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纸笔来,我亲自来写分家文书!”
周氏两相对比,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真没了命,只好妥协,答应分家。
睡在床榻上的沈励,目光殷切,眼里的神情说不清道不明,泪越流越多。
周氏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背过身不去看他,将婢女拿过的纸笔拾起,一条一条写下侯府的分家事项,最后在左下角抖着手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写完就将文书甩给沈勃。
“今日是我要跟老二分家的,老大你只消签上你的名字就行,你是一片孝心,可抵不住别人的一片痴心!”
她不会让自己身为侯府侯爷的大儿子背上容不下亲弟的名头,也不忍二儿子被外人说道不孝,只高声宣称是自己要分家。
周氏说完扶着老媪的手往外走,不再去瞧榻上的沈励,只是背影看起来越发佝偻。
“马上将他送到原氏的别院去,这侯府你们一家往后无事还是少回来。”
周氏只留了这句话,彻底离开了二房的院子,在途中遇到了听闻消息而赶来的沈铭。
沈铭见周氏一脸的灰败,本想去看二叔的脚步顿住,转身还是朝周氏而去,扶着周氏往松鹤院走。
二房内室里,沈勃在分家文书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将文书亲自放入沈励的手中。
“二弟,你这是何必呢。”
沈励捏紧了手中的文书,沙哑着声音说:“大兄,我离不开她......”
沈勃整个人怔住,他年轻时也说过离不开某个人,可如今再看,哪有谁离不开谁的。只是不想二弟这样的年纪了,还如此任性痴情。
罢了,哪家的小儿子不是被惯着长大的......
他不语,良久后才回神,站起身轻拍了拍沈励的肩膀,“二弟,常回来看看阿娘,这侯府永远都是你的家,往后我去了漠北,侯府还是得你照应。”
沈勃见沈励缓缓点头后,也离开了二房的院子。
“表弟,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哎......”周留惋惜地摇着头跟上沈勃出了二房内室的门。
过了片刻,府上的小厮就将沈励抬上了停在侯府后门的马车里,马车一路东行,到了裕华街街尾的一座大宅子前停下。
“夫人,二爷来了。”
宅子里伺候原氏的老媪在正院回话。
原氏不紧不慢地戴发簪,柔声说:“将郎君请进来吧。”
侯府中将沈励送过来的仆从小厮见宅子里有人相迎,将沈励搬出马车就离开了。
沈励半死不活地被宅子里的护院抬着进门,一直在正院才双眼放光地挣开身边的人。
原来是原氏带着沈恋沈铄候在院门处等着。
阳光照在光彩照人的原氏脸上,别提多美。她随风飘扬的裙摆,手上捏住的素色帕子,都是原来的模样。
沈励大步跨上前,一把将原氏拥在怀里。
“瑶娘,我做到了。”说完将分家文书塞到原氏的手里。
沈铄和沈恋两人都回避到一旁,留自家阿耶阿娘诉衷肠。
原氏将沈励轻轻推开,冲他行了一礼,“瑶娘多谢郎君,往后家里算是能安生了。”
“别的不说,弄些东西我吃吧,瑶娘,我几日没吃东西,饿得慌!”
一边的沈铄和沈恋笑出声,招呼着仆从去做膳。
沈励瞪两孩子一眼,他为了能拿到分家文书,不吃不喝三天才有了今日这结果,身上的银子也都给了府上的大夫,哪还有银钱再去偷买吃食。
武定侯府里的府医坐在自己的房中,将钱袋里的银裸子还有碎金块一个一个放在嘴里咬。
见都是真的,他喜笑颜开地收到自己怀里。
府上二爷可真舍得,侯府勋贵不做,偏要分家,还给了大笔的银钱让自己给他作戏,把个老夫人可吓得够呛。
二爷如今已经拿了分家文书被送出府,看来他也不用担心到手的钱飞了。
他收拾收拾东西,还要例行给老夫人诊脉去。
同样在诊脉的还有雍宫里的燕北臣。
燕北臣确实是病了。
他昨日半夜被从椒房殿叫出去后,快天亮了才沉着脸从雍泉宫回来,只躺了半个时辰就要起来上早朝。壹趣妏敩
可到上朝的时辰时,他仍没起身。
睡在一旁的谢雅觉察到他正在梦魇,伸手探他的额头,这一探把她给吓了一跳,燕北臣的额头烫得吓人。
谢雅做这些年皇后,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挥手就叫宏公公去前殿宣告今日不早朝,接着叫来了太医令给诊脉开药。
一直等燕北臣的高热降下来,他才悠悠转醒。
他刚睁眼,就见床榻前坐着谢雅。
几个孩子也围在一起,只是扫向燕瑫的时候,眼神沉沉。
“朕无事,你们都先下去吧。”燕北臣哑着声音对皇子公主说。
燕瑁和燕琼自然知晓阿耶是为何思虑过重,寒气入体的,所以也不再打扰,行了一礼就先离开了椒房殿。
燕珏和燕莹看到燕北臣脸色不好,再一个这是在皇后宫中,也不好多停留,关切了几句后也一同离开。
燕瑫带着自己的皇妃,还有燕玙和燕璧对燕北臣行礼,问候了一两句后,也恐扰了燕北臣,陆续走出椒房殿的内殿。
只是在燕瑫跨过门槛的一瞬间,燕北臣开口叫住了他:
“瑫儿,秋猎你可准备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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