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NextWorld酒吧。
昏暗的灯光照的人虚幻,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尽情疯狂,在酒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男人独自沉闷的喝酒。
距离苏漪回到游戏世界已经过去很久了,这段时间每天他都会来这里,一个人点一堆酒,从开场喝到散场,然后醉醺着离开。
游荡在街道上,没有目的,没有归途。
已经深夜了,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左斯尘一边喝酒,一边淡漠的看着狂欢的人们,在这里可以随意的放纵自己。
满桌子的空酒瓶昭示着他喝了多少。
正当他准备再倒一杯酒的时候,面前落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他仅有的光。
他抬头看向来人,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底。
有多熟悉呢,为了和这个人争抢睡着的苏漪,差点打起来。
顾白。
他穿一身黑,几乎和酒吧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来找他的,顾白也不确定是否会找到,也只是碰碰运气,或许是老天优待他,还真让他碰到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坐到左斯尘对面,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两人谁都不说话,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不熟悉他们关系的人可能真的会以为两人是相交已久的老友。
不知喝了多少,顾白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终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她在呢?”
“……”
左斯尘端着酒杯的动作一顿,冷淡的声音传来,
“回去了。”
“……”
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顾白脸上,映出他阴沉的面容。
“你TM疯了吗?!”
“为什么要让她回去!”
即使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是现在听到左斯尘给的回答,顾白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她自己要回去的。”
左斯尘淡淡解释。
“嗤,是!确实是她自己要回去的。可你,堂堂BOSS,难道拦不住她吗?左斯尘,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顾白眼底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出口的声音又冷又淡。
“……”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听他说出‘BOSS’的那一刻,左斯尘就知道,他应该知晓了一切。
这个身份,终究是瞒不住。
“很早。”
“所以,现在我是该叫你一声左斯尘呢,还是大BOSS?”
顾白语气里的嘲讽很明显。
似是再讽刺对面的人,也似是在自嘲。
如果再早一些知道他的身份,那么苏漪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
“左斯尘。”
“我的名字。”
在这里,他只是左斯尘。
苏漪的左斯尘。
这就是他的名字。
“嗤。”
左斯尘没在意他的嘲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杯子外壁,因为太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明显。
阴影挡住了他的神情。
好半晌,他开口,
“我凭什么要拦住她。”
“……”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你和我都无关,所以,我凭什么要拦她,你又凭什么干涉她的选择。”
左斯尘抬眼看他,很平淡的一眼,可顾白看着他却觉得心惊。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是啊,这是苏漪的选择,他凭什么干涉。
他连一个有资格干涉的身份都没有。
是他越界了,是他想太多了,忘记了自己的位置,他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关系。
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
顾白倏然平静下来。
左斯尘收回目光,继续说道,
“顾白,你和我一样,从来都是输家。”
“……”
他们从来都没有赢过。
在所有人里,只有墨尘一个人赢了。
赢的轰轰烈烈,坦坦荡荡。
“左斯尘。”
“嗯。”
“你舍得她吗?”
“……”
“舍得啊。”
左斯尘抬头,脸上平淡又冷漠。
“有什么不舍得的,我又不爱她。”
“真的吗?”
顾白仔细的看他,不错过他的任何微表情。
“真的不爱吗?”
“左斯尘,自欺欺人真的没意思。”
“……”
真的不爱吗?
左斯尘想,怎么会不爱,怎么会舍得,一切不过都是嘴硬。
他承认,他爱她,很早就开始了。
他当然舍不得她离开,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住她呢……壹趣妏敩
而且,他必须得舍得,因为只有这样,他的计划才能进行。
他是一个冷漠的人,也是一个爱苏漪的人,可是他有野心,并且谁都改变不了。
野心家怎么会因为情爱改变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呢。
“顾白,爱不爱真的重要吗?我爱她又怎么样,我不爱她又怎么样?结局会改变吗?都是得不到她的。”
“左斯尘,这样的你注定得不到他。”
“嗤,随便。”
说完,他继续喝酒,不再说话。
顾白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语,看着他眼里又愤怒,嘲笑,悲哀……
笑他自欺欺人,哀他自欺欺人。
“你身为BOSS,应该有方法让我回去吧。告诉我。”
“……为了一个苏漪你竟然可以让自己再次以身涉险,你还真是伟大啊。”
他当然有方法让顾白再次回去,只是他没想到,顾白真的会选择回去。
明明在那里他死过一次,明明回去后在那里他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所有人都不会记得他,他存在过的痕迹全都被抹除,这样的话,回去后真的会甘心吗?
反正他是不会甘心的。
“你少在这嘲讽我,你有什么资格,你不去做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让别人做吗?而且,就像你说的,这是我的选择,你又凭什么干涉。”
“……”
还真是学以致用。
左斯尘没忍住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你真的打算好了?”
“嗯。”
“明天晚上十点,来这里找我。”
“OK。”
顾白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等顾白走后,左斯尘依旧坐在那里,桌上的酒全都空了,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
他闭眼靠在沙发上,手捂住眼睛。
酒吧的灯光太暗了,暗到注意不到他指缝流出的液体。
吵闹声,欢呼声,在酒吧里响彻全场,似乎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引得全场围观。
左斯尘放下手,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DJ台上,有一男一女,男人右手拿着话筒,左手捧着一束鲜花,深情的跟对面的女生告白,末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看样子像是戒指,原来,是在求婚啊。
场内响起热烈的欢呼声,祝福声,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的爱情。
左斯尘看着台上的两个人,忽然有些恍惚,好像透过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他单膝跪地,手拿戒指,向对面的女生告白,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那是他刻进记忆深处的模样。
他好像听到一声,
“我愿意。”
一瞬间,他的眉眼温柔下来。
这辈子,总得听苏漪说一句,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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