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聂伯河的西岸松洲地区已经被苏军占领。大壮他们到到达时候已经是黄昏。
乌云遮住了太阳,缓缓的第聂伯河在透过乌云的余晖的衬托下,就如一条受伤的乌龙静静的趴在这黑色的土地上。岸边那烧焦的零落的树木好像它受伤而炸开的铠甲。所有跨河往东的桥都已经被兰家的大炮摧毁,它们扭曲的堆叠着那残破的身躯,那突兀耸立的断裂处,好像乌龙身上裂开的伤口。那暗黑的河水好像是它中毒的血液正在艰难的流动。m.sxynkj.ċöm
大壮看着呜咽的第聂伯河,想起了今天戏村长对着地球村发表的演讲。兰军已经围困了苏家在松洲地区的两万苏军,他们将给苏军毁灭性的打击。
所谓的围困就是把河上的大桥全部炸毁。说的也是,现在这两万苏军要撤回河的东岸是比较麻烦些。但是如果他们不回呢?他们会不会像把尖刀一样刺向兰家的腹地呢?
到底是下了锅的螃蟹,还是过了河的卒子。只好拭目以待了。
由于执行特殊任务,大壮他们没有进入军营,而是准备先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再想办法过河。
大壮沿着河边找到了个庄子。在几轮的炮轰下,庄子里几乎看不到完整了的房子了。一棵古老松树只剩下了最后的一个枝丫,在风中有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守望着庄子。那枝干上有一只小松鼠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大壮他们。
大壮轻轻的推开了一扇残缺了的铁门走进了一家被炸了一角的院子。这已经算是比较完整了的院子了,他们希望今晚能够在这里暂住一宿。
大壮推开门的那一刻就听到了留声机的声音,这应该是台很老旧的留声机。正用嘶哑的声音播放着“斯卡布罗集市”,偶尔还夹杂着吱吱的声音。那空灵,悠扬,深情的旋律好像给这战后压抑悲戚的庄子里打开另一个空间。
大壮他们停下了脚步,仿佛再往前一步就会踏碎那美妙的空间。
这时房间里的门开了,一个女人带着一群孩子出现了。那是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她一身衣服洗得很干净,显得文静而恬美。她把孩子们掩在身后,用意外和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大姐,我们是路过的商人。没想到桥被炸了,想找个地方住一晚上。”大壮极尽和蔼的说着,他希望没有吓到他们、
他们没有穿军装,没有拿枪。那女人总算稍微平静了点。
这个女人是庄子里的老师,叫小秋。这群孩子是她的学生,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在战火中走失了。是她把他们收留在这里。
小秋看着大壮那和善的脸,她宁愿相信他们不是坏人。如果真是坏人,他们能怎么办呢?
“请进吧,你们从哪儿来?”她很习惯的问了这个问题,她的丈夫自从开战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们从基富来,做点文化生意”大壮他们随着她进了屋子,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一个碗里只有一张薄薄的面饼,已经被分成了六块。看来这就是他们的晚餐了。
大兰赶紧从包里拿出了全部的食品。孩子们的眼一下子都亮了,看着桌上的面包,牛奶,饼干,鸡腿,牛肉干,他们不住的吞咽着口水。sxynkj.ċöm
“来,孩子们,尽管吃。”大兰招呼着孩子们。可是他们都看着秋老师。
小秋老师看着这么丰盛的食物。她心里真是纠结啊。看着孩子们那饥渴的眼神,她真想让他们大快朵颐一下。可是家里的食物不多了。也不知道这仗还要打多久。这些食物要是能存起来。说不定将来就是救命的口粮。
“孩子们,吃啊。阿姨车上还有,明天全给你们留下。”大兰看着小秋老师的表情,知道她的难处。
“孩子们吃吧,谢谢叔叔阿姨。”小秋话音刚落,孩子一下子笑得像花一样。但是他们却没有一哄而上。而是就近拿起面前的食物吃了起来。
有个小胖他太喜欢那好大的牛肉干,两口就吞了下去。现在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其他小朋友在细细咬着各自的食物。他那个悔啊,早知道吃慢点。
小陀螺看在眼里,心想多懂事的孩子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向小胖招了招手。
“这娃,过来,这花生米太硬了,叔叔咬不动了,给你”
“叔叔,我的牙口可好了,就是那子弹壳我都能咬出个印来。”
小胖开心的接过了那包五香花生米,小心翼翼的抠了一颗出来放进了嘴里,嘎巴嘎巴的脆,他觉得再没吃过这么香的花生了。
小秋老师却静静的拿起面饼小口咬了起来。
“庄子里的人应该都走了吧,您怎么没走。”大壮也拿起一块面饼咬了起来。这饼实在太薄了,如果大口一下子就没了。
“这大炮一响,能走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没地方去的。这些孩子有的是父母在战火中遭了意外,有的是留守的孩子。”
“我带着他们能走哪呢?这外面瞧着也不太平。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走着走着就散了,也许就没了。”
“现在我带着他们,最起码还活着。只要这战争一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壮无语,这战争什么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他心里也没底。
“你们走南闯北,特别是基富那边的形势应该比较清楚。能猜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吗?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战争在松洲地区拉大锯。之前是兰军的地盘,然后苏家的炮弹满天飞,现在是苏军占领了,兰家的大炮每天轰,把桥全炸没了。这下往东去就难了。”
“更可怕的是,万一苏军顶不住了,撤到东岸去,这样的拉锯战再来一轮。那这片土地真是要燃烧起来。”她由于说得激动,嘴唇微微颤抖,她的眼神焦虑而且微微湿润了。可以看出这一个多月来她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我现在祈祷,战争不论以哪种方式快点结束。”
战争进入胶着状态,惊恐,焦虑就如一把大锯在老百姓的心上反复的拉着。有时候他们真的希望能给个痛快,反而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小秋转身把桌上的一张相片拿了过来,相片中是一个帅气阳光的军人。
“这是我丈夫,自从开战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你们如果有见到他,请告诉他我在家等着他回来”这个炮弹不长眼的战场的每天都在死人。而他却一直杳无音信。每次见到外来的人,不管是苏家的还是兰家的她都要问上一问。这每天巨大的爆炸声都搞得她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留声机还响着“斯卡布罗集市”的旋律。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在她的心中,尽管失去了土地,失去工作,失去了自由,但是只要还有爱情,那就是她等待的理由,是她活下去的坚强的支撑。
此刻心上在拉锯的不止她一个。米家当初对前村长大普痛下杀手的共和派委员也在拉锯。本来以为对一只落水狗投井下石不是很正确的吗。
但是,这个大普的影响力实在是超出他们的想象。在最新的一次共和派的选举中,曾经坚决反对他的一个老牌共和派委员切呢在她老巢的选举中,竟然输给了大普支持的人。从而失去了共和派委员的身份。
大普在大家认为最不可能发生的地方,搞成了最不可能的事。这下子,那些已经抛弃了他,或者正准备抛弃他的共和派委员不得不重新考虑是不是支持大普。
而一旦大普恢复了在共和派的影响力,那么从他院子里搜查出文件的人还有出卖他的人不得不提心吊胆。大普这个人还是很疯狂的,当初围攻村委的事他都能干的出来。如果他一旦咸鱼翻身,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疯狂的事等着他们。米家老头也在拉锯,黄家的事,大普的事,经济的事,兰家的战争哪一件不是在他心上拉锯。
苏兰的拉锯战也让欧家的几个村子暂停了对兰家的武器支援。这样的战局不的不让他们重新审视自己在兰家身上压的筹码是不是值得,关键是这样会不会反噬自己,村子里也是一大堆难题和反对的声音。现在他们也在拉锯,这递出去的刀子还要不要收回,怎么收回,还是继续递刀子。米家的困境让他们也看不到了方向,这当小弟也很煎熬。
尤其是兰家边上的几个村子,他们甚至会偷偷的想,如果兰家这只大野牛被苏军干趴了,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分一点残羹剩菜。这个利益是很实际的,也好像能看得到。而跟着米家后面支持兰家好像就是烧钱,什么也看不到。这心里的利益和所谓的道义也在他们心上反复拉锯。
兰家的戏村长更是煎熬,欧家的援助现在迟迟未到。战争进入拉锯,说好的大反攻一直无法实施。他很担心米欧会抛弃他,这样他就会成为弃子。他甚至他开始怀疑底下的人开始要谋反,于是他换掉了好几个城防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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