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其中最为健壮的一个男生一拳就击中了贺兰清的右肩膀。
贺兰清清瘦的身体顿时被推到墙壁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哥,你别把人打坏了,稍微教训他一下就行。”唯一的女生站在男生后面,却不是在劝架。
被她叫哥的男生骂骂咧咧地吐出句:“我知道,这不是给你出气吗,你还帮他说话!”
说着这男生仗着体格高大把贺兰清压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恶狠狠地说:“怎么,仗着长得人模狗样就跩?看不起我妹?给你表白拒绝就拒绝,当着那么多人面敢把她送你的东西当垃圾丢?”
和这对兄妹一伙的另一个男生也堵到贺兰清面前,将最后那点夕阳完全挡住。
阴影里的贺兰清一手捂着肩膀,视线低向下方,只是淡淡不语。
“你他妈还装酷?怎么,看不起我们?”
贺兰清听着这话,居然极其轻微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赞同对方的话。
这下子对方彻底被激怒了,一个按住人,另一个伸出右手拍在贺兰清脸上,一边拍一边说:“不就是张脸吗,今天不给你脸揍烂你别想出这条巷子。”
“哥,别打脸,老师会发现……”女生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被他们围着的贺兰清忽然向前勾起身子,膝盖狠狠顶在了拍他脸的男生腹部。
这下子,矛盾一发不可收拾,三个男生瞬间抱打作一团。
尽管对方人数占优,可贺兰清却好似不要命似的疯狂往人身上捶,一开始竟然被他占了上风。
可是很快,对方也被打得狠了起来,渐渐就变成了围殴贺兰清。
女生在旁边看傻了眼,这下子终于想起去拉架。
栩栩心里发急,也有点害怕,可是却不能坐视不管,只能大声喊:“老师来了!你们还打!”
这三个人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听见栩栩的话顿时都住了手,跑到巷子口往外一看,确实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中年人往食堂这边走来,立刻吓得撒腿就跑。
栩栩看他们跑远了,才钻进巷子。
贺兰清坐在地上,白色的t恤已经脏得不能看,胳膊上又是泥土又是伤,左颊有点红肿,嘴角也在打斗中被牙齿磕破了。
“快起来吧,赶紧去医务室擦药。”栩栩弯下腰想去拉他,手刚碰到贺兰清的胳膊,便被他轻轻躲开了。
栩栩简直无语,“那你自己去吧,我回去了。”
贺兰清眼角凶狠的红意还没完全褪去,抬起眼看着她,缓了缓表情,“我手脏。”
栩栩原本已经转身了,听见他忽然解释了这么一句不由怔了怔。
贺兰清抹着嘴角站起身,稍微一动,就忍不住低低“嘶”了一声。
栩栩立即回神,一时间犹豫不决,只能问一句:“你自己能去吗?”
贺兰清没说能不能,他自己一瘸一拐往巷子口走了几步又顿住,叹气道:“乔栩栩,你搀我一下吧。”
栩栩认真看了下他的表情,不似装样,便伸出一只手臂让他借力,陪他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只有个男医生在值班,一瞧贺兰清的模样就冷哼了声,“哪个班的,打架了?”
贺兰清抿唇不语。
医生虽然看不惯这些斗殴行为,还是麻利帮他清理了伤口,弄胳膊的时候,他吩咐栩栩:“去拿根棉签,你给他抹另一只手。”
栩栩依言取出棉签,在红药水里面沾了沾,坐在另一边给贺兰清上药。
也许是伤口刺激感太重,贺兰清忍得眉头紧皱,时不时倒吸凉气。
栩栩看了他一眼,毫不手软,该如何还是如何。
可是擦到手腕的时候,她忽然顿住了。
察觉到栩栩停止了动作,贺兰清诧异地抬眼望来,再朝自己的手臂上一看,倏然将手抽了回去。
栩栩欲言又止,贺兰清却再次垂下眼不去看她。
医生上好药,交代了注意事项,贺兰清放下袖子就起身。
栩栩也拿好自己的那几盒药,跟着离开了医务室。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栩栩心里疑惑特别多,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贺兰清,你的手指是怎么了?”
贺兰清身影一僵,然后继续仿佛没事人似的往前走,过了会儿听他语气淡淡地提起旧事,“以前的事故了。”sxynkj.ċöm
他没有具体说事故如何发生的,但那都不重要,栩栩看着贺兰清袖子下面少了一小节的食指,这一刻,之前发现贺兰清用左手吃饭写作业的理由也合理起来。
“所以,你现在没有继续弹钢琴了。”栩栩试探地问。
“没有了。”贺兰清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快到教学楼的时候,他站住了脚。
栩栩也跟着停了下来,她看见贺兰清眼角又有些泛红。
这次,眼神里并不是凶狠。
“乔栩栩,所以我很羡慕你,我不理解为什么你要中途放弃钢琴,明明你稍微用点心,就有机会站上全国的舞台。”
贺兰清看着她,此刻的神情有丝脆弱。
可是栩栩虽然理解他的心情,却还是摇头:“钢琴是你的梦想,但不是我的,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人生,你不能将你的梦想强加在我身上。”
栩栩忽然觉得在这方面,眼前的贺兰清似乎从没有变过。正如小时候非要自己和他一起演奏《卡农》去参加比赛,他骨子里潜藏的霸道一直都在。壹趣妏敩
贺兰清听着栩栩的话沉默着,栩栩也失去了和他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一回到教室,栩栩就拿出作业开始写,摆出不欲与人交谈的架势。
高二第一次月考之后,马上就迎来国庆节。
宿舍里的四个女生都在收拾东西,只等明天上完课就能离校回家。
栩栩第一个收拾好,翻着一本杂志坐在自己的桌前看,涂晶晶凑上来瞄到上面的内容,“栩栩,你准备学织毛线啊?”
栩栩笑呵呵的,“是啊,你会吗?”
“不会欸,你要学我跟你一起好不好?”涂晶晶缠着她。
栩栩十分高兴,“你愿意一起当然更好啊,放假你有空没,抽时间咱们一起上街买毛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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