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羽...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再怎么...样...秦子君也回不来了。”
姜铭棠抚上了安舒羽的背，她能感受到，安舒羽在微微发抖。
“已经发生了...哼哼哼哼......”
安舒羽忽然发笑，她甩开姜铭棠的手，扭过身子正面对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们不就是担心我会找他报仇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早就盯上这块肥肉了！从他踏入仙界的第一步，你们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姜铭棠有些慌了神，后退一步，道:“栋羽！你瞎说什么胡话?”
“胡话?”安舒羽歪了歪脑袋，继续说，“康文竹嘛，他在你们不就是一块鲜美的肥肉吗？你们想利用他恢复神界昔日的年华，这和杀掉他其实没什么区别！我不傻。”
“因为他爹是康玉竹！若不是你们对他的控制，以他的能力是能飞升成仙的。”
“如今的康文竹，不正是跟他爹一样吗？任你们宰割，成为另一个牺牲品！”
“你别再说了！”
姜铭棠阻止不成，脑袋一昏伸出手掐住了安舒羽的脖子，虽然使用的力气非常小，不过还是让身后的百里旋忍不住一震。
“你——！”百里旋下意识喊出了声。
一阵束缚感缠绕在安舒羽的脖子上，她瞪大了眼睛，眼眶里泛起了晶莹的泪水。
她的眼眸移到了百里旋的身上，脑海里回想起先前在凡间时的场景，不禁发出自嘲般的笑声。
“连你也骗我?百里旋。”
“栋羽师姐......”百里旋低下眸子，想要躲避安舒羽的目光。
“走...你们都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走都走！”
“砰！”
房门合上的声音回荡在姜铭棠与百里旋耳边，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
百里旋内心虽然对神界这种事清楚一些，但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到人命这种地步。
此时的他正走在去往第二舍的路上，姜铭棠嘱咐过，此事不但与康文竹有关，还牵扯到陆半夏的身上，她身子本来就不好，不去看看是不行的。
他来到第二舍的门前，原本亮得反光的木门此时却变得破败不堪，好久没人打扫过了。
之前，这一片是由陆半夏负责的......
百里旋想着，便敲响了眼前看起来十分脆弱的木门。
“吱呀——”
门被打开了，百里旋探了探脑袋，发现开门的是山之缃。
“百里旋?”
“之缃师姐?”
两人同时开了口，山之缃默了几秒，把门又开了一半，示意百里旋进来。
“半夏呢？”一进门百里旋便开口问道。
“在屋里，她她心情不是很好。”
谈话间，二人来到了未关严的屋门，随着一道刺耳声音的响起，暗沉的屋里被画上了一条金黄色的光。
“谁啊？”
坐在床榻上的人慢慢开口，她梳着简单的发型，乌黑的头发上仅仅有一根木簪盘着，不过她的手腕上挂着一条混着黛绿与花青颜色的手串。
“半夏，是我，百里旋。”
“！”
陆半夏闻声转头，原本麻木的眸子添上了一抹亮光。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
“明天我去看看安舒羽，你...还是先别去了......”
“不过腰果我会帮你送到的。”
山之缃拿过桌子上放着的食盒，瞥了一眼百里旋后就默默走开了。
“咔吱——”
“半夏，你...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百里旋挪动似有千斤重的脚步来到了陆半夏的身边。
“栋羽师姐情况如何？”陆半夏问道。
百里旋放下了抬到半空中的手，他暗了暗眸子，回道:
“不太好，栋羽师姐现在，可能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陆半夏看着黑夜里百里旋的眸，两道热泪划过她的脸颊上，她闷着脑袋低声呜咽着。
“那个孽障......”
陆半夏低声骂道。
“半夏。”百里旋伸出手刚想抚上陆半夏的背时，思考了一会又放下了，“这事错不在你，是康文竹...太冲动了。”
陆半夏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
百里旋一愣，停了有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说出几个字来。
“被人给关起来了。”
“关起来?！”陆半夏把脸露在空气中，她隔着一层灰暗的纱问道:“关在哪儿？是...要把他怎么办？”
“你别着急。”百里旋见状，赶忙柔下声音说话，“他...虽然被关起来了，但并不会处死，估计关个好一阵就出来了。”
“关起来...关起来......”
陆半夏双臂环绕着自己的膝盖，不再说话。
黑暗的屋子里只剩下微弱的哭泣声。
...
第二天
“安舒羽，是我，你开开门。”
在倾岚舍的门前传出了阵阵敲打木门的声音。
随着屋里的人缓缓打开了沾满灰尘的大门，山之缃也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友人。
“我给你带了腰果。”
山之缃摆了摆自己胳膊上的竹篮，里面传出了东西碰撞的声音。
“嗯。”
安舒羽只是弱弱地回应了一声，她摇晃着没有魂魄的身子又走进了屋内。
...
“你吃点东西吧，不然就要饿垮了。”
山之缃放下了手中的竹篮，盛了一盘还在冒着香味儿的腰果蹲在安舒羽的旁边，而她的身边躺着的正是秦子君。
“嗯。”
然而安舒羽也只是应了一下，并未动口。壹趣妏敩
山之缃余光瞧见了安舒羽身旁的那具熟悉的尸体，心中落下些不适。
“姜铭棠告诉我，你这么下去迟早不是办法，秦子君若还不入土，是有失体面的。”
“是失了我的体面吗？是失了他们的体面吧？”
低微的声音从安舒羽的嘴里钻出来，她的语气不再像从前那般灵动，反倒是成了一片落满枯叶的平静的湖水，生不起一丝涟漪的。
“栋羽......”山之缃凑近了安舒羽，说，“姜铭棠他们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事事要为大局着想。”
“行了。”
安舒羽有些厌烦了，她从被她捂热的地板上起身，摇摇晃晃的坐到了还残留着秦子君气味的床榻上。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
山之缃微微皱着墨色的细眉，她抿了抿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临走时，她转过头，刚好门缝外的阳光照射到了她的侧脸上，橙色的线条描出了一条顺滑的边。
“有事叫我。”
山之缃合上门后，朝着有阳光的地方走去，才出了院门，转头就看到了把背靠在院墙上的陆半夏。
“之缃师姐。”
陆半夏被声音吸引过去，转头便看到了站在一片灰白色的山之缃。
“嗯，腰果她收下了。”
山之缃迈步离开这儿，陆半夏也跟了上去，走了大概有十来步，山之缃就看出了陆半夏的心思。
“让她一个人多待几天吧，我刚才去看，她貌似不想让人打扰她，你下次若还想送些吃食，直接放在院里吧，反正她现在也懒得锁门。”
“我这几日听人说，栋羽师姐不哭不闹，也不进食，如疯魔了一般，这件事是康文竹犯下的，也有一些原因在我的身上。”
说到这，山之缃停下了脚步，说道:“都说了错不在你，你就别自责了，你的事，与康文竹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段时间你别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山之缃向右微微歪着脑袋，眼睛看向了身旁被风卷走的枯叶，细细一想，原来都入冬许久了。
“神界，唉......”
出事了才说要以大局为重，实际上，他们说的大局为重的背后，其实是自己的利益。
大局为重?不过是一个牌子，一个看似公平漂亮的牌子。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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