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到了。”
船夫不敢得罪这艘船上唯二的两个活人，他唯唯诺诺的撑着竹篙站在岸边。
没听见船舱中的人有所表示，更是吓得跪在了岸边，“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放我走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你们要去哪。”
“上有老下有小的，全家就指望着我这处来钱活命了。”
“你们放了我，我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你们的行踪。”
“咳咳！”
船舱上的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卢天羽半靠在方念云肩头，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
他白着一张唇，忘了船夫一眼，“走。”
“我真的要养家糊口啊！”船夫哭得声音更大了些，在方念云路过他身侧的时候甚至尿了裤子。
卢天羽有些嫌弃的往前蹿了一步，“你见过我们。”
“没！我没见过。”他换了跪地的方向，面朝着卢天羽等人，仍是低着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咳咳，你见过。”
卢天羽虽虚弱，却仍有执刀的力气。
“你见过，这个女人，是被我劫持的，听见了吗？”
“听，听见……”船夫愣了下，闷闷道，“听见了。”
方念云沉默了一路，直到离了码头，快要瞧见人烟时她才开口，“那几个黑袍人就这么死了吗？”
“疆域人不擅水，淹死也正常。”
对于黑袍人的来历他不是没怀疑过，但他们死了。
他的小命还没值钱到那个地步，九幽的人想杀他早就杀了。
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必会深信不疑，而他不过一颗弃子……
这笔买卖不划算。
“我们现在去哪？之前在船上你也没告诉那些人。”
“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离冬日越来越近了，天也黑得比以往早了些。
俩人不过在路上走了会，天色已是阴沉沉一片。
“找个住店的地方吧！”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外袍，“夹层里缝着银票，你取出来，我自己动容易沾上血。”
“好。”
……
毗邻永安城的枫林镇上，某间紧闭着大门的酒楼内。
台上的先生说着评书，台下的看客磕着瓜子，在二楼处的楼角有人打架互殴，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人在猜拳喝酒，再更上一楼处的楼角还有人押注赌着钱……
整座楼闹哄哄的，在一片乌烟瘴气的氛围里迎来了它的夜晚。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楼里短暂的安静了一秒，又陷入了之前的热闹。
只是说书先生和两处楼角那儿戏耍的人换了。
那人带着一定帷帽，将一股寒意带进了楼里。
前台处歪着的小二打了个哈欠，“住店还是吃饭还是看热闹？”
“住店也看热闹。”他的视线转向楼上，很是随意的问道，“最近道上有什么生意没？”
“没。”
小二紧绷着的身体缓和了下来，他走到门边，将门栓好又重新回了前台。
“都等着接活呢！”
小二挑了挑下巴，望向二三楼仍在闹腾的两拨人，“不嫌弃茶水钱，可以上去试试，赢了免酒水。”
“给间房吧！”那人往桌上放下一锭银子，“送点热饭热菜进门。”
“好嘞！本店规矩。”
“不和不认识的人打听事，我明白，不是第一次来这了。”那人挺了挺腰上挂着的剑，“这还是你们楼主送的呢！”sxynkj.ċöm
小二眼睛抽了下，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牌子，像是在赶人一般催促道，“快上去吧！”
“东家出了新规矩，已经睡了的人晚上就别出门了。”
那人总觉得哪儿有点怪，正要上楼去，却听见门又响了。
“豁，又一个没事做的来呢？”
小二幽怨的白了眼他，不情愿的走到门边，“谁啊！”
楼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那扇门。
“咳咳，住店，看热闹。”
门外，卢天羽状态十分不好。
小二开了门，视线在他和方念云身上流连一阵子才说，“东家不收死人，你若是死了，你身边这姑娘就归我们楼了。”
“我有银子。”
卢天羽知道这地方的运作方式，也懂他们唯利是图的本相。
“那成，你死了银子归楼里，她人可以走。没人跟来吧？”
“没，只我们。”卢天羽又是几声咳嗽，瞄了眼忐忑不安的方念云，对小二说，“她在楼里一天，你就得护住她一天。”
“钱到位都好说。”小二拍拍手掌，立刻有热心的看客将卢天羽搀扶进了屋里。
楼里再一次恢复了他该有的热闹，而小二身后的门，也被热心的群众给带上了。
“你不是要上去休息的吗？”见那人还没上去，小二愣了下，“那你帮我把人送上去吧？”
那人仍在走神。
“真是个怪人，东家会送你剑？说不过去啊！”小二叱了一声。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那人终于舍得摘下挡脸的帷帽了，“卢天羽，是你吗？”
卢天羽还未被扶到休息区，听见声音愣了一下，手指收拢，下意识的抓住了方念云抱着剑的手。
“我是岳青雄啊！你不认得我了？”
卢天羽还是发懵状态，而岳青雄已经哥俩好的走过来了。
“如果你们俩有事要决斗，可以签生死状，打坏东西是要赔的，死在楼里你的身外之物都将是楼里的。”
小二在一旁提醒，“我劝你们不要闹事。”
“不不不，小二哥你误会了。”岳青雄拍着小二的肩，“这我兄弟，你下去吧！我送他们回房去。”
“卢天羽，你怎么在这啊！真是太难得了，这是小嫂子？”
视线在看到方念云时他眼中露出几分欣赏，“你可以啊！”
说着话，他顺手给了卢天羽一拳。
“嘶~”卢天羽吃痛地喊了一声。
“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说一声，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岳青雄见他这模样，多瞧了几眼自己的手，“你受伤了？”
“你……”小二正要插话，卢天羽终于开口了，“岳青雄？四年前和我在京城喝酒的那个？”
“对对对，你刚才没想起来我是谁吧！”岳青雄憨厚的笑着，他挠了挠头，颇为感慨的回忆着从前，“咱俩也算不打不相识。”www.sxynkj.ċöm
“进屋说。”
卢天羽的眼神冷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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