加重了,可是在之前,他还好好的呀,怎么突然之间,他就这样了呢?
….是催枯草,诱发剧毒发作,直接可以折其十年寿命,可问题是,她这里哪来的催枯草啊?
重点,就在刚刚,她曾给他探过脉的,那脉象很稳的。
“来人,快来人!”
她惊呼着,声音跟着发颤起来。
素月马上闯了进来,见到眼前这情况,面色赫然一变,“这是怎么了?”
“帮我把人扶上床,快!”
崇八也跟了进来,“我来。”
他把人扶上了床。
沐云姜忙道:“快,崇八,你帮我把他的衣服给脱了,我要给他针灸;素月,你去把鬼师父给的那株千年灵芝取来……快……马上。”
“哎,好的。”
素月马上去了。
崇八帮萧祁御把外衣给脱了,然后把火盆搬过来。
沐云姜发现他的体温有点低,忙又道:“快,再生两个火盆,必须保证萧祁御的体温不流失,必须暖和的能让人流出汗来,毒才能随着汗水蒸发出来。那催枯草遇热毒性就会减弱……”
“是,可殿下怎么就中了催枯草的毒?”
崇八发出一个疑问。
这也正是沐云姜心头弄不明白的问题,刚刚自己给他抹了药,除此之外,他好像根本没碰其他东西。
所以,摧枯草是被加进了刚刚她抹的药膏里了?
她第一时间从他的衣袖里取出来了药膏,闻了闻,气得不打一处来,没错,这药膏里竟不知何时被渗入了摧枯草。
这药膏,一直被她带在身上,除了午后,孟疆受了伤,他借去抹了抹,所以,这里的摧枯草是他放的。
他此行的目地居然是萧祁御——但是,他是怎知道她与萧祁御关系极好的。还知道这药可以触发他体内的断魂丹?sxynkj.ċöm
她心里乱糟糟的,可眼下,她根本没办法捋思绪,而不得不凝神静气,为其针灸。
好在,鬼师父给的灵芝果有奇效,在喂他含入舌下,再拔了几遍毒后,那摧枯草的毒性算是被解了。
只是,摧枯草对他身体的伤害却不是因为解了毒就完全没事了。五脏六俯都有受到损伤,这得慢慢加以调养。
而这一切,全是她的错。
他这么信任自己,自己竟然害她受到了这样重的伤害,面对死气沉沉的的萧祁御,她心里要愧疚死了……
最最让人愤怒的是:孟疆竟敢如此害她?
这个人,真的是太太太辜负她的信任了。
*
清晨。
萧祁御醒了,觉得自己虚得很,就好像是九死一生才活回来了一般,浑身上下似乎是动弹不得了。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转过头,看到床边边上,沐云姜睡着了。
“醒了?感觉如何?”
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忽然就惊醒了,对上他视线时温温一笑。
“我怎么了?”
“你中了毒,那味毒,加重了断肠丹的毒性。毒被夹带进了鬼医生的药膏里,那毒,应是孟疆放的。”
她郁闷极了,简撞说了说他中毒的委原,满口歉然道:
“对不起,全是我的过错。是我一不小心害了你。是我信他过头了。没防着他竟是冲你来的。”
“这怎么能怪你?”他吃力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青丝:“毒现在解了吗?”
“解是解了,但你的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宜动武,动真气,也不能上战场,这全是我的过错……”
她无法不自责。
“没事,正好,我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养一养身体……不过,那个孟疆居心叵测,敢伤皇族,现在是不是可以寻个理由将他定罪了……我一想到,你现在与他有婚约就来气,你还和他亲亲我我来了……”
这人,都动弹不得了,居然还惦着这么一点小事。
她伸出手,轻轻抚他的脸,无奈地一笑:“萧祁御,在这件事上,你真是挺憨憨的……”
“我……怎么憨了?”
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憨”字来形容他。
他真的很稀奇,这是“憨”字是怎么套到他头上的?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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