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儿实在有些看不过眼，有些恼怒的把那药方拍在桌上，“你们为什么不用便宜些的药材？”
“你……你在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便宜的药材了。”小厮有些心虚起来。
“你们宰富人我不说话，但是没几个钱的老百姓你们也要染指。”周灵儿有些无名火大，“你们的医德呢？”
“我警告你不要闹事啊！”小厮被周灵儿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就要喊人，“二保三狗！这里有人闹事！”
周灵儿深吸一口气，沉着一张脸将绣娘拉出了这间药铺，然后带着她走进了另一间药铺。
“防风二钱，羌活二钱……”周灵儿甚至不等人家小厮询问，直接报起了药名和剂量，“照这个量给我准备好十副药材。”
三四个人在药柜面前忙的不可开交，花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准备好周灵儿所需要的东西。
“客官，刚好一两银子。”小厮将包好的时刻要包推到了周灵儿面前。
绣娘在旁边听的一愣——她之前买一副药材都要花五两银子。
“好的，谢谢。”周灵儿倒也不含糊，直接掏出一两银子给了小厮，提起那药包就往外走，“走，去你家煎药。”
在这个时代，发烧是一件大事不假，但是对于周灵儿，这只是一个小病。
绣娘不敢含糊，赶紧走前几步带路。
赵莺莺的体温比起之前又上升了些，绣娘心里急的不可开交，巴不得现在长出一对翅膀，好马上到家。
到了绣娘家之后，周灵儿让绣娘去煎药，她则是在赵莺莺床边坐下，细细的给她把脉。
确实只是简单的发烧，但是因为拖的有点久，赵莺莺已经出现了意识不清的症状。
周灵儿又想到那个不肯给药的小厮，气的咬牙——明明人命关天，他却为了那几两碎银，不肯给更廉价的药方。
周灵儿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又找来了一条打湿的毛巾敷在赵莺莺头上，密切观察着她的情况。
过了半晌后，赵莺莺脸上的潮红退下了些许，周灵儿伸手去探，觉得不那么烫手了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简单的发烧。
“姐姐，这个小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二牛突然出声，“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是不相信姐姐吗？”病人的情况好转，周灵儿也有了闲心和他开玩笑。
二牛用力的摇了摇头，“姐姐肯定可以救下她的。”
绣娘也总算煎好了药，连忙端着药跑到了里屋，神情焦急的将那一碗药递给周灵儿。
周灵儿将赵莺莺抱在怀里，从绣娘手中接过了那一碗药，拿起勺细细的吹着，等不烫了才递到恢复了些的赵莺莺嘴边，让她喝下。
喝掉一碗药的时间比周灵儿想的更久，她的手都有些麻了，那一碗药才算是见了底。
赵莺莺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安然入睡。
绣娘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后知后觉的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握住周灵儿的手，“谢谢你大夫，谢谢你。”
“救命之恩，我没有什么东西好报答你的，这屋中的情况你也看过了，如果你不嫌弃，我这条命就卖给你了。”绣娘猝不及防的对周灵儿跪下，“我现在也没了去处。”
周灵儿赶紧去扶那绣娘，“你大可不必如此。”
“有必要的，还请大夫收我做仆！”绣娘大有一副周灵儿不答应她就不起来了的架势。
周灵儿有些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好吧。”
那绣娘大喜过望，连忙磕头报上自己的名字，“奴婢叫赵炽，还望不吝赐教！”
“你快起来吧。”周灵儿苦笑着，顿了顿，又有些好奇的发问，“你为何说自己没了去处？”
“这里曾是我相公的家产，他休了我，说最后让我住一个月就要搬出去，再过四天就是最后期限了。”赵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是麻木的神情，“我与他成婚后，钱财一直他保管，他休我之时，我可谓是身无分文，现在又因为偷银线卖钱被赶出了秀坊，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了。”
“原来是这样。”周灵儿表示了然点了点头，“既然你女儿也睡着了，那你现在和我去一趟县衙吧——我之前也没收过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sxynkj.ċöm
“好。”赵炽面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仿佛这一切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点头便将周灵儿带了出去，细细的掩好门。
只是关门的过程特别长。
赵炽透过门缝的间隙，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儿许久。
周灵儿倒也不催，静静的等待着。
到了地方，周灵儿说明了来意，很快就被领着去了一个偏间，有人拿出来了两份手续，和周灵儿解释着，“左边的是卖身契，右边的是死契，卖身契日后她还可以赎回来，但是这死契一旦签下，就再也没法恢复自由身了。”
“姑娘要签哪份契约可得想好。”
周灵儿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决定签下卖身契。
赵炽脸上这才有了些神情，眼神发愣的看着周灵儿。
“确定是这一份吗？”招待的人又问。
周灵儿再次点头确认，那人便又问了一些细节，很快就草拟好了契约，让周灵儿和赵炽分别签字画押。
接着那人便把完成后的契约交给周灵儿保管，周灵儿也细细收好了那份卖身契，对赵炽开口，“你现在既已成了我的仆从，那我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
赵炽脸上也没了那副麻木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眼底的感激，她对着周灵儿又是磕头，“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你可是真的偷了那绣坊中的银线卖钱？”
“是。”
“那随我去道歉。”
“啊？”赵炽有些发懵。
“盗窃本就是不对的，难道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周灵儿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奴婢不敢。”赵炽立刻低头。
“那就随我去。”周灵儿用不容置否的语气开了口。
“是。”
周灵儿便又带着赵炽回到了那绣坊，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周灵儿，等到门口时，周灵儿便示意她独自进去，赵炽脸上满是犹豫，但最终还是一咬牙钻了进去。
里面很快响起了咒骂之声。
“你这小妮子，居然还有脸回来？”
“我看刚刚是没长够教训吧？”
“呸！谁稀罕你的道歉？有本事就把钱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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