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下朝之后,带我去你家的几间店铺看看如何?”楚辞眼珠子一转,提出了这个要求。(M..)
他总觉得还是不太对劲的样子。听说那几间铺子都是寇家姐姐当年陪嫁之人在管,不如先去看看再做判断。
寇静脸上似乎有些为难:“怀槿,我明日要带他们几个去李副将家中议事,恐怕不能带你过去了。”
“又去李副将家?这李副将到底是何许人啊?”楚辞有些纳闷。
“他乃是神机营的将领,曾经也是齐元帅麾下一员猛将,后因打战之时受了重伤,不能再上战场,齐元帅才为他谋了神机营的职位。”寇静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就去吧。不过,我还是想去你家那几间店铺里看一看,你把店名和位置写给我,我自己去看。”
寇静听他这样说,当下便从身上摸出一块牌子,然后拉过楚辞的手,将牌子放到他手上。
楚辞被他捏着有些不自在,假装要端详牌子,将手往回缩了缩。寇静顺势放开他的手,只在心里回味。
这牌子拿着挺重的,表面乌黑光滑,也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做的,上面刻着一个寇字,底部还有凹凸感,似乎也刻了字。
“这牌子是信物吗?是不是有了牌子就可以调动产业,发号施令?”楚辞根据小说中得来的经验,如是猜测道。
“这牌子我寇家人人都有一块,但只有家主,才能调动产业,发号施令。其他人只能挪动一定数额的银子。你拿着这块牌子,那些掌柜的不敢不听你的。”
“上次听你说起过,在兵部还有一位堂伯父办差,他是家主那边的人吗?”
“不,他是主家那边的人。我们寇家自我祖父那辈便已分枝。我们是分家之人,但我这支人丁寥落,如今分家只剩我一人了。主家人多,但大部分青壮也都不在京城,只一些长辈还守在那里。青壮之中,除了堂伯父留在京城任职之外,还有几位堂哥。上次来军营找我的那个堂哥也是。”寇静说道。
楚辞听他这样一讲,就想起上次唤他“阿静”的那一位桃花眼男子了。他当时还觉得这不知打哪来的书生很讨厌,原来他是寇静的兄长!也是他当时思绪混乱,不然的话,从称呼中就可以明白了,除了自家长辈之外,其他人哪能随意唤他人的名。
“怀槿,你在想什么?”寇静见他眼神飘忽,半天不出声,便问道。
“我是在想,这样说来,你这块就是家主令牌了?你拿给我,不怕我把你家的铺子搬空了吗?”楚辞回过神来,笑得不怀好意。
“纵使搬空又何妨?你若想要,拿去便是。这块牌子就给你了,除了京城寇家的几间铺子外,其他地方的产业也可调动。”寇静大方的说道,听上去似是玩笑,实则眼底满是认真。
“哈哈哈,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要。”楚辞将牌子扔回寇静,“你只需要将地址写给我就是了。”
寇静接过牌子,又塞进楚辞手里,说道:“为兄不善经营,自接手起还从未查过帐,你拿着这块牌子,探访之后,替为兄查一查帐吧。”
楚辞想了想,将牌子塞进了怀里,然后说道:“也行,那么我就拿着。不过,万一这帐查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怎么办呢?”
“你拿着家主令,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楚辞笑了笑,到时候还是得征求寇静意见的,希望当年之事,真的是个巧合吧。
……
七月十五的大朝并没有开多久,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就结束了。楚辞从皇宫里出来,就换了衣服直奔西大街,去找寇家的那几间店铺。
西大街很大,主要街道一共有九条,若是边走边逛,说不定一天逛不完。楚辞没空去逛,直接去了寇家的店铺。
“客官,您可要来点什么香料?咱们这店铺里啊,什么香料都有,不论是放在衣柜里熏衣服还是佩戴在身上,都是极好的。”一个面目慈和的掌柜来到楚辞身边,见他身上的穿着虽然不算上好,但应也是家境殷实的,便不着痕迹地将他引到中档香料的货柜前,热情地给他介绍。sxynkj.ċöm
楚辞拿起一盒香料闻了闻,发现气味清淡,闻起来似乎有些像是兰花。
“这味道闻上去倒是不错。”
“哎哟,客官好品味!这种香料是我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很多达官贵族都来这里买呢!”掌柜的不遗余力地吹捧着。sxynkj.ċöm
“是吗?”楚辞笑了笑,然后将手上的盒子放下,“看来掌柜的店里生意一定很好吧?我看附近这几家香料铺子里,就属你家的生意最好了。”
掌柜的也笑笑:“客官观察得真仔细,咱们店铺虽不算大,开的时日也不算久,但论起名声来,可一点也不逊色那些百年老店。这主要是因为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像这冷月香,就是我们托商队不远万里从犀香国那边带过来的,在这京城里,可是一两金子一两香啊!”
“原来如此啊,掌柜的经营有道,真令在下佩服。”楚辞微笑着点点头。
这掌柜的仔细打量了一会楚辞,然后说道:“客官,您到底是谁?老夫觉得,您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哈哈,我就是随意走走看看。这香不错,还请掌柜的给我包一盒。”楚辞没有表露身份,拿了香便走了。
张虎有些好奇,待出去后,立刻小声问道:“老爷,你不是答应寇老爷来查账的吗?怎么又不查了呢?”
“老爷我哪有那么长的时间一家一家地看账本,这掌柜的是个实诚人,我暂且就先不看他的。”
之后,楚辞又去走了另外几家,一家是冰炭铺,只做夏冬两季的生意,一家是绸缎庄,另一家是干货店。这几家店铺都差不多,店面虽然不大,生意倒也红火,掌柜们都是脾气好会说话的。
楚辞按照地址,来到最后一家。这最后一家是间胭脂铺,但是铺子的大门在这中午时分却是紧紧闭着的。
楚辞左右看看,发现这附近有家卖馄饨的,便借着吃馄饨过去攀谈。
这卖馄饨的大哥也是个话多的人,听楚辞这么随口一问,立刻就说上了。
“客官是有所不知啊,这胭脂铺的掌柜的是个懒怠的,别人开铺子天天都守在这,他倒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经常都找不见人。这云粉记前两年的生意都挺好的,张掌柜也好说话,我们的摊子摆在他们旁边也从来不骂的,有时候还帮着我们介绍生意。但这姓刘的,哼,人不和气也就罢了,卖东西还总是以次充好,客官您要是想买东西,可千万别上这家买……”
这大哥的一边包馄饨一边抱怨,看来对这位刘掌柜是真的很不喜欢了。
楚辞只笑笑,见张虎吃好后,付了钱就走了。
“老爷,这姓刘的可真不是个东西。”张虎愤愤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个东西?”楚辞转过头,笑了笑问道。
“刚刚那位大哥不是说了好多吗?老爷您刚没听清吗?”张虎诧异极了,他刚刚吃了多久,那位大哥就说了多久,老爷怎么会没听见呢?
“须知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刚刚那位大哥如此愤慨,不过是因为自那刘掌柜掌店后,就不让他在店铺旁边摆摊罢了。若无仇怨,他又怎会如此生气呢?”
张虎不解地挠挠头:“那……刘掌柜的是个好人?”
“那也不一定,他刚刚说的大概七分真三分假吧,凡事还是要自己亲眼所见才能辨别真假。”
张虎听得一头雾水,那这刘掌柜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是好是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哪儿看呐?”
“刚刚那大哥不是说了,这刘掌柜爱喝酒,总是去前门那里的酒馆吗?咱们去酒馆找找他去。”
“诶!”张虎答应一声,就将马车牵到一处寄存好,然后跟着楚辞往一条巷子走去。
“闻到了吗?”站在酒馆门口,楚辞深深嗅了一口,然后问张虎。
张虎耸着鼻子闻了闻,然后点点头:“是酒香味,好香啊。”
他们的样子被门里的小二看见了,连忙出来揽客:“两位客官里面请,你们要来点什么?咱们这里的酒啊,都是一等一的好酒,您二位刚刚也闻到了吧?”
楚辞将手中折扇一打,往身前扇了扇,看起来一派风流倜傥。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小生今日酒瘾犯了,无奈我这书童是个一杯倒,唉,怎么也喝不痛快呀。小二哥,你这里可有什么客人是酒量大的,小生去邀他共饮一杯。”
小二哥一脸为难,他左看右看之下,眼睛一亮,说道:“客人们大多都是成双成对来的,唯有这刘掌柜,每次都是一人一桌,喝到醉醺醺的才走。您不妨去问问他吧。”
“也好,还请小二哥帮我引荐一下。”
小二引着楚辞来到刘掌柜桌前,笑着说了句:“刘掌柜,你平时总是一个人喝酒,小的今日给你找了一位酒友,你看看这事可行?”
那刘掌柜一双倒八字眉,眼睛细长细长的,看人时总有几分阴森之感。他抬起头瞥了一眼楚辞,哼了一声:“就他这个样子,想来不过两三杯就倒了,算是什么酒友?怕不是想来骗我的酒喝?”
楚辞打量了一下刘掌柜,又看了看他桌上摆着的东西,笑着说道:“哈哈哈,刘掌柜太多心了。小生哪里会骗你的酒喝?我分明就是来请你喝酒的。小二哥,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提一坛子过来,我要与这位刘掌柜好好喝一盅。”
刘掌柜虽有些警惕,但他的警惕之心在闻见那二十两一坛的酒时,立刻就消失了。
“我见这位兄弟是个痛快人,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掌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便露出一脸的陶醉之意,说了句“真香呐”,然后就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喝完后,还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
他当这劳什子的掌柜,一月月钱不过也才二十两,还得拿回去养家糊口,平日里喝的不过是一两钱银子一壶的杂酒,今日难得有人做了冤大头,他一定得再多喝一点!
楚辞这个冤大头做的很到位,话不多,一出口必是劝酒。他自己喝得不多,刘掌柜倒是左一口右一口地喝了个痛快,没一会儿,就被这酒强烈的后劲搞得醉醺醺的。
楚辞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这是几?”
刘掌柜迷蒙着醉眼,努力地睁大,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三”。
“行了。”楚辞收回手,“大虎,扛着他走,老爷要问他几句话。”
“是!”张虎兴冲冲地把刘掌柜往肩上一扛,就跑了出去。
楚辞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心里把想问的问题,排了一张表格出来。
待到了僻静之处,张虎将刘掌柜往地上一扔,楚辞蹲下身,嫌弃地捂住了鼻子,瓮声瓮气地开始提问……
楚辞将想知道的问清楚后,脸已经黑沉沉的了。
“走,回国子监!”楚辞边说边往巷子外走去。
“是!”张虎紧跟着他的步伐,一个眼神也不给这烂醉如泥的躺在地上的刘四,这等黑心肝的人,冷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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