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老二手里提着棉花。
乔静安笑着道,“买什么东西了?”
“棉花!可以开始做小被子了。”
“慢慢做,离明年还早呢。”她现在身上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
老大也回来了,关心地问道,“妈,你今天走了几圈?”
一圈都没走过,一下午就坐在这儿闲聊了。
在两个儿子的注视下,乔静安慢慢站起身,在屋里小步溜达起来。
老大问老二,“老三呢?”
“出去玩去了,说是去抓鸟回来烧烤。”
乔静安在屋里溜达着,心里计算着,后年恢复高考的时候,老三正在读初一,老二读高二,要不要逼老三一把,到时候让他跟着哥哥们去读大学呢?
老三玩高兴了,手里抓着两只小鸟回来。
“这么小的鸟,你抓回来干什么?”
“就是,看着毛比肉还多。”
“那也是肉啊,加点盐,烤着吃。”
乔静安瞅了一眼小鸟,“要不你还是放了吧,吃这个哪里有吃烤鸡好吃。”
老三告状,“我想吃烤鸡,大哥、二哥不让我吃。”
老二理直气壮道,“开春养的鸡,这么小,吃了多不划算啊,养到明年要长好几斤肉呢。而且这母鸡明年开春就会开始下蛋,你把鸡吃了,到时候弟弟、妹妹想吃鸡蛋了怎么办?”
“买呗。”
“说的轻巧,你的零花钱掏出来?”
老三一跺脚,“妈,你看,二哥欺负我。”
“我还没打你呢!”
乔静安一想到烤鸡那焦黄的皮,细嫩的肉,丰富的汁水,忍不住吞口水,她也好想吃哦。
她小心提议,“要不咱们杀一只?”
老三来劲儿了,“看,妈也想吃。”
“妈想吃,我们明天烤一只?”老大问老二。
“妈想吃就烤一只吧,给老三一个鸡屁股就行了。”
老三眼眶里泪光闪烁,就差被二哥欺负哭了。
“夏天我买了干荷叶,我记得剪碎了做荷叶茶后,还剩下两张,找出来泡一泡,明天用来包烤鸡?”
“做叫花鸡?”
老三连忙点头,“可以啊,烤鸡太干了,叫花鸡好吃,汁儿多。”
“反正今天吃不成了,快去帮你哥哥们烧火做饭。”
老三撇嘴,“妈,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
“不是。”跟冷酷的后妈说什么爱不爱的。sxynkj.ċöm
老大被老三委屈的小表情逗笑了,“别闹,晚上让你点一个菜。”
“牛肉烧土豆?”
“你在想啥好事儿呢?”
这些骗子,还说让我随便点。
贺勋回家时,晚饭已经做好了,饭桌上,贺勋道,“下午接到承祖的电话,他在表弟那里听说你怀孕了,特意打电话过来恭喜你。”
乔静安微微一笑,“他寒假还来吗?”
“寒假不过来,他们要回北京过年。”
老三好奇地问,“承祖哥家是北京的?”
“嗯,他们家是从北京调到沈阳的。”
“真好,以后我们回北京也可以去找承祖哥玩。”
老二漫不经心道,“他们家住哪儿啊?”
“不知道。”贺勋抬头看了他一眼。
老二皮子一紧,怎么回事?他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爸,他没干什么坏事儿啊,这是要揍他的预兆?
乔静安给贺勋夹菜,“你别一天到晚吓他,老二现在有分寸多了。”
“不随时给他提个醒儿,我怕他忘了姓什么。”
乔静安也没再多说,快了、快了,那一天就快到了,到时候想干啥干啥。
说起北京的事儿,他就想到读大学的事儿,乔静安看向正埋头偷笑的老三。
“行了,再幸灾乐祸,晚上你二哥又要揍你了。”
老三故作勇敢,“我不怕他。”
“我问你,你都学到初一下学期的课程了,要不下学期跳级?这样你二哥还能照顾一下你。”
老三现在快十岁了,身高也不矮,去初中读书,从身高上看也挺合群的。
贺勋看她,“用得着这么急吗?”
“也不是急,我觉得他既然都学到初中了,这样拖着耽误时间。”
“老三你怎么想?”
老三想了半天,“去吧,军区里他早就玩遍了,去城里读书也好。”
“那你开年就直接去读初一下学期?”
老大问道,“这个要另外参加考试吧?”
“可以,我考得过。”老三信心满满。
贺勋放下筷子,靠着椅背,第一次认真看向老三,“老三,你以后想做什么?”
老三满脸问号,“我还小,没想过呢。”
“现在可以开始想了。”老大、老二都和他说过。
老大的道路基本上已经确定。老二说以后想光明正大做生意,特别是听了承祖那个孩子的科普后,心还特别大,以后想和外国人做生意,帮国家赚外汇。
家里现在就剩下小老三,未来的路还没有定。
乔静安温柔地看着老三迷茫的眼睛,“你现在还不到十岁,还有时间,可以多看看,再考虑、考虑。”
“哦。”
晚上两夫妻躺床上,乔静安靠着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想把老三送去当兵。”
贺勋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我没有这么想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乔静安干笑一声,“这不是心疼你后继无人吗?”
“老子带的兵都是军魂的传递者,后面有的是人。”
“你看得开就好。”话没说两句,打了个哈欠,她的睡意就来了,最近睡眠质量实在是太好了。
第二天早上,刚吃了早饭,老三就催着大哥、二哥杀鸡。
“你先去把热水烧上,没有热水怎么去鸡毛。”
“我现在就去。”说到吃的,老三勤快得很。
热水烧好了,烫鸡毛,清理干净内脏,放上去腥的料酒、葱姜蒜,以及酱油这些调料开始腌制。
“你现在去把院子里的烤炉烧起来。”老二支使老三去院子里。
老三喜滋滋的抱着柴火跑了。
烧了半个小时,感觉烤炉的温度差不多了,老三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声。
“来了。”老大、老二合作,用化开的泥土、糠皮和水调成泥糊糊,均匀地涂抹在被荷叶包裹严实的鸡肉外面。
没用烤盘,直接把这个泥坨子放进烤炉里面,封好炉子。
十一点多钟,老三坐不住,一会儿就要跑院子去看看,然后又跑回来,“是不是可以吃了?”
“爸爸都还没回来,等着吧。”
老大去厨房闷了一锅红苕干饭,又炒了一个酸辣白菜。
乔静安这会儿已经饿了,暂时吃不了烤鸡,就先吃点小零食垫垫肚子吧。
“炉子都烧起来了,下午你们再烤一点饼干?”前几天烤的她已经都消耗完了。
“烤吧。”
乔静安满意地点点头,真是孝顺的乖儿子,忍不住摘了老二的帽子,揉了一把。
哎哟,头发都油了,嫌弃的马上去洗手。
老二气恼,“妈!”
等贺勋回来,一家人准备吃饭了。
烤鸡放在桌上,敲碎外面包裹的干泥巴,清理干净后,把裹着荷叶的叫花鸡放在盘子里。
剪开绳子,扒开荷叶,叫花鸡的香气扑鼻而来。烤的时间挺长的,已经骨肉分离了,用叉子扒拉一下,鸡腿上的肉就掉下来了。
老三看得吞口水,不过还是把第一块肉给妈妈吃。
“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三一手拿叉子,一手拿筷子,叉着肉就往碗里放,一边吹一边吃,简直太好吃了。
一只鸡实在有点不够吃,下次多烤一只就好了。
“别光顾吃肉,吃菜。你大哥特意炒的酸辣白菜。”
老三不想吃菜,舀了半碗饭,把流进盘子里的鸡汤,全部倒进碗里,拌一拌,吃得老香了。
喂饱肚子,老三说,“妈,明年我们多喂几只□□,养到冬天就吃烤鸡,多棒。”
“我觉得鸭子也要喂,冬天吃鸡,夏天不得来一锅酸萝卜老鸭汤?”
“对,酸萝卜老鸭汤也好喝。”
“我觉得你以后当个厨子吧,去人民饭店工作。”
老三还看不上人民饭店呢,他几乎就没在人民饭店吃到好吃的。
乔静安以为李承祖打电话恭喜过后就算完了,没想到,过了两天收到他寄来的一个包裹,还挺大的。
老大、老二抬着回来的。
用剪刀剪开线缝的麻布袋,最上面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包东西,拆开一看,是布和棉花。
中间是一个木盒子,里面放着一些药材,还有一根小人参。麻袋儿下面都是些吃的,有一包单独放着的是冻硬实了的海鱼。www.sxynkj.ċöm
老二打开信封,“承祖哥说海鱼是她爸的朋友送过的年礼,分了一半给你。”
乔静安看了,送给她的是鱼的中间那一段,肉质特别好。
“中午咱们蒸两块儿来吃。”
“哦。”
老大说,“我们过两天做了腊肉,给他寄两块儿肉。”
“行,你们做。”
三兄弟都点点头,腊肉他们早会做了。
过了两天,老二带着老三去了一趟卢飞家里,他要的肉已经在那儿了,都是上好的五花肉。
“这里还有几块没人要的里脊肉,你们要不要?”
“全是瘦肉?”
“里脊肉还有肥的?”卢飞白他一眼。能出油的肥肉他早就卖出去了。
“那我们都要了。”里脊肉看样子也就几斤的样子,拿回去做糖醋里脊也好吃。
“等等,我称一下重量。”他就知道,瘦肉贺向国肯定要。
老二、老三扛着两袋肉回去,乔静安看上了里脊肉。
“以前听别人说,里脊肉腌好晾干做成腊肉,吃起来的口感和牛肉一样。”
“真的?那我们今年做一点里脊腊肉?”
“二哥,你说了的,晚上要做糖醋里脊。”老三不高兴了。
“这么多里脊肉,一顿也做不完。”
老二、老三去城里买肉,老大在家炒盐和香料,现在正好抹上。
“别急,还没有抹白酒。”
老三把手里的盐放下,二哥先抹一道白酒,他再抹盐和香料。
三兄弟在一起做事,速度快了很多,半下午都弄完了,腊肉放桶里腌着了。
里脊肉没有什么油水,和五花肉相比,早早就风干了。
老二想尝尝里脊腊肉的味道,切了半块儿,洗干净放进锅里蒸熟,然后再拿出来切成片。
还别说,这口感十分像牛肉干。
乔静安建议,“你们弄一点干辣椒粉,撒上去,味道会更好一些。”
老大捡了半碗辣椒段,锅里放了一点点油炝锅,把干辣椒炒脆了,最后下入一小把白芝麻、几颗花椒进去。
铲出来的干辣椒段弄成辣椒粉,撒一点到腊肉里脊上。
腊肉的腌香味儿,香味层次丰富的辣椒粉,拌在一起,味道确实更香了。
“不错,不错,确实好吃。你说我们拿出去卖怎么样?”里脊肉是好肉,但因为没什么油水,价格才肥肉的一半,还没什么人看得上。
他拿去当假牛肉卖,加工后价格完全可以卖到一块以上!贺奸商在心里默默打算着他的假牛肉生意。
老三警惕的很,“不行!卖什么卖,就这一点二,还不够我吃的。”二哥就是钻钱眼儿里去了,看到什么都想换钱。
“都留给你吃,我另外做行不行?”反正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重新做完全来得及。
乔静安道,“也不是不行,做好了你完全可以拿去自由市场上卖。切好后,撒上特制的辣椒粉,肯定有很多年轻人买。”
为什么不是老年人?因为老年人更喜欢实惠。就算假牛肉好吃,在他们眼里,还是不如用这个钱买肉回去自己做实惠。
老二战斗力满满,“我等会儿就进城一趟,让卢飞帮我收里脊肉。”
乔静安叫住他,“着什么急,现在班车还在城里,你去门口也没有车,吃了午饭再去。”
“好吧。”老二收回刚卖出去的脚。
中午桌上多了一碟干辣椒粉拌假牛肉,贺勋吃了一筷子,深深觉得,这道菜太适合下酒了。
“媳妇儿,这假牛肉……”
“停,今年腊肉是他们三个做的,这假牛肉现在也归老三了,你想干嘛跟他说。”
老三看向爸爸,瞪大眼睛,“爸爸你想说什么?”
贺勋干咳一声,“那个,这个假牛肉分点给爸爸行不行?”
“什么叫做分一点?你现在不就在吃吗?”
“爸爸的意思是,他要拿去和孙叔叔他们喝酒。”
老二看向爸爸,“我猜得对不对?”
老三不干了,“不给,就那么两块儿,你们三个人一顿饭就吃了。”
贺勋脸色一黑,这个臭小子!
老二嘿嘿一笑,“爸,自由市场开的那三天,我会卖假牛肉哦,到时候欢迎你来买哦。”
贺勋的脸色就更黑了,这两个不孝子!
老大道,“爸,晚上我再给你蒸一块儿,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喝。”
贺勋可怜巴巴地看向老婆,乔静安瞪他一眼,“随便喝,喝了就跟你儿子睡去,我受不了那个味儿。”
罢了,为了老婆、闺女,他就不喝酒了。
老三管惯会看他爸爸脸色,看到这儿嘿嘿一笑,他的肉保住了。
下午,贺老二一个人溜达着去了一趟城里,找卢飞再买五十斤里脊肉。
卢飞惊讶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一条猪身上有多少里脊肉?就那么一点点!给你凑五十斤,我上哪儿弄去?”
老二瞅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自己在喂猪卖吧!”
卢飞强装镇定,“你听谁说的瞎话,根本不可能。”
老二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肯定不会把你卖了的。就这一点事儿,帮我找五十斤里脊肉,多点儿就更好,价格上不会坑你的。”
卢飞咬牙,一把推开他,“你敢坑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行啦,我出钱,你出东西,咱们互相交换罢了,能有啥事儿。就这样,我走了。”
老二从卢飞家里出来,天气太冷,街上人少得很。他心里一动,很想去黑市逛一圈,虽然他没去过,但是对于黑市的大概位置他还是知道的。
最后想到了他爸的皮带,算了,老实回家吧。
卢飞家,卢爸爸从卧室出来,卢飞叫了他一声“爸”。
“不用着急,你那个同学是聪明人,不会做傻事儿的。”他们家不过是土农民进城,无权无势。人家家里有当官的,肯定不会做告发他们的蠢事儿。
“我知道贺向国不会,我是怕知道这事儿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就捂不住了。”
“别怕,万事有爸爸在呢。”
老二回到军区,没回家,直接去了王家找王二成。
王大成今年也当兵去了,家里只有王二成在。
“王婶婶,嗑瓜子儿呢?”老二掀开帘子走进去。
“嗯,外面这么冷,去哪儿呢?”
“去了一趟同学家,二成呢?”
“跑出去玩了,一天天的,也不嫌外面冷。”
“我还想问问他过年的时候要卖什么东西呢?”
王婶婶丢了一下瓜子壳,笑着道,“今年什么都不卖。”
“咋不卖呢?”
“辛苦一趟挣一两块钱,还不如给你干活挣得多。”
老二笑着道,“王婶不嫌弃的话,来帮我呗,我也给婶子分钱。”
王婶子摇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让二成跟你们去就是了。”
“行,婶子那我就先回去了。让二成下午有时间来我家玩。”
“行,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对了,你妈现在怎么样?”
问起他妈,老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起来,“谢谢婶子惦记,我妈身体挺好,能吃能睡的,每天我们还盯着她散散步。”
“那就好。现在天气冷,你们多注意一点,别让你妈感冒了。”
“知道了。婶子,我走了。”老二掀开帘子从王家出来。
回到家时,屋里静悄悄的,堂屋里有一个火炉子,炉子上面放着一个大肚茶壶,水蒸气冲击着的茶壶盖儿跳起来,发出’咄咄’的响声。
老二小声问了句,“妈在屋里睡觉?”
老大摇摇头,“醒了,在屋里看书。”
“老三呢?”老二往西屋里去,看到老三睡的跟小猪儿一样。
“起床,吃晚饭了。”
老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吃晚饭了?晚饭吃什么?”
老二冷笑一声,“作业做完没有,明天就要上课了。”
知道自己被骗了,老三瞪了二哥一眼,直挺挺地躺下,抱着铺盖左右翻了一下身子,马上就被裹得紧紧的,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大了起来,吹掉屋檐下的浮雪,飘飘扬扬。
乔静安挺着肚子走出来,“你爸怎么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吧。”老大回了一句。
晚饭已经做好了,正闷在锅里。老二问,“妈,你饿不饿?要不先吃一点。”
“算了,还是等你爸回来一起吃吧。”乔静安在她的专属位置坐下。她的专属位置上放了一个厚厚的棉垫子。
等到七点半了,乔静安坐不住了,在大门边上走来走去,人影都没有一个。
“妈,你进来一点,外面要下雪了。”
“我穿的厚,不冷,让我再走两步。”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老大是大哥,他先说,“妈,要不我去看看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别去,他一定是有事儿耽搁了。”应该不是小事儿。
结婚这么多年,贺勋是个什么人她最清楚。不管认识她之前是什么人,这些年下来早就被她养熟了。能回家吃饭,他绝对不耽误。
就是因为这样了解他,她心里才这么担忧,总觉得有大事儿要发生。
老二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妈捧着,“端在手里暖和。”
老三也拉着妈妈坐下,“站这么久,弟弟妹妹该难受了。”
乔静安被孩子们拉着坐下,望着门外的越来越大的风雪,心里面总觉得不安稳。
老大站在门口,把屋檐下的灯打开,看见一个人影跑上来。
“回来了,回来了。”老大喊了一声。
乔静安扯着脖子朝外面望去,进来的是贺勋身边的勤务兵。
“怎么是你来了?”
勤务兵道,“嫂子,师长现在有事儿,马上要出远门,让我跑上来说一声。”
乔静安着急道,“这么大的风雪,他去哪儿?”
“这个我不能说。”
“不能说就算了,你先别走,等一等。”乔静安跑进屋里面,找了一身专门用特别贵的羊绒布给贺勋做的秋衣秋裤,连袜子都有三双。
从另一个柜子里翻出来一对今年新做的皮手套、围巾、皮帽子、皮靴子,一起递给勤务员。
“把这些拿给他,让他换上,袜子也不许给别人,穿湿了就换一双干的,别冻着脚。告诉他,敢不穿着这身衣服,冻伤了身体,就别回来了。”
勤务兵一口答应,肯定让师长穿上。
看着勤务兵跑远了,乔静安叹一口气,希望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天气,弄不好真的会冻死人的。
贺勋拿到勤务员送来的东西时,他正准备上车。
“报告!”勤务员看了一眼师长的脸色,“嫂子说,让你把这一身穿上,袜子不许给别人,穿湿了就换一双。”
“还有呢?”
“还有……”勤务员鼓起勇气,“嫂子说,敢不穿上这身衣服,冻伤了身体,就别回来了!”
勤务兵声音不小,刚走过来的几个师长、团长都听到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勋也笑道,“知道了,你先去忙你的去。”
“是。”
贺勋不管战友们的眼光,缩进车子后座,直接就开始脱外衣,把老婆吩咐要他穿的秋衣秋裤都穿上,袜子也换了一双新的,剩下两双都放进衣兜里。再把新皮靴子穿上。
最后重新换了皮帽子,皮手套有一根长长的毛线编成的绳子连接着,他直接挂在脖子上在围上围巾。他重新从车上跳下来,从头到脚都是暖烘烘的。
贺勋提拔起来的一个团长李红亮,看着师长这身新装备,心里羡慕的很,说话来的话却酸的掉牙,“啧啧,看看师长这一身,别说去巡防了,我看就是在雪窝子里住上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
旁边几个人听的哄堂大笑。
贺勋心里畅快,也不想搭理他们,“看什么看,还不去做准备。”
“子弹一上膛,野熊、老虎都不怕,有什么好准备的。”
李红亮走的时候,趁着贺勋说话的时候,偷偷摸摸从另一边车门,摸走了他才换下来旧的皮靴子、帽子、手套。
手脚利索的很,硬是没让人发现。
贺勋锐利的目光朝这几个人看过去,“都不是第一次去了,有多辛苦你们知道的。多少人出去,就多少人回来。”
“是!”
贺勋另外带一队人,从另一个方向出发,李红亮和他一队。李红亮缩着头没啃声,贺勋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帽子、手套、皮靴子都是他的。回来再教训这个小子。
“出发!”
年前的最后一次巡防,家里的男人一走就是半个月,老二做的假牛肉都已经快晾干了。
这天天气不错,王嫂子、孙嫂子都上山来了。
乔静安给她们一人一杯热水暖手。
“你说,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就是,按照往年的情况,现在早就回来了。”
乔静安也担心,但依然强做镇定,“前几天下了好几场大雪,估计是路上堵住了。”
王嫂子一脸忧心,“只希望他们平安回来,其他的啥也不求了。”
此时,北方某个山林里,贺勋喘着粗气,让勤务兵给他包扎好手臂上的子弹擦伤。
“报告情况!”
“报告,我们团长李红亮负责断后,人现在都还没回来。”
“妈的!”贺勋穿好棉衣,“走,来几个人,跟我回去看看。”
“师长!我去!”
“你去屁啊,进去林子里就不认路,到时候人没带回来,再把你自己折腾进去了。”
“师长,你受伤了!”
“擦伤算什么伤?还不如你嫂子生气咬我一口重。”
周围的人都捂住嘴笑了起来。
贺勋也没有刚才的那么严肃,脸上带一点笑。
“听我的,大部队在这里驻守,只要是林子里出来的人,一旦发现不是自己人,一律弄死不论。”这深山野林的地方,什么人不是自己人,在场的都心里有数。
这次巡防,他们跟着师长走了一条最偏僻的线,没想到这里真埋了钉子,这次已经要把这些钉子都给拔的干干净净的才好。
里面的人不多,他们去的人多了,就成了人家的靶子。还不如小部队穿插进去,直接干死丫的。
贺勋带着人绕路进去,离刚才开火两公里的地方发现了据点,直接过去把人干翻了。
留下一个活口,看着像是这群人的小领导,他张嘴就是英语。
这里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外国话,但都知道这不是北方那边的。
“这是西边过来的?”
贺勋勾唇微笑,直接用英语问人家来自哪里?
对面的人直接惊呆了,不知道怎么回应。
“他在说谎,绑走。”
解决的敌人,贺勋带着两个人跑去刚才交火的地方,在附近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看到李红亮的身影。
“师长,李团长是不是……?”
“这里。”贺勋喊人过来。
他从雪堆里扯出一只手套,“挖,应该在这下面。”
几个直接用手刨,三两下弄走了上面的一层浮雪,露出了一个雪窝子。这个雪窝子还挺深的,李红亮躺在里面,冻的嘴唇都乌了。
“哈哈,李团长,走的时候还说师长的呆雪窝子呢,没想到是你先进去了。”
“别……别废话……快,快拉我起来……快冻死老子了。”
当时李红亮断后,最后跑的时候一脚踏空,掉进这个一人多高的洞里,洞口的浮雪把洞口遮住了,导致后面过来打扫战场的敌人也没发现他,躲过了一劫。
李红亮除了受了一点冻,身上没有伤。
到了营地,先给他一碗热水,他哆嗦着喝了一口,碗里的水都快抖出来了。
“谢谢师长的手套!谢谢师长的帽子!谢谢师长的皮靴子!”要不是师长这身行头,他说不定就冻死在那个洞里了。
“人没事儿就行了!回去洗干净还给我!”
李红亮心有不舍,他现在对师长的手套、帽子、皮靴子可有感情了,这是救了他命的圣物啊!
就是因为有它们,他在雪窝子里呆了那么久,耳朵还在,十个手指头、十个脚趾头一个都没少。
贺勋这个小队,带着抓住的那个俘虏,直接拉回军区。有几个人受了轻伤,但一个都没少。
军区这边的家人等的心急,去巡防的人还在半路上。
等贺勋回到家时,离过年只有十来天了。
贺勋交接完工作后,在办公室收拾了一下脸,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的。
等乔静安见到他时,人还能看,不像之前那样,出去一趟回来,像个山里的野人、街头要饭的。
“这次怎么去那么久?”
“走了一条新的线路,山里面雪下的厚,所以回来就晚了,孩子怎么样,闹不闹你?”
“都乖,好得很。”
老三刚凑过来,就听到爸爸问妈妈肚子里的弟弟妹妹。哼,这样的爸爸,一点也不值得他鼓足勇气从炕上下来。
他喊了一声爸爸,小跑回炕上。
贺勋看了老三一眼,这小子又欠揍了。
乔静安看他身上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手也暖和,脸色也好不错,心里就不再担心了,“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去洗个澡吧。”
“听说你们到门口了,老大就给你烧了洗澡水。”
“那我先去洗澡了。”
“你先去,让老二给你送换洗的衣裳出来。”
贺勋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手臂上的纱布打湿了,沁出了血。
老二敲门给他爸递衣裳进去,一眼就看到他爸身上的伤。
“不准喊!”
老二一口气憋了下去,小声道,“家里没有纱布和药,你现在里面多呆一会儿,我下去拿。”
“别让你妈知道。”
老二点点头,跑到外面去,路过堂屋,被乔静安叫住,“都要吃午饭了,跑哪儿去。”
“孙婶婶不是做了年糕嘛,我去要一点回来,晚上做给我爸吃,补一补。”
“你爸现在才回来,要多吃有营养又好消化的。年糕不适合他。”
老二撇嘴,“我爸不适合吃,我们三个就不能吃了?”
乔静安笑道,“臭小子,你想吃就去拿呗,偏偏还用你爸做借口。”
“哼,你们两个讨厌的很!”老二扭头就跑出去了。
乔静安抚摸着肚子,小声道,“宝宝要乖啊,爸爸好好着呢。”
十来分钟,老二跑去孙家拿了一块年糕,又跑上来了。
“妈呢?”老二进厨房小声问了大哥一句。
“在东屋,说肚子闹腾,她躺一躺。”
老三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那就好。你看着外面,别让妈进来,我去给爸换纱布。”
“爸受伤了?”老大从灶前站起来。
“小声点,你看着,我进去了。”老二拿着药和新的纱布,进去时,澡房里的水汽散了不少,他爸把衣裳都穿好了。
老二揭开渗血的纱布,看到伤口,心里好受一点,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换好药之后,利索的把旧纱布丢进灶里烧的干干净净。
贺勋满意的点点头,这样老婆就不知道了。
吃了午饭,乔静安没有多说什么,拉着他回屋睡觉。
贺勋让她先上床,平时她都睡里面。
“你睡里面,孩子压着我的肚子难受,一会儿我就要去厕所。”
“好吧。”好勋睡床里面,右手搂着她,乔静安在熟悉的气味中,安心的睡了过去。
贺勋松了一口气,受伤的左手藏好了,伤的不重,过两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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