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有两种可能,绑罗涔的是一批人,昨晚偷袭你们的是另一批人。”
姜早一边用刀划开草昭被蛰的地方,小刀收敛力气,轻轻的伤口处划了个十字,语气有些不忍心:“你忍着些,现在没办法用止痛的,会延缓体内血液流通。”
草昭额头满是湿汗,脸色苍白得很,如同一张破碎的白纸,她咬着下嘴唇,眼神已然有些涣散:“无事...”
也不知怎的,注意力再难集中,昏昏睡了过去。
这是何处?
有人在前方领路,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衫,背影窈窕多姿,走起路来亭亭玉立,跟草昭约莫差不多高,一步一步路子踩得很稳,也不回头。
也不知为何,草昭跟着她走。
走了片刻,眼前突然暗了许多,草昭抬头一看,好不壮阔地山势丽景。九座山峰接连一起,峰峦叠峙,山间密林,每座山谷处都有小溪,清水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二人是背山向,见不到光,自然觉得黯淡。且雄伟的高山似有压倒之意,光是看上去,都有些心紧。这里也不知是哪里,草昭四眼望去,虽然光线不充足,但也大抵见得四周矮处的大概。中间的山峰最高,因为靠得近,所以溪水流淌的声音直接擦着耳朵,令人都觉得心里凉透的。
再往中间那座山走去,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这是一个巨大的陵墓,她竟然有这样的猜想,气压极低,有些凉凉的。这是梦境,为何她会在此地,又为何梦中会出现一个陵墓。
毕竟是一个人的陵墓,就算在梦中,冒昧打扰已是不礼,如此只能小心翼翼,尽量莫要惊动了墓主人。
此山底下有一个极大的山洞,边上立着块大石,刻了些字,但梦中朦胧,草昭无法看清石头上的大字,只依稀看到最后一个字,——峰。料想这是这座山峰的名字,却未见墓主人的墓碑。
山洞内里却比山外还要光些,虽然不是日头那种明亮,但是可以看得更清。草昭一步步跟着前方的这个人,她还是未曾回过头,但也不急不慢,似乎肯定草昭会跟着她。草昭每一步都很小心的走着,步伐轻轻地,心中一直都在神神叨叨地,冒犯了冒犯了。
她虽原本在明教当久了小霸王,性子大胆得很,可这回见了世面,知道比自己厉害的人数都数不清,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恐怕连自己都护不周全。而且现在面对的还是一座陵墓,就算是在梦中,饶是有些心慌。
山洞深处有淡淡的光渗出,草昭现在站的地方四周都点着长明灯,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烛,似是一直未曾熄灭过。火焰随着微风轻轻地扭动着身子,映着这四围的石壁。草昭走近一处墙壁看了看,便见到这石壁都刻满了壁画,壁画线条细腻都不失磅礴,色彩斑斓,壁画中的任务活灵活现。她再走几步,便大致得出,这是将某件之前的事迹用壁画给表现了出来。
画中是十分普通的画面,一群慈航派的女孩子正在练功,个个面容姣好,体态婀娜,互相切磋,画面栩栩如生,似乎就在眼前演示着一举一动。
这里一直都是一条笔直的路,画面变化不大,是慈航派的各个招式的图示,草昭从未见过慈航派的秘籍,更别提看过慈航派的出招,怎的脑海会如此清晰的浮现慈航派的招式。
她心里默默念叨:“这是剑破虚空...”
“剑气长江...”
“这是萧余婧曾经出过的招,”她认得出,刚刚还在思考其中梦中的招式不过是自己想象,根本不是真的存在的招式,可是眼前这两招,根本就是她可以确定的是慈航派的招式,“没错...这真的是慈航派的招式。”
太诡异了,整个梦,都透着一股不可思议。
前面的那个人突然没有要等草昭仔细看壁画的准备,步伐略略加快,好像前方有她急着要见到的东西,或是急着要带草昭去看的地方。
现在顺着壁画向内走,却有了许多的分支。有一条格外宽敞,内里的灯火也通亮许多。草昭想着可能是墓主人棺木的地方,前方的人选了条光线最为暗淡的路,带着草昭而过。这是一条只能过一人的通道,虽然这条通道并未见到有烛,但也并非全是黑暗,想是外面透了光进来。
草昭摸着墙壁,生怕有些什么东西突然冒了出来。借着微弱的光,却发现这洞的深处十分的漆黑,一点光都没。只是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人似乎在前方犹豫了片刻,好像费事再出去,继续往前走着。
令草昭惊讶的是,这山洞竟也有壁画,而且壁画风格分外古怪,画风凄哀,每个人的脸色都挂满悲伤惋惜。整体的色彩暗淡许多,不知是原本就没用鲜艳的色彩,还是这没甚烛光造成的。
这些壁画和刚刚那个地方的完全不同风格,刚刚的是一群快乐的慈航派弟子,寻常练功的场景,个个面带喜色,有疲惫的,有兴致勃勃的,但是见不到半点哀伤和惋惜的弟子。
这里壁画显然不是记载慈航派的招式了,草昭盯着这壁画看了起来。
这好像就是前方那个人想要草昭看的东西,她在前方停了下来,偏偏就是不转头,留个背影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了,画面的确有些诡异。壹趣妏敩
这里尚有些余光,只有右边的石壁刻着壁画,左边和洞顶都是坑坑洼洼的普通石头。
靠近进来的那边壁画,是一个男子站在一个空的田野地上,手里拿着个罗盘,身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神情空洞的男子,身上盘满了蛇,但同今日来找秘宝的那个女孩子不一样,这个男子身上盘着的蛇,个个有两拳粗,蛇头倒三角,蛇信子非常之长,碧绿色的瞳孔中细长的一根黑线,个个都盯着草昭。
这只是一幅壁画,却让草昭觉得这些蛇好像是活的一样,且眼神恐怖,让她背后一凉。
那个男子手上的罗盘上面用着壁画中难以见到的鲜红色点缀,就似人的血液。罗盘的指针不知因为潮湿还是其他原因,不知实际指的是什么方向。
下一幅壁画中,接着那片田野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很多低矮的房子,有耕作过的天地,就是一个人都未曾见到,诺大的土地上空无一人,如同死城。
紧接着、那个男人带着自己一众士兵,拆了房子,践踏土地,仍然是就是没有一个人影出现。画中并不知男子在找些什么,不过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画中他的表情眉头紧皱,嘴巴闭得严实,穿着一身暗色系的衣服,更加衬得他森气逼人,就连站在画前的草昭,都觉得有一股阴森气自周围然起。
画面到这里就结束了,前面的人也不知如何得知草昭已经看完了,又往前走了起来。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来越差。草昭只能勉强地看个情节大概,人物的脸蛋都看不太清,只能从着装和动作来判别此人的性别身份。
那男子在接下来的壁画中没有换装,所以从头到尾都辨认得出。到了后面,草昭为了能看清楚一点,想要拿弯刀点一些魂灵来借光看清楚壁画。伸手往后一摸,竟然真的摸到了一把武器。
这是一把非常完美的武器,左右弯刀颜色大相捷径,左手这把是蓝色,而右边是橙色,竟然刚刚好和日月魂灵的本身魂火颜色一致,刀柄有些粗,应当是男子的武器,刀上还挂着一把挂穗,刀尖略弯,锋利异常。
双手拿起刀时,很明显感觉得出这刀非常的沉重,这把刀的主人估计是个力气很大且武功很强的人。
因为明教招式走的是轻,速的路子,又要一边耍起这笨重的弯刀,一边要运功,对武器主人的要求极高。
壁画中的男人似乎寻到了那个村子的尾部,有一栋格外不同的以竹子造成的房屋。下一幕就直接变成了男子在与人打斗,草昭费力的想要看清那与男子对敌的人,隐约见到是两个女子,两人皆是一身粉色长衣,颇有一番飒爽之意,仔细一看,其中一人穿着外白里红的丝质唐罗外挂,料子轻薄,勾勒出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另一人拖着外红里紫的长裳裾,边边用着青色的丝线所绣。可惜见不到具体的脸部,只是衣着淡雅,聊想着也是两个漂亮的女子。m.sxynkj.ċöm
这两人身姿虽似纤弱无力的女子,可是使出的几乎是招招毙命。两人手中皆持双兵,使的是慈航派的招式,料想应该都是慈航派中人。
因为不出一幅画,那男子已是毫无反手之力,全身是血,倒在地上瞪大了双眼。那两个女子毫不留情,将壁画中大部分男子带来的士兵几乎全给杀了。
从最后一幅壁画的角度来看,是个躲在暗处的人的视角,那男子背后带着的那个毫无表情的男人估计就是作画的人或者他经历过那件事情,且刚好躲在某处避过了被杀,然后逃出来将这男子败死在此地的事情画在此地。
那这究竟是谁的墓地?
突然,草昭听到前方突然有了些微弱流水潺潺的声音,似乎前方深处有条小溪,不知山地的小溪是否是从此处流出来的,她极小心地注意着前方这人的一举一动。
前方流水潺潺,那人走得小心翼翼,一手再摸着墙壁,顺着水声走去,此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半丝光点也见不到了。流水声越发大了起来,草昭心想,前面必定有个极大的空间,不然水声的回声怎么如此之大,又在想着普通人的墓地怎么有个这样的地方,她不懂墓地构造,自然有些好奇。
可刚刚看完壁画心中总有些怪异的情绪,她努力地整理着思绪,在黑暗中渐渐听清了自己呼吸的声音。前方的女人停下来,她也不好出声询问,只是一并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前面的那个女人竟然开口说了句话:“小心,这里有个阶梯。”谁知,她一路上没有说话相安无事,这不过极小声的一句话,突然在这空洞的溶洞造成了巨大的回声。过了几秒,草昭便听到了远处一个角落传来了一个跟这女子同样的声音,却大声了许多:“小心,这里有个阶梯。”
可明明是是那女子自己的回声,但还是令草昭吓了跳。平常的回声也必须是很大声的前提才会有,不知这个洞的构造究竟是怎样,只是她根本无从得知。
这女子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有些年轻,恐怕才二三十岁,口音是地道的中原人,并非他们西域中人。
水声仿佛擦耳流过般,越发清晰了,就似在故意引着她们过去。但她越往水声走,这水渐渐地漫过脚踝,很显然水在加深。脚下的路坑坑洼洼,估计不是人工开凿,只是隔着布鞋踩上去时,却觉得不似平常的石头,草昭蹲下来摸了摸那地,却吓得缩了手。这地果真不是石头,摸起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磕手,反而能摸得出纹路,就似雕着花纹的木头。只是此地又怎会有木地,木头地板上怎的还有河流,难不成还住了人,如同是杭州苏州这一派的建筑构造,这是骑楼吗?
她安慰自己说,只是天然形成的有纹路的石头罢了,莫要吓唬自己。
布鞋浸了水,贴着足部的肌肤,令草昭有些不适,她索性把鞋除了拎在手上。但只走了几步,脚就被那粗糙的地板磨得很疼,刚一抬脚想穿上鞋时,整个地面突然产生了巨大的震动。
这个洞很显然能将人的声音放大很多,说话只能非常的低声。前方的人又不说话了,而就在此时,四周突然变得十分光亮。光线的变换令两人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眯着眼快速瞧着四周的景物。待草昭确定四周没人,先不思考这光怎么来的,她从身上扯出一缕布将脚裹了起来。
然后她便发现,这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且她所身处的这个溶洞四周,还有无数个小溶洞,最小的不过可以放个脚进去,最大的却容得下一个人。无数个溶洞通向了这个墓穴更深的地方,但只有此处有着光。
她顺着那女子的目光,转身望过去。那个最大的溶洞口,站着一位有些年纪的长者,比辛婆婆要年轻很多,但也可以唤一声阿婆的年纪了。
那个婆婆身着的并非中原的服饰,双耳挂着银色的挂饰,头发也是束成一髻从未见过的形,草昭辨认得出,这是五仙教的银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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