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从秦天泽那领的有点宽大的银白骑装,头发束成高马尾的林燕芝还特地将眉毛画浓了些,一张小脸瞬间添了几分英气,装扮好后就逼不及待的,一步三蹦地又回到了外殿门外。
秦天泽早换好装束,在内殿后门等不到人,被程东一提醒,这才连忙走去外殿,一出门见她这小少年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番,赞赏地点了点头。
“燕芝若是男儿定也是倜傥公子,翩翩少年郎。”
“不不不,臣更想做个侠士,把酒仗义走天涯,恣意江湖任我行。”她自从救了一次人之后,就肖想起以后当少侠的场景。
秦天泽起她在浮宵阁只喝了点酒便醉了的模样,不由失笑说:“把酒就算了吧。”
两人一路言谈甚欢的去了校场,程东先在那打点,秦天泽则领着她先去了马厩,头一回见到真马的她,开心得忘了形,一个劲的热情向着那些马儿挥手打招呼。
不过她的这番热情很快就被浇熄,那些马儿许是觉得得她长比其他目惯的人更为娇小,配不上它们的威风,大都嗤之以鼻地甩头不理。
林燕芝只好尴尬地收起手,摸了摸鼻子,正要让太子帮她挑一匹时,忽地,一声马叫从角落传来,她便好奇地走了过去。
一匹通体黢黑发亮,毛顺飘逸的马儿正向着她不住地点头,她伸出手谨慎地放在它脸上,见它非但没给她脸色,还主动地蹭了起来,她手下便摸得更起劲了。
“本宫记得这马因身量不足而不被人所喜,既它与燕芝你投缘,本宫就把它赠与你吧。”
“臣谢过殿下。”
“燕芝可要为此马取名?”
林燕芝瞧着自己跟它一黑一白的,脑海里不其然就浮现了黑白双煞这四个字,便对着它说:“就叫你无咎如何?”
那马儿也不知听没听懂,就在那挺起了身躯,前蹄在空中划了两下,然后又似撑不住“啪”的一下踏回了地面,马眸泛泪的去蹭了蹭她。
她瞧着无咎这戆傻的样子,心中有点对不住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范无咎,失笑着给它顺了顺毛。
秦天泽把它牵出了马厩,在他的指导下,林燕芝试了几次,终于摇晃着顺利蹬了上马。
有生以来,第一次载人的无咎显得相当兴奋,当即就欢快地嘶鸣了一声,正要撒丫子跑的它,突然感到身子又是一沉,然后就被那高个子的人用缰绳扯住了它的马头。
这下,它只能先放下了蹄子,哀怨地哼唧了两声。
被秦天泽圈住的林燕芝无奈地稍稍向前倾了些,摸了摸它的马脸:“乖,我俩都是新手,先慢慢来,听殿下的指挥,要不然等下你把我给摔地上去了,我就把你塞回马厩去。”
见它果真听话,秦天泽便歇下了要把自己的马借给她练习的念头,耐心地教着。
起初是慢慢的绕着圈,后来待她们熟悉了后便开始带着她们跑了起来,秦天泽见差不多可以放手下马时,程东忽然的一声大喊,林燕芝本能地拉住缰绳,只是一下子拉得太过,整匹马后仰了起来。
她吓得松开了手,接着先是撞进了秦天泽的怀里,然后又被站稳了的无咎带得整个人又向前倾歪得快要掉了下马,脑海里的人生走马灯基乎要放映了起来。
待程东小跑到他们跟前时,看到的便是主子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搂紧了林燕芝的腰,把她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俩人颈项交缠,相贴得无缝无隙。
哎哟!殿下和林大人他们这骑个马怎么还骑出花样来了,这﹑这是奴才能看的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程东连忙弯眼拱手,目不斜视地盯住地上,说明了来意:“殿下,陛下唤您过去一趟。”
林燕芝正要随秦天泽一同下马,却被他止住然后跟她说了几句便走了。
校场上只剩下一人一马在那原地待着,半刻后,无咎甩甩头对林燕芝撒起娇来,眼巴巴的眨着它那亮闪闪的大眼。
“还没跑够?好吧,反正刚他也说了我们可以在这多待,无咎你等下要是乖乖的没有兴奋过头了把我颤了下去,那以后姐姐就带你去外面,我们黑白双煞一起好好逛逛,看看这古代各地的风景。”
于是,林燕芝骑着它又在校场上跑了起来。
校场外,李嬷嬷正领着苏嫣然来这:“嫣然小姐,殿下就在里面,娘娘那处还需要老奴,老奴……”sxynkj.ċöm
苏嫣然微笑着说:“既如此,嬷嬷便先回去,嫣然无妨的。”
待李嬷嬷走后,苏嫣然站在原地半晌,其后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按胸口,终是抬起了脚步入内。
倘大的校场并无多少人影,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这时,远处的一个黑点渐渐向她这方向而来,那黑点慢慢清晰了起来,从她身边经过。
那是一名少年骑着匹黑马跑着,那一闪而过瞬间,她捕足到了少年脸上的恣意。
猛地睁大了双眼,转头目光紧随着那马上的身影,她想要看得确切些,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步要跟上时,那马忽然掉了个头,折返了回来,停在了她的跟前。
她终于看清那少年的脸。
“少侠?!”
“姑娘?!”
两人同时开了口,相视了一下,皆扬起了嘴角。
林燕芝下了马,拍了拍马身,让无咎自己玩去,转头拱起了手:“又见姑娘。”
苏嫣然回以一礼:“小女子心中一直记着少侠救命之恩,未曾想还能再次见到少侠。”
林燕芝摆手:“姑娘不必记于心中,不过,在下倒是好奇之后可有抓到那老妇?”
“谢少侠关心,抓到了,那歹人后来畏罪自裁,只是因家中事由不好外扬。”
林燕芝估摸着应该是她家后宅纷争什么的,点了点头又摆摆手说:“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实在是担不起侠士之名,虽说以后不一定,但现在姑娘可别再少侠少侠的唤在下,听着有点羞愧,在下姓林。”
苏嫣然眉目舒和,柔声说:“林公子在嫣然心中就是侠士。”
林燕芝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突然想起皇后前几日说过会召太子表妹进宫……
不﹑不会吧?!
“敢问姑娘可是盛京苏家苏丞相之女?”
“正是。”
得到答案的林燕芝,当下有点哭笑不得。
我救了你,你爸却撮着别人给我一顿板子。
这也就算了,现在你要是和太子上司看不对眼,你姑妈就要我去吊横梁,以死谢罪。
这﹑这叫什么事?
林燕芝小声慨叹了起来:“现在反倒要你救我一命了。”
苏嫣然听到却不解,但还是说:“林公子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林公子。”
正想说没事的她,琢磨了下说:“不知苏小姐可有意太子殿下?”
苏嫣然黯然,小声道:“我不知……”
“苏小姐如若不知亦暂无意中人,那便请小姐先依皇后娘娘的意思与太子接触,过后小姐若不中意,我定另寻辨法。”
“林公子为何得知?又为何如此?”
“因为我是现任的谏命使,太子的言官。”
苏嫣然听完,神色一呆。
姑母刚跟她说过不必忧心,会有从旁相助之人。壹趣妏敩
那人竟然是他!
不,当朝的太子言官,林燕芝林大人那可是——
女子。
她仔细地打量起林燕芝,过了好半会,才勉强扯出个笑容:“原来如此。”
林燕芝见她突然没了精神似的便挽起了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苏小姐不要有压力,太子殿下人挺好的。”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下,眨了眨眼,收回了手,“啊,苏小姐别紧张,我并不是男子,小姐唤我燕芝即可。”
苏嫣然垂下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抬起,认真地看向她:“当今的太子言官乃朝中唯一的女子一事全盛京无人不知,刚不过是家中姐妹甚少有如此亲昵之姿,一时不习惯,既然我与燕芝有缘,燕芝若不嫌弃,今日我俩就结为闺中密友,以姐妹相称,如何?”
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方帕子,殷切地看向她。
林燕芝看着那绣着梅花的锦帕,心想:哦豁,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手帕之交?!
这苏嫣然既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又是太子亲娘的侄女,那与她走近应该是可以的,加上皇后都发话了,这小姐妹若真成了她未来的老板娘,那她以后只要仍在宫中一日,不说横着走,总能小小的作威作福吧——
可以!太可以了!
只是她左摸摸右探探也找不到一条手帕出来,不好意思地刮了刮鼻子,讪笑说:“我今日换了身衣服,身上忘了带帕子,待我今晚回去便亲手绣一条给嫣然姐姐。”
苏嫣然见林燕芝这逗趣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心中甚是欢喜:“无妨,不急。”见她脖上细汗犹在,便拿起手中帕子仔细的给她擦着,“我回去也重新绣一条给燕芝,待我绣好,燕芝来我府中一聚,如何?”
在这世界,除了桃杏,第一次有别的女子如此细心待她,对于在原世界里从未有过姐妹的林燕芝来说,心里很是受用,她笑咧了嘴说:“我自然是想的,只是回头我得先向殿下请示,得他批准。”
苏嫣然眸中光彩一暗:“是我忘了燕芝有职在身,看来,要是想常常见到燕芝一面,那我必须入得了这东宫了。”
林燕芝忙拉起她的手:“此事不可随便说,嫣然姐姐,这是你人生大事之一,总得和殿下先处处,再按自己的意愿而行。”
苏嫣然垂下了眼眸,淡淡地说:“很多事情女子并不能随己愿,尤其婚姻一事,我父亲,姑母早已下了主意……”她抬眸看向林燕芝,“不过,燕芝如此破格的想法很好,我会尽量如你所说按本心而行。”
突然,不远处一男子声音渐渐靠近:“林大人难得玩忽职守,居然在这和美……”男子看了眼苏嫣然的面容,“和别的女子调笑,信不信我去跟大哥告状?”
他又打开了手中扇子,挡住了他和林燕芝的脸,俯耳悄声说:“若燕芝给我一盘土豆片,我可以考虑不去告状。”
林燕芝按下他执扇的手,离了几步,拱手说:“二皇子想吃只管明言,下官定当奉上,以谢日前二皇子在殿上的维护之举。”转头又对苏嫣然笑说:“回头也给嫣然姐姐弄一盘带回去,只是此零嘴容易上火,一次不能多吃。”
秦天安瞥了眼苏嫣然说:“哦?嫣然?想必这位就是苏丞相之女苏嫣然,林大人果然有容人之量,前些日子苏丞相才煽着风让你挨了十板,现在你却对她嫣然姐姐的叫得欢。”
苏嫣然一听,不知所措了起来,倒不是在意二皇子那明显的不善,而是她不知道父亲竟如此待燕芝。
林燕芝见苏嫣然急着欲言又止,便先开了口:“苏丞相是苏丞相,你是你。再说,我要是知道有人带我中意的女婿去……啊……哎,反正我定也会把那人揍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说完还握拳对空挥了两下。
苏嫣然顿时噗嗤一笑。
秦天安则挑眉用扇骨轻敲了下林燕芝的脑袋。
她刚挥拳的方向正正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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