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饭，便无聊地呆坐在病房里。自己的手环被医生没收了，什么都做不了。忽然觉得我或许应该感谢一下，这个没有走秒的钟表设计，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晃神，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好无聊啊，小鸟……”我习惯性地随口喊了一句，“咦，如果小鸟只受到我的生命能量的控制，说不定可以，可是，距离上次开机已经过了一个晚上，虽然待机状态下，手环几乎不会消耗电量，不会因为夜间无光，而没有电量自动关机。但是，医生会不会给我关机了呢？”
尽管怀着疑虑，我还是尝试着想象起了小鸟的样子，反正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我想象着小鸟柔顺的羽毛，毛茸茸的小肚子，纤细的爪子……没想到我的眼前真的一部分一部分地，开始浮现出小鸟的影像，直到组成一只完整的小鸟。接着，又随着我不断地回想和弥补细节，小鸟也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我不敢确定地伸手过去，还没等我摸到它，它就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二级密码输入错误两次，密码输入错误超过3次，手环将自动锁定并报警！”叫完好像发觉不太对劲，伸着两只翅膀到头顶去摸着什么，“我的语音播报气泡呢？”
“哈哈哈，”我一把抓住它，一顿揉搓起来，“你现在是实体状态，哪儿来的气泡啊？”
“是你唤醒的手环？”
“我只是想了想你，你就真的出现了。我也不知道手环的情况。”
“手环现在处于锁屏状态。”
“我的手环没有被关机，而且还被尝试解锁了吗？”
“手环里的电量足够待机很长时间的。不过，现在你的意念触发了手环，需要注意节省电量。”
“那里没有光吗？”
“至少从电量只减不增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你能读取手环的坐标吗？”
“唔唔唔”小鸟还没有说出口之前，我已经用手指捏住了它的嘴。因为上一秒，在病房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瞬间移动的范围通常都是无人封闭空间，根据上一次医生在我先行一步进到他的办公室之后，他仍然能够瞬间移动进入办公室的事实，经过小鸟的佐证是因为，个人领域不受限制。但是，眼前这个头顶字母“a”的男人，显然完全无视了这些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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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j0208？”中年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心中感慨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因为人在年少时，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最强，学习效果也最好，有良好的成事基础；另外，血气方刚的冲劲，经验不丰富的特点，反而让他们不受到条条框框的约束，更容易将创新性的想法付诸实践。可是，j0208的身份还真是有点难办，怪不得她从未在外界展露过头角。
“你既然来到了我的面前，自然是为了我这个人而来，而不是为了我的编号来的吧？”
“你的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他听到j0208没有丝毫恐惧或紧张，不卑不亢地回答，也立即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来进行最后的‘收徒测试’的。”
“精神病人也可以做你们的徒弟吗？”
“你是精神病人吗？”
“你不知道这里是精神病院吗？”
“精神病院里，可不止有精神病人。”
“可是我就住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
“可是你也不认为自己有精神病，不是吗？”他看到j0208突然抑制不住地、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说道，“那就请开始你的测试吧。”
“你最喜欢的公式是哪一个？”
“公式只是对自然规律的客观描述，为什么会有喜欢不喜欢之分呢？”
“……”
“那你有最喜欢的公式吗？”
“质能方程。”
“你是物理老师吗？那些测试题是你出的吗？”
“是。”
“你的那些题目都好好玩，设计得相当巧妙。”
“那些题只是出给普通人做的。”
“所以你是专门给我这个精神病人又出了一套题吗？”
“……”他很想说没有，但是这次他破格在收徒之前，出现在j0208的面前，而不是像其他的人那样，使用暗示的方式，似乎也可以算是单独给她出了个题吧？在他还没有想到如何解释之前，j0208又接着之前的问题说了起来。
“质能方程，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公式，质量和能量的完美转换，但是，它限制了时空。”
“什么叫‘限制了时空’？”
“光速如果能够用速度表达，把应用范围扩宽，便可以与时空完美结合了。”
“麦克斯韦方程组呢？”
“光电磁都是统一的，但是，背后更本质的是波粒二象性。”m.sxynkj.ċöm
“那德布罗意方程组呢？”
“接近完美，说明了时空下的波粒二象性。”
“为什么不够完美呢？”
“把质能方程和德布罗意方程组放到一起，就比较完整了。”
“为什么你始终都只在讨论时空、质能，却没有提到力的作用？”
“力，本质上也是波。万有引力是波之间的相互作用。”
“可能存在最完美的公式吗？”
“存在，只是还没有出现。”
“那你所说的这个没有出现的公式，应该是什么样的？”
“描述时空之中，质能统一的、总量守恒的、动态平衡的表达式。”
“可能出现极致的混乱，或完美的秩序吗？”
“可能。但，你真正关心的问题的回答是，无论是哪种极端的状态，都有可能出现，但都不可能长久。任何人事物，越纯粹，用来维持这种纯粹所需要的能量就越多。达到的时候，也是奇点爆发的时候。只有变动才是永恒的，相对稳定的平衡也是在变动中达成的。”
“你怎么看待物理？”
“每一个粒子都是一个小宇宙，一切都是符合自然规律而运作的，用公式让这些无形的规律，呈现在人们的眼前，这就是物理的奥妙和魅力之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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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忽然觉得他好像什么都没有问，而我也什么都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几秒钟，不断审视着我。我只是抚摸着手中的小鸟，用余光看着他，等待着测试的结果。突然，在他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根权杖，然后他将这权杖手柄的一头伸向了我。我伸手握住权杖的手柄，和“a”一起被瞬间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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