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听到声音后粗暴地用脚踢开门,借着屋外的光线,草昭看得清楚,地上流了不知道多少血,很多已经干涸了,刚刚根本就不是什么铁锈味,恐怕都是这些血腥味。
屋外的人如临大敌,个个举起剑指着屋内的这个男人。
“你搞什么!”
“都已经这样了,给老子干净些。”
虽然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似乎霸气十足,但草昭分明看到这些人的手在抖,要是真的不怕又何必几个人都举着剑。
这个男人玩味地勾起嘴角:“怕什么,我这不是被钉在这?”
“等我们老大办完事,看我们不弄死你。”
这人骂骂咧咧地又关上门,然后冲着屋外的几个同伙叫唤:“快些把这些铁箭放回去,别让门口那个府兵等太久发现了,等等还要交给蒲州知府的。”
这些人只是借着给蒲州知府收东西的名义,实则运自己的东西,还是说这些画卷本身就是蒲州知府自己要的,天方帮到底知情吗?
她低头一看,屋内的这个男人又把头垂了下去,草昭搬开几块瓦片轻轻放在一旁,身形轻盈地钻进洞口,小心翼翼地避开屋内的男人跳进去房子里。
靠近一看才发现这个男人身上的伤疤更加惨不忍睹,似乎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草昭的注意力全然都在他身上这三根粗铁针,刚刚下来的时候仔细看过背后没有被贯穿的痕迹,看样子只是从前面的胸膛插进去,这一地的血估计是那些人虐待的时候流的,铁针的四周鲜血已经结痂,光是看着这针的粗细,就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有多痛。
她走近一步:“老兄,这里是个什么鬼地方,我帮你逃走吧。”
“怎么帮?”那人轻笑一声,有些辛苦地抬着右手挑起草昭的下巴,这个姿势着实是暧昧又让人不舒服,草昭啧了声,后退一步躲开来。
“小美人,真好看,别皱眉。”他轻浮地笑了起来,反而让草昭更觉得渗人。
但看着这一地的血,草昭下意识就觉得外面那群人估计不是什么好人,能帮一个是一个,她眼神警告这个男人不要再碰她。
“帮你□□再让你逃走?”
草昭小心地摸到这个铁针的外面那节,触手竟然是冰凉的,完全没有被这个人的体温影响分毫,她猛地缩回手指。
“你□□,我才真的会死在这。”
草昭瞪大眼:“为什么。”
“我猜的,要是想拔我早自己拔了。”
检查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那些人估计已经走了,不过现在仔细想来,刚刚五车那么重的货,他们总不可能是走河道过来的,估计有一条捷径通往城门口的宅子,等等自己回去就走那里,不过现在不能再多耽误了,不然一定会被发现的。
“那我帮你松开,你逃出去找大夫吧。”
她刚伸手往木制架子想要帮这男人解绑,便听到身边阴柔的声音响起。
“可没大夫能治我这个。”
“我知道一个大夫,花枝宫双圣之一姜泽,他前些日子在肃州,你去附近找他,他一定能治好你。”
“姜家人?你可知我身上这些铁针,都是他们的手笔?”那男人玩味一笑,“你快走吧,我要想走随时都能走。”
他说什么?花枝派的人要抓这个人折磨干嘛,草昭下意识地联想到阿早,和她在花枝派失踪的事,危机感顿生,心中一凉,她会不会是也被抓起来折磨了。
“那你留在这被折磨做什么?”草昭手上的动作一顿。www.sxynkj.ċöm
这男人深吸一口气,朝着草昭的耳旁轻轻吐了一口气:“我自己想来的。”
神经病吧这人,受虐狂啊,还自己找上门给人虐待给人插针,草昭立马就停下手中的动作,飞快跳至屋顶上,心中觉得自己刚刚想要救人的举动说不定在这人眼里就跟白痴一样,她朝着洞口往屋内低声道:“那你留着慢慢玩吧。”
“噢对了,罗涔是你什么人?”那人往草昭背后背着的弯刀一看,声音收起刚刚那轻浮的语气,变得突然正经,“师兄?”
草昭一愣,怎么浮名也认识罗涔,这个不知是谁的受虐狂也认识,那个臭骚包在中原这么有名。
“不太熟的师兄,我就一普通弟子。”
“你怎么认识他?”
“噢?”他反笑,“跟你一样,一个不太熟的朋友。”
朋友,他就去中原执行任务还能交到朋友,草昭心中起疑。
“转告他一声,可藏好爪玉印,行动了。”
这人说完就垂下头,不再理草昭。
虽然说中原人估计都知道明教六个教主门徒掌管爪玉印的事,草昭也听过太多中原人都觊觎这个印的事情,因为对于光明顶里面所传的圣物,秘笈,中原人一直都虎视眈眈,所以知道这个事情的不是什么奇事。
唯一不对劲的是,中原人应当是想要爪玉印的,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爪玉印要六个同时使用才能开启光明顶,所以就算抢到五个也无济于事,但这个人明明是中原人,却在提醒他们保护好爪玉印。
以及最后那句行动了又是什么意思,不过此刻已经没时间让她问个清白了,草昭看了看这一片房子外已经没有人,而溪流的汇集处果然有一个人经常走过的捷径,她飞快地运气,瞬间就用轻功走了。
而在她路过几栋木屋时,余光瞥到几个未关紧门的屋子,看清里面同样有好几个人被挂在木制的十字架上,和刚刚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一样,胸膛的位置都插着三个铁针。
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场景太过吓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草昭心想自己一定要再来探一探这个地方,不过得叫上罗涔和五师兄,便头也不回地赶了回去。壹趣妏敩
从茅屋后窗跳了进去时,发现那个被小六引走的人急急忙忙往这边赶来,她装作刚刚解决完,从里面推开门,刚好和这个人对视一眼:“大哥,我解决完了。”
那个人看到草昭没逃走,还从茅屋里出来,瞬间松了个口气,点点头带她回到大厅。
草昭惊魂未定地回到大厅,涵山见着她面色不好,不多问什么,等那些人拿出一张纸:“大人你看看,货点好了,这个单你拿回去交差就好。”
两人离开城外这个房子时,草昭骑在马上,鬼使神差地往回望了眼,这个不过是城门附近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宅子了,街上的铺子此时也开了大半,人来人往的有些热闹,还有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可草昭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仿佛一瞬间就接受了好多奇怪的事情。
如果单看这个宅子,谁又知道里面的一番洞天。
涵山看她从出宅子就没说过一句话,温柔地拍拍她的头:“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草昭半句不说,只沉默点点头,涵山也不逼她说,两人往长安赶路去了。
一路上草昭心神不宁,好几次都要撞到树上了,好在涵山拉了好几把她的缰绳,就连小六也跳到涵山的怀里,似乎觉得草昭浑身散发着郁郁寡欢的气息。
就在涵山想问又不敢问挣扎了半路的时候,草昭开了口。
“好多人,都被绑在屋子里,被虐待。”
画卷的事她始终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未全盘托出。
涵山不由一惊:“你说蒲州知府宅子里?那箱子里面的东西呢?”
“箱子的东西就是一些铁箭,但是他们后面的屋子里面关满了人。”草昭的声音闷闷的,眼睛望着路前方,灵魂似乎在出走。
“我回去跟长安府兵讲!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知府怎么可以私自囚禁人还虐待,”涵山气愤地一拍马背,声音都洪亮起来,“污了当官的名声,简直可恶。”
草昭放慢速度,艰难地摇头:“先别打草惊蛇,说不定...本来就是内部的事情。”
曾经也送过几次蒲州知府的货,不过是帮朝廷走上一遭兵器,因着蒲州本身就地界特殊,三条水路交汇之处当然需要更多的资源。
之前都想着没什么特别,从未进入宅子内部一看,不过那些人也只让她在大堂等,草昭这一探,倒是连带着涵山也一同震惊了,仿佛揭到了秘密的一个角落,但是再想往上揭,势必会惊到那些各方大势力,如今她们不过一个是武林弟子,一个是普通府兵,又哪来的本事去跟大人物斗,就算他们现在去状告蒲州知府非法囚禁人,恐怕长安府兵都会觉得她估计闹事,理都不会理。
涵山也不是冲动的人,她飞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好点点头:“等我今年升上一级,再看看能不能打探下。”
快回到长安时,路过了之前张汶死的那间木屋,还未靠近就听到屋内一阵哀嚎,哭得惊天动地,估计是张汶那个知府夫人了。
屋外还有好几架推车,上面堆满了尸体,还有些人陆陆续续从屋内搬了出来,这些应该是天凡帮来处理的了。
涵山示意草昭绕过去,先别出现在这个崩溃的知府夫人面前。
哪知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正在控诉着这场死亡:“夫人,呜呜,一定...就是那个新来的...她肯定不安好心,之前走了两三年的货都无事,怎么她一来...呜呜..汶哥就死了..一定就是她串通了黑衣人来杀人灭口截货来的了。”
草昭和涵山对视一眼,勾起个冷笑。
这不正是张汶的相好,那个武功废物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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