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从李家的宅院离开的时候,太子爷收获了某种许诺,墨黎得到了一块玉牌还有李家公子又送过来的剑谱,陈刘除了混个脸熟之外,便只拿走了一副白莲菩萨的画像。
在回去的车架上,太子爷问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怎么跑去李家了?不是说上紫金山?”
陈刘无言以对,直接认罪认罚。
墨黎则回答道:
“原本是要直接飞到淮安河的,可是山间起了一阵怪风,我们就找不着北了。后来遇到一位剑仙前辈,将我们带到了这里。”
身穿简服的李晚点了点头。
其实他已经知道的事情的原委,他们与那位剑仙的相见并非是绝对的偶然,后面有监正的谋划。
李晚又拿着那块精巧的玉牌看了看,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第一次见就会送墨黎这么珍贵的礼物。
这东西李晚是知道的,上古练气士的贮灵宝物,世间少有。
自从上古破灭之后,多数的痕迹也同样被磨灭,更别说是这种鬼斧神工的宝物。
大梁宝库内不是没有,但只有两枚,而且都只能贮藏八九品的修为灵力,十分鸡肋。
这一块,可是能贮藏四品的!估计是举世之中的孤品。
李晚不放心,于是又问了一句。
“那位剑仙有和你说什么吗?”
墨黎也没有什么隐瞒,直接将李家公子和她聊过的事情告诉了李晚。当然,她将其中陈刘的作用弱化了。
“十二品莲台和道祖灵丹吗……”
有些东西即使是他贵为太子也难以得到的,墨黎告诉他的这两件东西无疑是其中的存在。
十二品莲台乃是天生地养的灵物,更是第一位修佛之人,也就是佛教的开创者释迦摩尼如来佛的座下莲台。不说它千年万年以来受到的气运滋养,单说它本身的品质,便冠绝天下,乃是现存少有的绝品灵物。
而道祖的灵丹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传说中得到道祖的一颗灵丹,即使是最平凡的生灵都能够在刹那之间羽化飞升,登天为仙。
真相或许不会这么离谱,但是它的惊天效果确实不可否认的。
至于证据,大概南海之下的某位大能便可以现身说法。当年的他只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水族,只因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颗道祖的灵丹,从此修行路上突飞猛进,不到百年时间横扫四海,称尊一方。
除了供给修行之用,道祖灵丹还有逆转生死的泼天效用。
所谓的医死人,药白骨,向来都是用来描述医药的绝世,但真正要达到这个效果,却是除了道祖之外,无人可行。即使是不世出的道门天才道尊,也难以做到。
死了就是死了,留得了一时留不了一世。
唯有道祖,曾炼制出旷世神药,逆转了天地之机,生死之分。
他的灵丹,别说是太子爷,就是当年的千古一帝,也求之不得,抱憾而终。
李晚最后也只能罢休,选择安慰了妹妹几声:
“相传始皇帝曾派人入东海仙山寻找道祖灵丹,也不知是真是假……至于这十二品莲台,也是难办……慢慢来吧。要是有机会,皇兄会为你找来的。”
“嗯。”
墨黎倒是没有那么在乎。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情况也不会变得更坏了。无论是多么艰难,可现在终究多出来了一个新的希望,况且还得到了这贮灵玉牌,也足够过一过修士的生活了。
李晚揉了揉墨黎的脑袋,宠溺地说道:
“以后让刀剑二位教你些简单手段吧。或者你想学些别的?”
“先学剑吧。”
李家公子赠予她的那卷剑谱,她打算先行练一练。
“嗯。”
说起刀剑二师,墨黎也想起了什么,连忙问李晚:
“对了,剑爷爷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说是有所感悟,需要闭关几日。”
“那就好。”
正如当初李家公子所说,他的“且退三百里”确实是作为指点之用。他也确确实实没有兴致拿资质还不错的小辈撒气,要做什么也要直接去京城。
陈刘站在一旁,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尤为的身份尴尬。
他在这里呆着实在不是什么好时机。
“殿下……”
陈刘还是选择了大胆发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太子爷看了陈刘一眼,直接说道:
“你还在呢?明天拾掇拾掇跟墨黎一起参加河祭。祭礼结束后你随我上一趟紫金山。”
“是。”
“退下吧,今儿个不留饭。”
只能说陈刘也没有参加过皇宴,没有吃过太子爷的饭。陈刘自然乐得不吃,皇家吃饭虽然都是奢华珍馐,但规矩太多,吃起来特别的不爽快。
陈刘干脆利落地告别两位殿下,下了车架,留他们兄妹两人自行联络感情。
他上了另一辆简朴一些的马车,乃是刀师的座驾。
“你还真是不客气。”
“跟前辈客气什么?”
刀师见他过来,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太多计较,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刀师没有当初初见之时一刀砍了他的冲动。总体来说,在刀师心里,陈刘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后辈。
他们并没有进车厢,而是选择在车厢外吹着风。
“前辈和那位剑仙有过节?”
“没有。只不过是他骂过我们师父,总归要表明一个态度。”
这个问题之后,他们两人便不再怎么闲聊,只是陈刘单方面地跟刀师请教着刀道修行上的问题。刀师也是有问必答,甚至给陈刘稍稍演示了用刀之法。
……
太子爷一行人从李家归来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各方的态度也是模糊不清。
一般的小商小贩当然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但那些有些实力的商贩都不得不注意太子爷的动向与想法。毕竟太子爷下江南的目的不是为了游玩,而是为了监察。
虽然此行以农桑为由头,但所有人都知道重点并不在这个上面。农桑之事本身根本掀起不了什么波澜,太子爷在乎的是背后的势力。——地方官员与豪绅。
漳州的变局历历在目,没有人会相信太子爷来江宁会是雷声大雨点小。壹趣妏敩
当然,他们也无法直接获得太子爷的决策动向,他们能关注的只有双李一馆,三阁四楼的态度与行动。
而淮南王所举办的宴会,就是了解这种信息的最好渠道。
这日清晨,大梁太子李晚、淮南王李安、八王爷容亲王李云密、湘王李柏、安平公主李墨黎、世子李棣成皆着皇室正装,一同从江宁正阳门而出。车队浩浩荡荡,目的地乃是淮安河干流流经的福安县祭台。
“你看过河祭吗?”
陈刘已经麻木了,他又被墨黎拉上了她的车厢。
她此时还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着陈刘问题。
今天她身着藏蓝连衣缫丝留仙裙,上有流花云纹点缀,腰佩玉佩、绶带,头戴宝玉珠钗,发梳高髻,绕簪三匝。
面容上远山黛眉勾勒优质,双眼灵动清明,极富韵味。淡施妆粉,唇含胭脂,煞是美丽。
陈刘没有多看,但也觉得很是惊艳。尤其是她不再犹抱琵琶半遮面,脸上再也没有戴过面纱了。
墨黎揭开面纱的事情时到今日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陈刘安心了不少。
对于墨黎的问题,陈刘只是摇了摇头,前世今生都只听说过,并没有亲眼看过任何祭祀的典仪,更别说还是皇家仪式了。
墨黎将水果递了过去,被他婉拒了。
于是她满脸笑靥地指着陈刘说道:
“哈哈,也有你不懂的东西啊?”
陈刘也不敢对公主殿下白眼,只好直接说道:
“听说有些地方的河祭是将花季的女子送入水底,当作龙王爷的妻妾。我们这一行好像没有什么其他女子的样子……”
墨黎直接走过来揪住陈刘的耳朵,生气地问道:
“你这意思是把我送给龙王?”
“不敢不敢,在下可不敢有这种意思的。”
他们两人在车厢里打打闹闹,坐在外面的刀师满头黑线。
……
福安县,距离江宁城并不远。未及午时,车队就已经到达了福安县的县衙。
福安县的县令以及提前抵达的江宁总督于澍棠等在县衙门外,迎接着皇室的车队。
午间,众人会在福安县县衙休憩,等到下午申时,一行人再共赴祭台,举行典礼。
陈刘站在队伍的后面,仔细地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
太子爷与墨黎殿下已经是熟识,当然不需要太过注意。
八王爷与世子也曾经见过一回。
八王爷显然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王爷,他虽然没有掌权,但在皇室当中反而是最为稳固的存在。
这种愿意装糊涂的聪明人,无论是什么时候,身处何地,都不会成为阻力。
任何势力掌权,都不会动他,反而会保证这种人的安全。
至于那位世子殿下,陈刘暂时琢磨不透。他似乎比较孤僻,不喜说话,甚至对父亲李晚也不怎么熟络。
唯有墨黎可以在他这里得到一些笑脸。
当然,最让陈刘感到意外的是淮南王的形象。
淮南王不是他曾经刻板认为的大腹便便,而是一位相当健壮的中年人。
外形硬朗,儒雅随和,气度不凡。这是陈刘对他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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