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胤。”
她喊着他的名字，尾音颤抖。
没有让开半分。
她撑开双手，连最后都在乞求，“回头好不好……”
她相信，只要他愿意停下来，所有人都不会死。
墨胤仰天大笑。
眼泪从眼尾落下来，他用指腹擦去。
“是，我知道祭杀阵的解法。”
在他父亲陨落前，曾经告诉过他。
“可我为什么要回头？”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被心魔占据，遥遥看着快要坚持不住的玄御。
这场仗，是他赢啊。
他为什么要放弃啊？
他放下佩剑，在她面前残忍道：“雾儿，我要赢了，你应该开心才对啊。”
“墨胤——”
南雾声嘶力竭，在他提剑进入阵法的瞬间，还想要去拉他，却被一同带入了阵法。
漫天的红色，模糊了玄御的视线。
“雾儿！！”
玄御大喊。
墨胤瞳孔一缩，看着眼前的女子一点一点，摇晃着身子，跌落在地。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的灵衍宗，到处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他迟入了阵法，在南雾倒下后，怔愣了太久。
玄御魔气暴涨，阵法被破，所有灵衍宗弟子被阵法反噬，他也被玄御的魔气重伤，丢了手里佩剑，倒在了弟子的身旁。
因为他……
都是因为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该死的人是玄御啊。
他在玄御崩溃，歇斯底里，把全部修为封印给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后，他手持佩剑缓缓起身，将南雾从玄御的怀里夺过。
他把所有的恨意，都报复在了玄御身上。
他折磨玄御，一点一点剜掉他的魔骨，看他生不如死，看他痛苦到了极致，看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和南雾一起。
他彻底疯魔。
发丝披散下来，黏在他的脸上，鲜血落在他的脸颊上，他的眼眸里是病态的杀意和恨意。
灵力漫天散去，他们的身体都在缓缓消失。
灰飞烟灭。
他抓不住。
他谁都抓不住。
只能亲眼看着诺大的灵衍宗，剩下他一个人。
还有那个孽种。
他一直在哭，哭得他心烦，他发疯般朝着他喊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那日后的墨胤，性情彻底变了。
他失去了全部，把这份恨意，都报复在了鹤云祈的身上。
他毁去灵衍宗一切痕迹，去到了素平城。
桃花开的时候，他总会一个人穿着黑袍，坐在树下愣愣发呆。
有时候，会摘下一朵桃花，放在手心里细细查看。
唯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露出笑颜。
在素平城，他精心策划了鹤云祈十四年的人生。
他喜欢看鹤云祈跪在地里卑微至极的样子，喜欢看他被欺负被折磨，鹤云祈越惨，他越高兴。
鹤云祈的童年，是被他一手毁掉的。
是他蓄意为之的。
……
姜鸢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从来没想过，真相会是这样的。
黑暗中，有人抱住了她。
鹤云祈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他闭上了眼，睫毛湿漉漉的。
“阿祈……”她低声唤他。
鹤云祈一定比她更难过吧。
那里面有他的父母。
她想，要是玄御和南雾还在，他一定会是在爱里长大，被魔族上下宠爱的少主。
众星捧月，嚣张肆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就抱一会儿。”
他轻声哽咽，将她抱得更紧。
姜鸢回抱住了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到这个时候，她也不在意能不能抓住这团黑气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件事。
还有……这团黑气，到底是什么？
被他们发现，让他们看到这段记忆，真的是巧合吗？
“姜姜，我好害怕。”
他心里的恐惧被无限放大，他只有将她抱得更紧，才能勉强找到一点安心的感觉。
他害怕，她有一日也会离他而去。
他只有她了。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她。
她在他身旁，他才能平静下来。
不然，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来。
姜鸢温柔哄着，她的声音软乎乎的，手拍着他的背，轻轻的，缓缓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鹤云祈闷闷的声音，“我们出去吧。”
“好。”sxynkj.ċöm
她温柔应着，下一秒，暴虐的魔气四起，他搂着她的腰，撕裂开黑气一处，带她离开。
他掌控着魔气，将那团黑气抓住，目光森冷。
姜鸢在储存空间里找了找，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天清宗特殊的锦袋，念了一堆口诀后，将这团黑气收入了锦袋里。
“我给哥哥传音吧？”她说道，“事关墨胤，我想让哥哥和师尊帮忙。”
“好。”
姜鸢唤出传音符，简单把这边的情况跟哥哥说了一下。
那端愣了愣，很快道：“哥哥马上过来。”
得了姜青玄的回复，他们又回到了镇上。
回来的路上，两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抓个邪祟，没想到意外知道了这些。
姜鸢和鹤云祈十指紧扣，想尽办法哄他开心。
他的笑勉强又苦涩。
“阿祈，不想笑的话，就不要笑。”
姜鸢停下来，她一停，鹤云祈有些慌乱，跟着她的脚步停了下来。m.sxynkj.ċöm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我不乖，让你讨厌了？”
姜鸢眼尾都红了，她用力摇头，“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要你背我，你背我好不好？”
鹤云祈一愣，“什么？”
“我想让你背我。”
姜鸢踮脚在他脸颊处亲了亲，笑着撒娇道：“好不好嘛，你还没有背过我呢。”
鹤云祈主动蹲下身来，“好。”
午后的阳光照下来，洒在少年精致的侧颜上，她的脑袋离他很近，能够闻到他身上很干净的味道。
“鹤云祈。”
她出声唤他。
“嗯。”
他低声应着。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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