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团聚没几天,老二在家里呆烦了,暑假时间还长,他想去广州玩儿几天。
老大、老三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去上海逛一逛,看看去年修的房子。
前年老大回了一趟上海,好多年没住的老房子破败的比较快,瓦片碎的多,屋里都被淋坏了。老大凑一凑手里的钱,想着买一些瓦片回来,修一修屋顶。
老二让他用茅草先盖一盖,存够钱再把房子重新修一修,扩建一下。
这两年北京城里的变化,足够让老二看清楚,知青回城,边远地方的人也想方设法地往城里来,城里人越来越多,房子越来越值钱。
他现在真心佩服他们妈,前几年掏空家底儿也要给他们兄妹一人买一套院子。
现在像他们的那套小院子,别说五千块钱,五万块钱都没有人卖。
他们家现在住的香樟胡同六号,开年的时候,有人托人来问,五十万卖不卖?
现在人均工资才多少?五十万是多大的一笔钱?三兄弟听到这个报价都惊呆了。
“卖什么卖?”香樟胡同六号以后就是家里的祖屋,不卖不卖!赶紧把人送走了。
第二天他就弄了一个牌子挂上,上面写了两个字’贺宅’,告诉别人,这是有主的。
北京的房子抢手,上海的也不宽裕,现在趁机重修房子,扩建一番,办个正式的房产证才是正经事。
去年暑假,三兄弟没有回沈阳,一直在上海这边折腾。
现在大家都在城里抢地方,大家的目光还没关注到上海城郊这些地方,三兄弟想办法把老宅这边的空地买下来,修一个大院子起来。
村里的人都说杨大柱后继有人了,看看老大那大高个儿,杨家祖上就没有这么高的人。更不要说他现在在全国知名的大学读书。
虽然好多年没回来,老大在村里还是很有声望的。
老大的叔伯现在不顶事儿了,夹着尾巴做人,就怕人说起他们家以前占老大的房子。
再说回三兄弟的广州之行,卢飞也考上大学了,现在就在广州读书,从去年开始,卢飞就写信跟他说广州现在多么地繁华。老二早就想去一趟。
去年暑假没空,今年爸妈回来了,家里有人照应,他们也有时间,干脆去一趟。
他们走的时候,乔静安给三兄弟一人一千块钱。
“妈,我们有钱,给我们这么多钱干什么?”
“出门在外,钱财多备点是好事儿。只是你们三兄弟小心点儿,别让人偷了,到时候要饭回来。”
老三挽着妈妈的手臂,嘿嘿笑,“那不会,我现在手脚利索的很,谁敢伸手,我用手术刀切了他的爪子。”
老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顶着一张婴儿肥的脸放狠话,一点威力都没有。”
老三横老二一眼,“别逼我以下犯上哈!”
这两年老三长高了不少,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消失,看着肉嘟嘟的还挺可爱。
老大微笑道,“妈,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说着在老二、老三脸上捏了一把,让他们消停点。
送老大、老二、老三走后,家里清静了不少,没有老二、老三两个人逗弄弟弟妹妹,现在家里整天就只听得见糖糖咋呼的声音。
三兄弟到广州后,被琳琅满目的商品迷花了眼,各种家用电器有钱就给你,不用什么工业票。学校的女生最喜欢的连衣裙,各种花色的布料,价格比北京便宜了三分之一。
老二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商机。
卢飞:“我就是没有钱,有钱我早就搞起来了,这简直到处是钱啊。”
“你爸他们呢?放着钱不赚,不是你们家的风格啊?”
“我爸开始不信我,过年的时候我花光了生活费,带了三个收音机回去,我爸他们才相信我。但是家里那边的生意丢不开手,要过段时间才来。”
老二嘿嘿一笑,“那我们要抓紧机会了。咱们人生地不熟,先从小生意做起来,等咱们有本钱的,再开始搞大的。”
老大,“你想搞什么大的?我可警告你,出格的事儿可不许做。”
“放心,咱们爸现在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我敢干坏事儿?我怕咱爸打死我。”
“你知道就好。”
老三好奇道,“二哥,你到底想搞什么?”
老二抬了一下下巴,“看到没有,手表、家用电器,这些才是赚钱的大家伙。”
“一块好的手表几百块钱,冰箱、电视就不用说了。咱们现在没钱,别想了。”
“所以说先从便宜的做起,兄弟们上啊!”
他们先从卖衣裳做起,四个人分成两组,两人一组去打听各个商铺的批发价格。
有能力又有行动力的四个人,在广州混的风生水起,他们手里的钱也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等到卢飞的爸爸到广州时,贺家三兄弟手里的钱已经从一千涨到五千块了,三兄弟手握一万五的现金。
卢飞手里钱不多,但也赚了一千多块钱。这几个孩子手里握着的钱,让卢飞爸爸看到了希望。废话不多说,撸起袖子就是干。
老二大方地把他们这一个多月联系到的资源都交给卢飞爸爸,他们过两天就要走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用。再说了,卢飞也知道一些,还不如卖个人情。
卢飞爸爸是个识趣的人,给贺家买了礼物,让卢飞送他们上车。
离开学时间只有十来天,他们现在还要去一趟上海。老二计算着手里的钱,准备去上海城郊的地方,买块地放着。
为什么不买房子?因为等他有钱了,他可以在地上盖好多房子呀!
老二越想越兴奋,感觉自己要暴富了,不愧是他妈的儿子,就是这么有远见。
老大提醒他,“这里面有我和老三的钱,所以,别想美事儿,天还没黑呢。”
老二看着他们一脸震惊,“你们的钱不拿来买房子、买地存着,难道放在银行?去年五分钱还能买一斤白菜呢,今年一毛钱人家卖不卖给你?钱存在银行是没有前途的!”
老大、老三也不是蠢人,谁还不知道现在房子抢手?就是单纯地不想让老二这么嚣张。壹趣妏敩
老二立马认怂,亲热地叫着哥哥弟弟,“放心,我不占你们便宜,咱们写合同,一人一份!”
到了上海,三兄弟找了一个招待所住下,然后提上广州买的礼物,去找王中叔叔。
王中叔叔以前当兵的时候是他们爸爸的战友,退伍后当了公安,现在已经升到公安局副局长了。
“王中叔叔,我们来了。”三人直接找去公安局。
王中正在办公,看到他们来了,招呼他们进来。
老大把礼物放在桌上,王中瞅了一眼,“买的什么呀?”
老三笑着凑过去,“给婶婶买的花布,给你的手表。悄悄跟你说,是进口的,比婶婶的贵多了。”
王中拿出手表,在手上试戴了一下,表盘大气有分量,表链是精钢打造的,不错,不错!
心里欢喜,王中嘴上还不肯说,“你们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浪费钱!”
贺家三兄弟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透王中叔叔的假把式。
“不贵,我们赚的钱,就是要给长辈花的。”
王中被老二哄得欢喜不已,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家里的臭小子养这么大,连块糖都没给他买过,贺家这几个子侄分外对他胃口啊。
王中收起孝敬,“你们从广州过来的?”
老大点点头,把广州的事儿说了一遍。
王中也知道现在沿海一带发展的好,没想到有这么好。三个小子一个来月就能赚到这么多钱。
羡慕啊,他怎么就养不出这么机灵的小子呢?
“都快开学了,不直接回家,怎么还往这儿跑?”
“大哥的房子一年没去了,这不是要去看看嘛。还有,咱们手里有点钱,不能存着,要赶紧花出去啊。”
“你小子想怎么花?”
老二嘿嘿一笑,把买地的主意说了一遍。
王中敲敲桌子,“城里的地你别想了,肯砸钱的人多的是,你们那一万多块钱都不算钱。”
听到这话,老二打从心眼里嫉妒那些富人,他好穷啊!
老大道,“我们商量过了,城里不能买就买偏远地方的,能买多少算多少。”
王中思来想去,“这事儿我不清楚,回头我去问问。今晚上去王叔家里吃饭?”
三兄弟点头答应,本来就要去拜访的,晚上就去王叔家吃饭。
在这个片区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王中是当之无愧的地头蛇,他要打听点什么消息,有的是门道。
第二天上午,王中收到消息,城郊有一片破烂的大院子,原来是当地的一个大姓周家的祖屋,占地儿挺宽的。这些年周家越来越没落,周家人商量着,要把这片旧房子都卖了。
王中带着他们去看,“买地不太好买,毕竟经手的部门多,也不好批。房子就容易多了,这房子不窄,你们看看。”
房子看起来十分破烂,一大半的房子屋檐上的瓦片都没有了,露出被雨淋倒的土墙。
三兄弟都看得上这地方,房子虽然破烂,但是占地面积宽啊!如果把房子外面的那条路算进去,两千平方有吧?
三兄弟对视一眼,肉都送到嘴边了,必须要吃。
定下来了,老二出马,和他们周家的家族代表商量房子的价格。
周家人都觉得他们祖屋虽然占地面积宽,但能住的没几间,想要价高一点吧,人家肯定不会同意,要价少了吧,他们这么多人不够分的。
最后他们报价一万二,老二深吸一口气,拍桌站起来。
人家以为他要走,连忙叫住他,“价格还能再便宜点,你先别走。”
“不能便宜了,咱们四十多家人,分一分就没多少了!”
“这么贵,谁买的起?你叫这么高的价钱,卖得出去吗?”
老二一句话都没说,这家人自己就闹起来了。
闹到最后,房子还是要卖的,第二次报价,八千,价格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老二看了一眼王叔,王中点点头,按照现在的房价,这个价格不算欺负他们,毕竟地儿宽敞。
“看在你们这地确实宽敞,我们也就不还价了,但是我要先声明,从屋子外面两米宽的路算起来,都是我的,这个要写进合同里的。”
“这个没问题,都是你的。”
“还有,这个房子是你们周家人的祖屋,这事儿你们能做主吗?”
“能,我们这一代当家的都在这里。”
“如果你们诚心想卖的话,你们签一个文书,每家人都必须签字,文书一式两份,拿去政府公证。断清房子归属后,我们就马上给钱买下来。你们先商量商量吧。”
王中点点头,这些世俗人情都照顾到了,这个小子不简单,会做事儿。
没几间能住人的破屋子,基本上都废弃了,再宽敞有什么用?这个不用商量了。
还没到中午,文书就起草好了,周家家族里的成人挨个儿在文书上签字。下午他们派出代表,跟着进城去公证文书。
文书公证后,一行人马上去房管局换了房产证的本子。那片破屋的新主人,成了贺家三兄弟了。
离开学时间还有几天,王中建议他们花钱找人修个围墙,把这片地儿围起来,以免以后说不清楚。
有远见的人都知道房子和地的价值,现在这片破屋的潜力还看不出来,以后谁知道呢?
钱太多了,到时候总有人眼红不肯认账。
三兄弟都觉得王叔说的对,也不用找别人,就找卖房子给他们的周家人,沿着房子外面的那条路修了一堵两米多的围墙起来。
每家人刚分了四百块钱,没想到还能再赚一点小钱,周家人乐呵呵地帮着修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围墙。
解决了这件事儿,三兄弟得意得很,晚上请王叔一家吃饭,地点红房子。
王中和老大有说有笑地走进餐厅,突然王中脸色一变。
老大看向王中,“王叔怎么了?”
王中看到一个熟人,十来年没见了,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个女人。
“没事儿,咱们找个地儿坐吧。”
服务员过来点餐后,老二说起刚买的那片房子的事儿,鼓动王叔也去买一块儿,以后肯定有搞头。
“我们是普通人家,可不像你们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那么多钱来。”
“得了吧,王叔,咱们什么关系,还用这话糊弄我,我又不继承你的财产。”
王婶婶笑着道,“你王叔恨不得让你姓王,可别说这话气他。”
这时,一个身上穿着红色连衣裙,烫着卷发的女人走过来,看到王中,她试着喊了一声,“你是王中?”
王中脸色一变,“你认错人了。”www.sxynkj.ċöm
桌子上的人一脸疑惑,这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钱玲啊!你记不记得,当年我和贺勋结婚,你是伴郎。”
钱玲话还没落地,老二、老三立马转头看向她。
老二长得确实像贺勋年轻的时候,钱玲怎么都不会认错它。
“你是,你是向国?”
老二站起来,上下打量她一番,讥笑一声,这应该就是他和老三的亲妈了。
他都快把这个人忘了,她今天居然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钱玲,你在干什么?这是你老朋友?”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故作潇洒地走过来,顺手搂住钱玲的腰。
钱玲尴尬地挪开男人的手,“不是,认错人了。”
俩人相偕离开,老二捏紧拳头,一句话没说。
老大拉着他坐下,“吃饭!”
这会儿再好的心情都被败光了。回去的路上,王中嘱咐妻儿先回家,他送三兄弟去招待所。
招待所房间里,王中坐在椅子上,叹一口气,“以前的事儿呢,我也不好说,你们回去问你们爸就知道了。”
老二、老三没有吭声。
王中站起来,“你们现在长大了,有本事了,也有爱你们的父母,过去的事儿都让它过去吧。”
出了这事儿,三兄弟都没了心情,第二天一早,买火车票回北京。
回到家,三兄弟看起来脸色都不太好,乔静安问,“怎么了?钱被人骗了?”
老三闷闷道,“没有,坐火车太累了,我回屋睡一觉。”
“我也回屋睡一会儿。”老二也走了。
留下老大,收拾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乔静安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在上海遇到一个女人。”
“谁?”
老大脸色复杂,“老二、老三的亲妈,钱玲。”
“说清楚。”
听完老大复述遇见的过程,乔静安冷笑一声,“等着吧,过两天钱玲肯定会上门,我倒要看看,她是何方妖孽。”
糖糖跑过来,手里拖着一个扫把,“何方妖孽?俺老孙来也!”
贺妈跟在后面跑进来,“糖糖,让你不要动扫把,熊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糖糖调皮的很,眼看奶奶追过来了,麻溜儿又跑了。
乔静安没再多说,“你先回屋洗漱休息一下,坐这么多天的火车肯定累了。”
老大点点头。
晚上贺勋回来,问了一句三个孩子情况,知道他们刚刚睡了一觉起来,在书房。他迈脚去了书房,推门进去。
“爸。”
“爸。”
“爸。”
贺勋看了三人一眼,“嗯,听说你们在上海遇到老二、老三亲妈,你们怎么想的?”
老大看向老二、老三。
俩人心情很复杂。他们外祖钱家被平反,回北京后来找过他们一次,俩兄弟都对钱家人没感情,就没搭理他们。
但是这个女人毕竟是他们的亲妈,他们都十分清楚,这个女人爱慕虚荣,为了跟一个男人出国抛弃了家庭。
老二以为,他面对她会跟面对钱家人一样心如止水,因为没有感情,都是陌生人。但是那天看到她明明知道他是她儿子,却依然否认的场景,心里的疼的像刀扎。
老三抹了一把眼泪,“我的妈妈是乔静安,我不认识她。”
贺勋解开衬衣领扣,放松一下脖子,随手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正好,她也不认识你们。”
老二站起来,“对,我们本来就不认识,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老三,你有没有出息?”
老大劝道,“咱妈说的对,人要活的高兴。谁让你高兴你就和谁一起,让你不高兴的人就别来往了。人生苦短,忙着快乐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想伤心事儿。别想,过去的,就当自己失忆了。”
贺勋难得温柔,“你们要做好准备,以我对钱玲的了解,说不定她很快就会来找你们。”
“她来找我们干什么?她都当着那个男人的面,直接否认认识我们。”
“有利可图呗。”前夫身在高位,钱玲这样的女人不想捞点好处才是不正常。
“这事儿你们心里有数就行了,走出去吃饭,你妈把饭做好了。”
饭桌上,一家人如平常一般,聊聊趣事。
贺爸问起他们去南方的事儿,“听说沿海一带现在发展得十分好。”
老大点点头,说了他们去广州做生意的事,赚到钱去上海买房。
“房子破烂不能住人,但是地方是真宽,等我们以后有钱了,修一座大房子起来。”
贺爸乐呵呵道,“挺好的,有出息,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跟我们那一辈真是不一样了,敢想敢拼。”
乔静安给贺勋夹了一筷子菜,“归根结底是时代好了。”
“对,说的对。”
老二情绪好多了,笑着说起再广州做生意的事儿,还说给爷爷奶奶带了礼物,都在屋里放着呢。
老三凑趣儿,“我给奶奶、妈妈挑了一只口红,听说这个特别洋气。”
乔静安笑着道,“明天给我看看。”
糖糖扬起小脑袋,“没有我的吗?”
呃~他能说他忘了吗?
“口红是大人用的东西,糖糖长大后才能用哦。”
“啊?”糖糖一脸失望,“要多大才能用?”
老四喝了一口汤,“要上大学才行。”
糖糖回头瞪四哥,“你又知道?”
“怎么不知道?上次你说要画眉毛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一家人被兄妹俩人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
夜幕低垂,大大小小的院子里,亮着几盏灯,照亮了人们的归途,也温暖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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