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渊撑着头的手猛地一晃,面上浮现出悲痛之色来,楚亦笙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卫辞,他答应了亦笙一定会好好照顾阿辞,让她放心,可如今他们的女儿危在旦夕,他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辞一日不如一日,就仿佛她母亲当年一般……不论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对不起她们母女俩,卫承渊痛苦地闭上了眼。
沈沉璧握紧了拳头,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二位大人,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两个太医垂着头没说话,张姨娘和卫夕照对视一眼,明白卫辞这次只怕是性命垂危了,卫夕照貌似难过地捂着脸低下头来,而被掌心遮住的脸上缓缓浮出个笑容,只要她死了,那么她卫辞有的一切都会属于自己,她就再也不用屈居人下,忍气吞声了,她们母女俩也不必再受人白眼……
相府小姐病重的消息传遍了京都,一时间议论纷纷,宫中陆陆续续派了好几个太医登府治疗皆是无果,皇上体恤卫承渊,特允他告假在府。卫承渊派人张贴了告示出来,若是有人能治好卫辞,相府必有重谢。
自告示贴出去,一早上便有好几个大夫前来,可瞧了半天,却也拿不出半点有用的法子来,卫承渊这心里是又急又痛,人都跟着苍老了几分,府中众人噤若寒蝉,生怕惹主子不爽快,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这些大夫来了又去,沈沉璧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可总也没遇见个靠谱的,他才和林剑屏做了任务回来,又是一夜未眠,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骇人得紧,他像是不知道饿似的,一点儿东西也没吃,嘴上都起了皮,看起来沧桑又颓靡。
……
一道背着个箱子的俏丽身影走到相府门前停住,看了一眼牌匾,拍拍手笑道:“呼,总算是找到了!”高欢颜几步跃上台阶,看着门口守着的家丁,嘀嘀咕咕地弯腰在包里翻找着,“诶……放哪儿去了?怎么没看见……啊!找到了!”她拿着块木牌举到侍卫面前,是上回卫辞留给她的信物。
家丁认出牌子,拱手道:“这位小姐,请随我来。”
高欢颜被请到侧厅用茶,她喝了两口就有个丫鬟过来询问道:“见过小姐,奴婢芸儿,请问小姐,不知您此行是……”
高欢颜发下茶杯,看着她说道:“我是过来看卫姐姐的,就是你们相府的大小姐。我是她朋友。”
芸儿一听是找大小姐,顿时苦了脸,十分为难地叹道:“唉,这位小姐,不是奴婢不让你见大小姐,实在是我们大小姐她、她现下没法儿见您……不知您可曾听说了我们小姐患病一事?”
“我知道,而且正是为着这事儿,我才来的。”
芸儿看着高欢颜,只听她下一句便是“我是来救你们小姐的。”听得芸儿皱紧了眉头,满眼的不相信,不是她看不起高欢颜,实在是这位小姐看上去也不大,敢来他们相府的大夫无一不是颇负盛名,经验老到的名医,这么一个小姑娘说她是来救自家小姐的,很难不让芸儿觉得是在戏弄人。
高欢颜虽然单纯,但也不代表她是个傻子,一看芸儿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学着牧暄平常那个死样子,拉下脸来,冷冰冰地说道:“要是想让你们小姐早点好起来的话,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带我过去,倘若耽搁了时间,危险的可是你们大小姐!”
芸儿被这姑娘说变就变的脸给惊到,竟然真的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可以救小姐,反正带她过去给小姐看看也无妨,万一奇迹出现了呢?这样想着,芸儿便带着高欢颜走到了卫辞的院里。
妙音一见里面都已是忙得不可开交了,芸儿还什么人都往小姐这里带,是嫌还不够乱吗?怒道:“芸儿!谁让你随便带人过来的,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情况吗?!”
芸儿忙道:“妙音姐姐,不是的,这位小姐是大小姐的朋友,她说是来给大小姐治病的。”
妙音狐疑地看着高欢颜,年纪不大,一看就像是家里娇惯宠溺的孩子,也不像是有多聪明,能有什么本事。而且她和妙容在小姐身边伺候那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小姐还有这么个朋友。妙音刚想让芸儿把人带走,就见沈沉璧走了过来,叫住了她。
“妙音,她确实是小姐的朋友。”沈沉璧和芸儿旁边的高欢颜打了个招呼,“高小姐。”
高欢颜笑着点点头,“你好,沈侍卫。”
“方才听芸儿说,高小姐这次过来,是来给小姐看病的?”沈沉璧急切地问。
“是,你们相府贴了告示出来我才知道,卫姐姐竟然生病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高小姐,你可是认真的?实不相瞒,小姐情况很不好,那么多大夫来看过都没有用,宫里的太医也没办法……”
高欢颜听出沈沉璧语气里对她的质疑,也没计较这些,笑着说:“总要让我先看看才知道吧。”
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论什么方法,总得一试才知。他带着高欢颜走到门口,和妙容解释清楚后,让她带着高欢颜进去,自己在外面焦灼地等待消息。壹趣妏敩
屋内,有位中年大夫正替卫辞把脉,拧着个眉,闭眼思索,不时摇摇头,……一睁眼就见妙容领着个小姑娘进来道:“李大夫,这位高小姐也是过来给小姐瞧病的。”
李大夫的眉毛一下子皱得更深了,摆摆手严肃道:“妙容姑娘,看病救人不是儿戏,怎可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胡闹!”
“李大夫,这……”,妙容一时语塞,因为她自己也觉得高欢颜看上去太过稚嫩单纯了,只是看在沈沉璧的面子上,才让她进来看看,本也不指望她真的能救小姐。
高欢颜撇撇嘴,“我还没看呢,你就说我是在儿戏,你就是瞧不起人!”
李大夫噎了一下,缓和了脸色道:“小姑娘,不是我瞧不起你,实在是卫小姐此病有些奇怪,不是随便就能治好的,我瞧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呀。”
“这么说,你也没有办法喽?”
“说来惭愧,但确实如此。”李大夫摇摇头道。
“你不行,可不代表别人也不行。”高欢颜说着便走到卫辞床前,一屁股坐下,从被子里拿出卫辞的手腕,集中精力开始为她把脉,几瞬后也皱着张脸,仿佛很是棘手的模样,她撤回搭在卫辞手腕上的手,又细细查看了一番,收起了总带着脸上的笑容,神色愈发严肃。
李大夫看她脸色不好看,于是开口道:“小姑娘,瞧不出来也无妨,你年纪尚小,这也正常。年轻人,不要老想着逞强……”
高欢颜没说话,她把被子给卫辞盖好,然后走了出去,李大夫还在后面道:“我早说了,这么个小丫头怎么可能看出个什么来,这不,一看丢了面子就跑了,气性还挺大……”
高欢颜此刻懒得和李大夫拌嘴,急急地走出去,找到沈沉璧,见到高欢颜出来,沈沉璧也迅速迎了上去,“高小姐,怎么样了?你可否医治?”
高欢颜点点头,表示可以治好卫辞,沈沉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姐终于有救了!总算是找到一个人有办法了!他简直是要喜极而泣了。
兴奋没多久后他便注意到了高欢颜沉重的表情,随即也严肃起来,“高小姐为何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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