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千城见在他身后哭肿了眼的桃杏跑得如此吃力,便停了下来。
“卫、卫世子,你怎么停下来了?快﹑快送大人回去啊。”桃杏一手捂腰,粗喘着大气说。
卫千城把林燕芝扛到了肩上,然后揽着桃杏的腰,将她圈紧提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太慢了。”
接着就一路狂奔回去了清君苑。
卫千城小心翼翼地将林燕芝放到了床上后,就被尧杳和桃杏给赶了出去,他在门外嚷嚷:“你们可得小心照顾好她了啊!”
两人把林燕芝的衣服脱下后,凑前一看。
桃杏看着被打血肉模糊的地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大人……他们这打得也太狠了吧……”她边哭边试着唤了声,“大人,醒醒,奴婢求求您,您快醒醒。”
尧杳严肃地给林燕芝检查伤口:“是刑役处的人打的,不过也只是打得皮开肉绽而已,未伤到筋骨,这已是手下留情了。”她看了眼桃杏,无奈道,“你再哭下去,乖徒儿她现在没死,醒来也要被你的眼泪给淹死。”
“呸呸呸,尧师父您别乱说,那……大人她什么时候才醒?”桃杏吸了吸鼻子,用力把眼泪全擦去,接过尧杳的药瓶,给林燕芝仔细地涂了起来。
尧杳给林燕芝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她的脸:“她应该只是痛极了晕了过去而已,过一会儿就该醒了,不过……”她边说边往怀里探去,摸索了片刻,皱起眉头走了出去。
卫千城听到开门声响,转身想往里走时,门又被关上了,尧杳敲了敲他的额头:“你既便是我徒儿认的弟弟,现在也不能进去,她现在可是光着,小桃杏在给她抹药呢。”
“那你走出来干嘛,你作为师傅的,徒弟受伤了你不去照看。”
“抹个药一个人足矣,小狼崽,你这是在拿我撒气呢还是在心疼你的小娘子啊?”
尧杳抬起手,又想一敲,卫千城连忙往后退,反手伸出一掌就往她脖子处挥去:“叫你乱说!”
尧杳立马下腰躲了过去,一个旋转去到他的身后,抬脚要往他的腰间一踢,他迅即两手一抓,把她脚给抓住了。
正当他不屑地哼哼时,腘窝处突然一痛,他便单膝跪了下去,尧杳桃眉,含笑的再给了他一脚将他踢了下去,紧接着就飞身坐到了他的身上,手往他的衣襟里探。
这时,听到动静的桃杏给林燕芝小心翼翼地盖上了薄纱后,便拿着那堆脏了的衣服床单,狐疑着打开了门:“尧师父,你们在——”看见地上的两人,她双眼都瞪直了。
卫千城急忙拍开了尧杳作乱的手,尧杳也立马起身。
“你又走出来干吗?”他整了整衣襟,凶巴巴道。
“我……”桃杏被他这一凶,一时忘了出来是要干什么的。
尧杳抛着手中的药瓶:“小桃杏,吃醋了?”
“啊?”
“小桃杏,你别误会了,比起他这种见人就咬的小狼崽我更喜欢安安静静的木头,我只是要拿这瓶药去给乖徒儿服用而已。”
卫千城气呼呼的道:“要药你不会说吗?又打又踢的。”他伸手推了下尧杳,“既是要救我姐,那你还不快去。”
尧杳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正要说呢,你就要往我这劈来。”转头又对桃杏说:“小桃杏,你看看你这小相公多凶啊。”
“是你先动的手!”
尧杳懒得理他的控诉,摆了摆手就进去了林燕芝屋里。
桃杏懵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被关上的房门,突然又想起了自己是要干嘛的,便抬起了脚步。
“欸,你这是去哪?”卫千城稍为放软了声线问道。
“我去给大人洗衣服,这可是朝服,那上面的血污若不及时清理,落了痕迹,到时候大人穿着去上朝便又要挨板子了。”桃杏掂了掂手中的东西。
卫千城走到她跟前,一把拿过,往前走了几步,见她傻乎乎的待在了原地没跟着,便停了下来:“走啊。”
就在桃杏的指导下,卫千城在仔细又用力地搓洗衣服时,程东带着太医院的女医官来了,他敲了敲门:“桃杏姑娘,太医院的人来了,开一下门吧。”
刚给林燕芝喂下药丸的尧杳,连忙打开了衣柜,找了块纱巾往脸上绑好了以后才去把门打开。
那女医官才打量了两眼,便被程东挡住了,往林燕芝那指了指,拱手笑道:“麻烦您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秦天泽也来了,女医官见状收回了把脉的手,堵在了门外,尧杳便立刻去拿了条薄被给林燕芝盖上。
女医官的余光瞧见了,这才侧身给秦天泽进去:“殿下,那位姑娘已给林大人上了药,这身上的外伤只要细心将养着便能好,只是她给林大人内服的药量过多了,今夜得让人仔细照看了,若是发热了,就得马上给她降下。下官先回去给林大人准备之后该服的药。”说完就拱手要退下。
秦天泽颔首,经过尧杳时,斜晲了她一眼。
她耸了耸肩,谁知道那傻狼崽的药,剂量居然会比寻常的多,见屋中只剩他俩和躺尸在床的徒儿,她便摘下了纱巾,瞇眼道:“殿下,陛下为何要打她?”
坐在床边的秦天泽,顿了顿,收回了要去探她额间的手:“宫中突然流传她和二弟的闲言,偏偏还真有人看见了她……”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去了二弟那。”
尧杳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一圈:“您说她去二皇子那?殿下,二皇子那么的风流倜傥又老爱撩逗于她,这两人孤男寡女的在一处,您说他们会做些什么?”
秦天泽严肃地看着她,语带警告地说:“你莫要损了燕芝的清誉,燕芝她虽然偶尔有些跳脱,却断不会做那种事,你若再乱猜乱说那便回连心湖唱曲去。”
尧杳一听,立马单膝跪下,抱拳说:“殿下,属下不再想过那么无聊的日子了,是属下过于好玩,一时失言,请殿下恕罪,别让属下回去了。”
秦天泽不理她,扭头又去看林燕芝,此时听到她说着些什么,他凑近了去,便听到她断断续续地在说:“是吧……对,我每天上班都想揍他……真的假的,林燕芝你这古代社畜比我厉害多了……回去又捱打,你就让我多待一回儿嘛……那要不你回去我回来……我不知。”
他愣神了好一会儿,突然惊慌地喊道:“燕芝!燕芝,你快醒醒,别跟她换,别待在那了,快回来!”他见她又没了反应,便伸手轻拍她的小脸,碰到的那一刻,便发现了她的脸似乎热了起来,又去探了探她的额间。
果然是发热了,他转头对仍跪着的尧杳说,“快,去打盆水来,叫程东去拿些冰块来。”
尧杳立马起身去,她一边打水一边在想:殿下刚喊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魔怔了?www.sxynkj.ċöm
她提着水,才刚踏进去一步,手上的盆就被秦天泽接了过去。
他飞快地拧好了湿巾,给林燕芝擦了擦脸,又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因她是侧着躺,湿巾放上去就滑了下来,几次后,他便干脆上手按着。
“冰块呢?!”他焦急道。
提着一桶冰的程东刚好踏了进来:“殿下,来了,冰块在这。”
秦天泽直接拿起冰块就往盆里放,把湿巾也丢了下去泡得差不多就拧好又往她的额间上放,待它回温了就又丢进冰水里。
他一边重复着动作,一边喊道:“燕芝你快回来,快醒醒。”那变得沙哑的声音中充斥着哀求的意味。
直到二更天,林燕芝额间的温度才退了点,程东见秦天泽的手冻得通红,心疼地劝道:“殿下,这都二更了,您明日还得去上朝,先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奴才看着。”
洗完衣服回就一直站在边上的桃杏也劝道:“是啊,殿下您且先回去休息,奴婢会照顾好大人的。”
秦天泽却充耳不闻,只继续着动作。
尧杳看着他这真的魔怔了的样子,便开口道:“殿下,您想不想知道她去二皇子那是干嘛去了。”
秦天泽听到这话后才转头看向他们,尧杳便把事情都告诉了他。
“殿下,属下看啊,乖徒儿她这是不知要如何跟您开口要这三十万,她的魂儿才一直不回来,躲着您呢,要不,您试着跟她说,只要她乖乖醒来,便给她三十万,说不定她立马就弹起来了。”
秦天泽想了片刻,抱着怀疑,试试的态度对床上的人儿说:“燕芝,你乖乖醒来,我给你三十万。”
他说完之后,众人都整齐划一的看着床上的林燕芝。sxynkj.ċöm
“……”
过了好一会儿,林燕芝依然毫无反应,程东和桃杏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都深深地低垂着脑袋,盯地板去了。
只有头铁的尧杳又出声道:“殿下,您这么小声,她怎么听得见呢,喊魂喊魂,您得用喊的,大声的喊才有用。”
秦天泽抽搐着嘴角,他既觉得她是在说歪理,又想着万一有效呢?
于是,他闭目凝神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很是大声的对林燕芝喊了同一句话。
这声大得连外面的卫千城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得暗忖:太子殿下对我姐也太好了吧,只要醒来就有三十万。罢了,姐她要是也喜欢他,那他当自己的姐夫……也不是不可以。
一刻钟过去,林燕芝依然没反应,当下的气氛便有些尴尬。
尧杳眼珠子一动,见秦天泽慢慢地转头,眼神幽幽的看向她,未等他开口,她便很识趣的拉上程东和桃杏麻溜的离开了。
她关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
果然啊!陷入爱情的人都会变成傻子。
她现在若是告诉他,其实再过一个时辰乖徒儿便会醒来的话……
算了,还是不说了,万一他真让自己回连心湖去,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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