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施诚来报,龙游战舰五百艘,普通战船两千艘,水军五万精锐,皆已准备妥当,随时能渡江进攻淮南道。
李凌薇看着宇文牧的名字,慢慢取笔沾墨,然后在名字上面划了个大大的叉。
轻声道:“很好!静州水师备战,随时准备出征。”
据斥候和金燕子打探的消息,淮南道宇文牧的兵马足有十二万。大丰素来擅水战,战船更是多达万艘。
所以才有多余的卖给鞑子。
两军人力一比较,那龙游算是下风,船和兵都没有人家的多。并且现在是秋初,风向多为西北风。
龙游水军算是逆风而上,就用不了火攻,并且敌人用火攻,很容易中伤我军。
不论怎么看,这一仗都对龙游军不利。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宇文牧才觉得大夏不可能在今年发动战争,怎么着也要等到明年春天。
但他没想到,他的一次次试探,他在淮南道虐待本土百姓,让当地百姓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
屡派探子到龙游城偷火药配方,刁难进入大丰的龙游商队,甚至出现他的部下为抢夺商队商品,将整个商队杀了灭口的事件。
就算李凌薇能将杀父之仇,背叛之恨忍在心底,但如今他所做之事,已然让她忍无可忍!
既如此,那就无需再忍!
杀了他这个狗东西,夺回淮南道,好好过个安生年!
至于双方实力看似悬殊,这一点龙游水师觉得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我军的战舰装有火炮,就上次之事,宇文牧欲渡江,结果被几炮轰炸了船,灰头土脸地退回去,再也不敢派船出来。
施诚就知道,我军的战舰,对大丰的那些老式战舰来说,就像老虎对上绵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在江中,龙游战舰如壮实大汉,普通战船在它身侧,娇小的如同小鸟依人的小娇妻一样。
所以别说双方兵力是十二万对上五万,就算宇文牧有二十万人,施诚也有底气与之一战!
想到上次两炮轰了宇文牧的船,施诚就激动,那感觉,真爽啊!
真想立即渡江,把宇文牧的船一艘艘全给击沉!
只是还要等赵刚那边的任务先完成,施诚望一眼严州的方向,赵刚,你别给我拖后腿了!
他不知道的是,李凌薇除了等赵刚的消息,还在等另一个人的消息,那就是漠北亲王宇文苍昱。
算算时间,他的回信也该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当天傍晚,一封急信送到李凌薇面前。
她一边让半夏去请季清哲,一边自己打开看。就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李凌薇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了一下一样。
她不禁捂着胸口,想将那个似乎想跳出心膛的心脏给按回来。
闭上眼睛,数到三,再睁开。
还是一样,这字迹,真的很像洛白的字!
她连信都没读,忙去翻洛白之前作过笔记的书,就在她逐字对比之时,季清哲进来了。
“王上。”
李凌薇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季相你来看,这是不是一个人的字迹?”
季清哲满腹疑惑地走到书桌后面,对比两份字迹,半晌才道:“乍一看确实很像同一个人写的。
不过王上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这书上的字迹太过寻常,因为是没练过书法,只是靠感觉写。
腕力足,字看着有筋有骨,实则寻常。
这封信的字则完全不同,如铁画银勾,明显练的是颜字贴,并且练了不少年。”
李凌薇慢慢变得极为平静,喃喃道:“所以,只是巧合吗?”
接着自嘲一笑:“也是,怎么可能,洛白已经死了,我亲手烧了他的尸体。”
季清哲猛地一征,这才反应过来这书是洛将军的,忙拱手道:“抱歉,臣不知这是洛将军旧物,妄谈将军字迹,还请王上勿怪。”
他以为这书是新兵营哪个新兵的,或者是霍非的,因为这字实在写的不怎么样。没想到是洛将军的。
看他这么紧张,李凌薇摇摇头,温柔一笑道:“无妨,洛白不会怪你的。并且,他的字确实写的不怎么样。
他不喜读书,更不爱写字,也就是我们组建龙游军,他为了多学些兵法,才开始读书习字的。”
季清哲看着李凌薇笑意温柔,但眼神中满是哀伤的脸,不禁愣在那里。
王上笑的好温柔,她从未在人前这么笑过。
果然如半夏姑娘所说,王上的温柔,只给了洛将军。连笑脸也是,想到洛将军的时候,才会真以地笑。
不知为何,季清哲觉得心底像针刺似的,不仅在扎着,还搅动着,偏偏又无能力,无法医治。
他重眸,不敢再看李凌薇的脸。
猛地又想起霍非,是了,王上最近也在逼霍非读书习字。
王上是从霍非身上看到洛将军的影子吗?得少让霍非见王上!
这时李凌薇收起书,将那封信递给他:“这是宇文苍昱的回信,你看看。”
李凌薇突然不想亲自看那封心,只觉那字迹刺眼的很。这个远在漠北的大丰皇子,凭什么跟我的洛白字迹如此相似?
季清哲认真地起信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李凌薇忙问:“怎么了?他不愿意合作?”
季清哲摇摇头,将信递给她:“王上您先看一下。”
李凌薇接过,强迫自己不关注字迹,只看内容。
看着看着,她也皱起了眉,跟季清哲相视一望,两人同时问道:
“王上与他是旧识?”
“这人怕是个傻子吧?”
……
宇文苍昱答应跟李凌薇合作,注意,不是跟大夏合作,是跟龙游女王合作。
他说以后只跟女王写信联络,他只听女王差遣。
他愿意出兵攻击长安,再派一支胡人军队去搅乱鞑子的布蜀,让其无法分身帮宇文牧。
并且,战后他不取淮南道,也不要大夏北边的地盘,不取一州一城。
只要女王给他六十万石的粮草,甚至不需要龙游专门备粮,只要把北地和淮南道的囤粮给他就行了。
因为漠北缺粮,他此次出兵也需要给部下一个合理解释,为过冬囤粮就是最好的解释。
翻译过来就是,李凌薇只需要付给他十万兵马一个月的口粮,他就免费帮李凌薇打仗。
当然,他肯定没有十万人马,最多也就三、五万。
这是啥天使合作人?李凌薇驱使自家十万兵马,所费也不值六十万石粮食啊?
粮食、铠甲、武器、军饷等等,哪一样不是钱!
这宇文苍昱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所谋更大。
李凌薇觉得他是个傻子,季清哲觉得他是所谋更大!
明显,他谋的就是公主!
说他没见过公主,只是听传闻中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便一心相助。
不要钱,不要地盘,不要战马,不要武器,给口吃的就拿命来助。
谁信啊?
所以季清哲觉得,宇文苍昱一定见过公主!
只有亲自见过公主,才能这般疯狂。
这一点,他深有同感……
李凌薇再一次从原主的记忆中搜索,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没见过这号人。
所以摇头道:“没见过!也许本王跟父皇出宫那几次,无竟中见过面,但本王真的不记得了。”
听到‘出宫’二字,季清哲喉咙一干,喉结上下滚动两次,不禁捏住腰间的白玉坠,轻声问:
“公主可记得出宫做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
李凌薇轻笑道:“救过一个小男孩。”
季清哲瞬间眼睛一亮,心底如一股激流涌上四肢,缓缓地问:“公主还记得那个男孩吗?”
李凌薇点头:“当然记得……”
季清哲举起白玉佩……
“他就是洛白啊!我把他带进宫,后来他成了我的护卫。”
季清哲慢慢放下白玉佩,心中的激流瞬间平静,他垂眸、松手,过了好半晌才让心绪平静。
“臣觉得这个宇文苍昱另有所谋,还是由臣与之联络,王上不要再跟他通信了。”
李凌薇却觉得这个人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执拗,他说只跟自己联络,季清哲与之联络,他肯定不会回信。
虽然合作还在,但也没有这样写信说的清楚啊。
所以她缓缓摇头:“目前双方的合作,我们更需要他的兵马来牵制鞑子。
本王只是与他写信细商合作之事,并不会答应他什么,就算他有所图谋事后翻脸又如何?
只要我们夺回淮南道,就能举兵北上,凭咱们的火药,还怕他这个漠北亲王就成?“
季清哲不好再劝,只得认真与李凌薇商量战事。
两人不知道的,远在漠北的亲王府,宇文苍昱独自一人在书房,门窗紧闭,不许任何人进来。
他像取出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取出李凌薇的信,将其展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用手指轻轻地沿着笔迹抚摸着。
公主。
终于,终于和公主联系上了!
他不想在信上表明身份,因为这样会吓到公主的。并且,公主肯定会不管不顾地来漠北,当面确认。
还不是时候,宇文牧没死,鞑子没全灭之前,大丰亲王的身份还很有用。
他要帮公主一统天下,完成夙愿,然后堂堂正正地走到公主面前,告诉她,自己还活着……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丁叔的声音。
洛白再次小心翼翼地将信收好,没有折叠,而是夹到一本书里。
“进来。”
丁老头一进来,就欲言又止地看着洛白。
洛白心中一叹,安慰地道:“我派出的人打听到元青的消息了,他进入淮南道后失踪,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死在宇文牧的人手中。”
丁老头激动不已,眼眶都红了,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殿下,能让我回淮南道吗?阿青说不定是回家了。”
洛白缓缓摇头:“淮南道那边有战事,你回去不安全。并且,家里我派人看过了,元青没有回去。”
见丁老满脸失望,洛白再次安慰道:“丁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元青找回来。
我可以跟你交个底,现在淮南道是宇文牧的,我们的人马去找人不方便。
但要不了多久,淮南道就会易主,那时就能大张旗鼓地找。”
丁老头惊喜地道:“殿下要夺淮南道?太好了,这是淮南道百姓之福啊!”
虽然殿下成了大丰的皇子,但他的为人比别的大丰官员要好太多!
淮南道在殿下手里,百姓再也不怕被拉去为奴,女子也不怕被拉去做军妓,孩子不会饿死……
“不是我,是另一个更英明的君主。丁叔就等着好消息吧!”
随即洛白去军营部署:“跟胡人说,有生意来了。
出两万兵力打鞑子,本王赏五万石粮食、三万卷麻布、两万斤盐、一千斤糖。”
那部下提醒道:“胡人青壮怕是凑不齐两万。”
洛白冷笑一声:“他们会凑齐的!”这些胡人骨子里的劣性根,不老实。
来到他的地盘,还悄悄跟漠北当地豪强马帮等流联络,这一听有钱可赚,这些人自然会来。
至于事后他们怎么分利益,洛白就不管了。
扯上利益,最容易内讧,这支临时组成的军队,都不用他动手,最终也会城分道扬镳。
部下又提醒道:“他们有打听盐、糖等物的价格,知道这些东西从龙游运来,原价不贵。
之前殿下用粮食收买,他们愿意从草原迁移到漠北。
这一次,他们怕是要提新的要求。”
洛白冷哼一声:“让他们提,本王到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胆子?”
说来李凌薇觉得洛白维护龙游商人,让商队在漠北经商赚了不少银子。
但反过来说,洛白垄断了龙游的货物,给他带来的利益,又何止区区银子?
要知道盐和糖,在北方一直都是高价品,特别是龙游的白砂糖,那可是价等黄金的好东西。
他初来漠北除了丰帝赏赐的物资之外,全靠龙游的商品来办事。
组胡人军队,就是靠糖、盐、布。
犹记胡人首领第一次尝到白糖的味道,激动的又哭又跳,还举办了盛大的献神节。
打压当地豪强,也是靠龙游商品。
拉拢百姓,靠的是龙游粮食种子,如土豆、玉米等。这些是他拿棉种换的。
更别说后来成立海商船队,所售高价商品,全是跟龙游商队订的货物。壹趣妏敩
可以这么说,他现在能组三万漠北军,全靠龙游商队发的家。
大丰那些耳聋眼瞎之辈,对龙游商人只是打压,剥削。真是蠢透了!
也幸好他们够蠢,他才能跟龙游商队建好关系,直到,联络上公主……
很快那部下带着胡人首领过来,经过艰难的沟通,洛白知晓了他们的要求。
参入海商。
洛白冷笑一声,这定是地方豪强给的主意,海商被他一手掌控,别人谁也无法插足。
他可没有公主那么善良,对士族不杀绝,还准他们涉足海商。
当然,也是因为他对大丰没有归属感,所以利益得失从来不是从大丰国的角度考虑。
朝廷对他独霸海商一事,早就有异议,几乎隔几天就有人上本参奏。
可惜皇上不理,因为每次海船回来,洛白都会挑最好的宝物送给皇上。然后再‘情真意切’地写一封哭穷信。
漠北有多苦、养士兵花费有多高、鼓励百姓开荒有多难、海商的风险有多高……反正怎么难怎么苦怎么写。
再给宇文牧上上眼药水,要不是怕太子误会,他真想一直留在皇上身边尽孝。
皇上每次都看的感动不已,再看看那些宝物,更感动了。
想到海商由朝廷来管,可是富了那些官员和士族,哪有自己儿子一人管的好!富了宇文家的私库!
朝廷那边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识到海商的巨大利益。
而漠北当地的官员和豪强、士族是亲眼见到的,看着那一船船宝物送到军营,然后高价卖给他们。
他们只能干看着,不能分一杯羹,那心里痒的吃不下睡不着。
偏偏亲王殿下身边人都忠诚,拉拢都拉拢不过来,刚好来了胡人部落,这些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
拉拢他们还是可行的!就这样,胡人几个首领被糖衣炮弹攻下来了,再一打听汉人的物价。
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亲王只用一点粮食就让他的勇士拼命!太亏了啊!
汉人就是奸诈,现在他们搬迁到漠北,想回草原都难,只能给亲王卖命!
不过就是皇帝老子让人卖命,也得给足好处,你再想拿点粮食就让我卖命是不行了。
所以他们听了士族的建议,求一个海商经营权,只给一艘船就好!
此时,首领战战兢兢地看着洛白,这位亲王可不是良善之辈,他来到漠北杀的山匪马贼不计其数。
但为了族长的未来,只能拼了。
“亲王殿下,粮食养不活族人,我们要海船。”
“好!”
一听这话,那胡人首领和其他将领皆是一惊,殿下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他们这些将领都有海商的股份,只有在军中取得最高军功的,才有参股的机会。
殿下怎么会让胡人参股?
“不过,你们胡人天性不喜水,不爱船,你确定你们能出海经商?”
那首领一愣,他正想说可以请人,反正那些士族说了,只要能要经营权,一切都包给他们,胡人只管躺着赚钱就行了!
眼下这‘包给士族’的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他和士族秘密往来,殿下知道会杀人的。
“不如这样,你们胡人擅做奶制品、肉干,擅硝制皮子。不如这样,本王帮你们开两个工坊。
你们负责生产商品,海商替你们在海外售卖,所得利益再分给你们。
如此,你们即不需要出海,不需要面对海上的各中风暴,只要生产商品就能有利益。
如何?”
那胡人首领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要船,就只能我们的人用那艘船吗?”
洛白冷哼一声,反问道:“难道还有别人帮你开船?”
那首领忙道:“没有没有!就依亲王之见,我们开工坊。多谢亲王!”
洛白笑道:“即如此,这开工坊就当是这次出兵两万,本王所付的酬金,如何?”
那首领大喜过望,现在部落不缺粮,这开工坊一听就是个费钱的麻烦事。
殿下愿意用这个当酬金,真是太贴心了。以后还是少跟士族往来,省得被殿下知道后不喜。
就这样,胡人首领欢欢喜喜地去备兵马,准备打鞑子。
几个将领则崇拜地看着洛白,赞道:“殿下真是了不起,竟然用两个工坊就让胡人出兵两万!
还省了那么多粮食!”
洛白波澜不惊,对付胡人,他有的是手段。一味地打压也不行,得给颗枣。
但是:“查一查,谁怂恿他来跟本王要海商经营权的?
九族发配海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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