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呆坐良久,忽然想起,女孩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看看凯蒂,怎么样?”他心头一颤,连忙给女孩发了条消息,问她,“你现在在哪儿?”没有回复。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促使他立即前往凯蒂的病房,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确定“女孩已经找到了凯蒂”,只是凭着直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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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鬼马说,你是因为我才躲起来的?”我问凯蒂道。
凯蒂仍没有看我,也不肯回答。
这时,我的手环突然亮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看个消息。”她不置可否地瞥了我一眼,我解锁手环,是医生的消息,“你现在在哪儿?”。我正要给他回复,凯蒂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啊!”我因为手腕被扭到,吃痛地大叫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好友?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好友?……”
我试图掰开她的手,却发现,凯蒂明明只有5岁孩童的身体,我却掰不动她的一根手指。她就像是魔怔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和医生的聊天页面,重复着自己的问题。我的手腕很快就被她攥的发白,整个左手也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开始麻木起来。我有点后悔自己吃的太少,以至于手腕细到,可以被一个孩子用一只手合围起来。
“松手!你松手我就告诉你!……”我不断地对她求饶道。直到我的音量提高到,可以盖过她问话的声音,她才把我的手向我推了过来,审问似的大喊一声,“说!”
我揉搓着自己的手腕和手掌,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床尾。没有回答她,而是居高临下地瞧着,站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环的小女孩,说道,“你先描述一下,那天在海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刚刚才说过,我放手,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他的好友的!”
“是的,我会告诉你的,但是我可没说立即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不会说的。”
“医生一会儿就会过来,你打算继续躲着,还是……”
“我……”
“其实你躲起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医生吧?”
“……”她攥着两个小拳头,咽了口唾沫。
“你先告诉我那天的情况,待会儿,我才有可能会帮你。”
“可是你说话不算话!你刚刚才说过……”眼前的小女孩带着哭腔,跺着脚。
“你现在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都怪你,呜呜呜……”她突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凯蒂,”我看到她下意识地抬头,茫然地看着我,才确认了这个哭得、委屈得跟小孩子一样的人,就是所谓的事业有成、众人追捧的35岁大老板。虽然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5岁小孩的模样。我用尽可能温柔诚恳的语气对她说道,“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让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才有可能向你道歉。”
我以为她会趁此机会,把我的“罪行”逐一列举出来,让我俯首认罪。可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哭的更凶了。接下来的五分钟,房间里只回荡着凯蒂伤心的哭声,就像海浪一样,层层叠叠,来来往往。
“你想好要怎么告诉我了吗?”我等她由“哇哇哇”的大哭,落到低声的抽泣时,再次向她发问。
忽然,她停下抽泣,发出了两声干笑,转而演变为诡异的尖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最终凯蒂声势渐微,竟然一下子昏厥过去。
医生给凯蒂的诊断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大概主要是针对凯蒂能看见鬼马这一特征,按照鬼马的说法,医生始终认为,鬼马只是凯蒂幻想出来的。但是,我更倾向于判定,凯蒂只是因为受到这个身体的影响,而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从而又加重了身体的负担,造成恶性循环。
我起身走过去,把小女孩重新抱回怀里。过了一会儿,她醒了过来,糯糯地叫了我一声“姐姐。”
“鬼马回来啦?”我笑着轻声回应她。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帮她擦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问道,“凯蒂呢?”。
“她睡着了。”她看着我身旁小声地说,然后立即又看向我,紧张地问道,”你会告诉医生吗?”。壹趣妏敩
“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
“你害怕医生吗?”
她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然后愣了一下,又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能跟我讲讲,在你眼里,医生是什么样子的吗?”
“医生对凯蒂很好,对我也很好,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我是鬼马,他一直以为我也是凯蒂。”
“所以,你害怕他知道你是鬼马吗?”
“嗯。”
“为什么呢?”
“我害怕他会让我消失掉,他一直告诉凯蒂,我是不存在的幻觉。”
“我理解了,医生一直以为你是凯蒂的幻觉,所以你害怕他会像对待幻觉那样,让你消失掉,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她欣慰地笑了,可是一行清泪却同时从她眼角滑落,令我鼻头一酸。凯蒂已经不可能回到她原来的身体了,两个人共用同一个身体,是否可行呢?我回想起医生说,治疗大约两个月之后,凯蒂的病情有所缓解,开始恢复自知力。在她的恢复期,病情逐渐稳定下来。那个时候,凯蒂和鬼马似乎已经可以共存了。
“鬼马,”小女孩的黑色瞳孔中,映出我强装出来的笑容。我一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一边继续说道,“姐姐很想帮助你和凯蒂。”我又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说,“但是,我需要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才能帮你们。所以,你愿意从头给我讲讲,你和凯蒂之间的故事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我冲她点了点头,她开始用稚嫩的腔调讲了起来。
“我最早的记忆是从3岁开始的,有个男人说他是科学家,然后说我的编号是j1105.”
我听到“j”这个字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给我复苏的那位科学家,便问道,”你能形容一下,那个科学家长什么样子吗?”
“他很老,下巴上都是胡子茬,头发也乱乱的。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他的鼻子很尖。”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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